湿漉漉的街道上,有些坑坑洼洼的泥水。赖皮迪视若无睹的往家里走去,踩在没过了鞋背的泥洼中。一般情况下赖皮迪早上出了门就不会回去的,回去的时候已经烂醉如泥,被贝海扶着回去。本来他的衣服湿了要回去换一身,忽然身子一怔,又转向繁华区的成衣店方向。
他已经没有衣服换了,穿脏了就直接扔掉买新的。以前的话,他是从来没有去成衣店买过衣服。刚开始有了钱,他先租了一家小农房,秀从八岁开始就跟着那家老奶奶学做衣服。
仅仅只用了三天,秀就学的略有小成。当时,尽管修迪把那一件阵脚丑得出奇同时尺寸明显不和的衣服穿在身上,但他觉得那是全世界最好的衣服。
修迪刚开始上工的时候说不要工钱,只要一些剩饭。老板想着那些东西也是喂猪的,给他也无妨。再加上,修迪人虽然小,但客店繁琐的事还真多,有这么一个人也好。上了一个月的工之后,因为赖皮迪干活勤快,嘴巴又甜讨得很多熟客欢心,老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按着正式伙计的工钱给了他。但赖皮迪并不是正式的伙计只是临时的,到了客店生意冷淡期便会停用。
每当一些熟客笑话他衣服做得差的时候,他总会自豪地说,这是我妹妹亲手做得。
往后,他的衣服越来越好,甚至比一般的衣服还要好,惹来同在上工的大哥抱怨家里媳妇手艺差。秀的手艺已经到了可以接成衣店绣活的程度,使得手中一直拮据的两人经济状况以一种蜗牛速度在好转着。
再也没人笑赖皮迪的衣服丑,反而还会夸他的衣服做得好。每当这个时候,赖皮迪仍然会自豪地笑道,这是我妹妹新手做的。再在后面加一句,您需要做衣服的话可以找我妹妹。修迪的衣服很干净,正如那衣服上每一个认真的一针一线一样,秀把衣服很用心地清洗了。
而现在,那间屋子已经没有人为他洗衣服和做衣服了。
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宣扬的叫卖声,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真实而又虚幻。
这又让赖皮迪想起了他和秀初来安乐城的时候。
……。
自从昨天下午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他们还没有吃任何东西。
难道,我们要饿死在这个地方吗?修迪沉痛地想。
明明已经答应妹妹了,一定会活下来的,可是到头来只是我不自量力地大放厥词而已。
这已经是十七家了,没有一家愿意雇佣他干活,哪怕他要求的只不过是一些吃食而已。
我该如何去面对寄予厚望的妹妹啊,修迪伤心地想。
前方的巷子里一群衣服破烂的人在斗殴,修迪吓得惊魂落魄,不要命地往里面冲大喊
“秀!秀!你在哪里?”
“哥哥。”
秀从一堆杂物里面,一张破草席露出了头。修迪把她抱出来,欣喜若狂,泪流满面。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从巷子这头跑了,远离这混乱的地方。
“他们在干什么?”
“有个老奶奶给了我两个馒头,然后他们两个人都要我把馒头给他们。最后他们两个吵起来,然后打起来了,陆续地又有人参合进来。”
“哥哥,快看。”秀高兴地从怀里拿出两个馒头,献宝一样地拿到修迪面前。
“你应该很饿了吧,为什么不吃掉?要是被他们抢走了,可是连吃的都没有了。”
“我要等哥哥,和哥哥一起吃。”
“你吃吧,我来的路上……。”看着那个雪白的馒头,修迪忍不住地咽了口唾沫,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秀直接把馒头塞入了修迪的嘴里,乐呵呵地笑起来。
修迪原本因为找不到活计失落到谷底了,这一刻又再次坚定起来。我竟然有了放弃的想法,真是不可原谅。
看着那样的笑容,令人爱恋,令人目眩。
想让她看到幸福的所在,想让她看到梦想的所在。
没有消失,没有终点,永远永远。
想要再次看见那样的笑容。
那就是修迪的愿望。
想要再次看到这样的笑容。
驱使着修迪一次又一次从绝望的深渊爬出来,驱使着修迪活到了现在。
贝海那一晚上都没有睡,他沉沦在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中,直到晨光透过窗户把一切幻象击碎。
贝海想到了很多,还有很多都没有来得及去回忆,比如三人之间的约定。
城郊河岸两边鲜少有人家,偶尔看到田野中一个孤零零的草屋,也仅仅是农家在农忙时的临时歇息之地。
然而,这里每到春季都是风景怡人,引来一大批城里的大户人家结伴踏青。他们有时候会暂时借助那些茅草屋暂时歇息。
修迪把背篓随意地扔在河边,喝了两口水再洗了把脸才清爽地躺在草地上。
“真是的,请拿轻放不行吗?蘑菇可经不住你这般大力。”秀抱怨道。
“想吃蘑菇还不容易,直接上集市买不就好了,累死累活半天连口水都没的喝,也才采了那么点。这半天要是给我去……。”看到秀气鼓鼓地看着他,修迪识趣地闭上了嘴。
“这蘑菇不一样,味道自然比卖的好。”
“怎么就不一样了?还不都是山上采的?”
“因为,这是秀和你一起采的,集市上的自然没法比。”贝海认真道。
修迪笑道:“这话你可说错了,这是我们三人一起采的。”
“嗯,我们说好的,永远在一起。”
“再走一里路就到城里了,要不我去买只鸡,来个野蘑菇炖鸡?”
“快去快回。”
今天,三人说好了来野餐,观赏一下城郊的风景。
贝海挽起裤腿,到河边摸起了不少鱼和泥鳅之类的。看着岸上满是欣喜的秀,贝海不禁看得痴了。
“呆子,看什么呢?”
“秀,以后我们在这里从新建个房子怎么样?我们从小就经常来这里玩,也都喜欢这里。你,我还有修迪。”
秀当作没听到一样,轻轻地哼哼了一声,命令道:“那个螺丝和河蚌就不早了,它们不吐一晚的泥可洗不干净。多抓着鱼来吧,吃不完带回去也行。”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
“啊,那边有不多见的野菜。”秀不等贝海说完,跑那边去了。
“那是什么野菜?可以吃吗?不会有毒吧?”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反正能吃,而且味道很好,很甘甜。”
似乎想起了往事,原本开心的秀脸色黯淡下来:“当初在荒原的时候,这可是不多得的好东西呢。不过,每次碰到,哥哥总会留给我,他从来不吃。”
贝海仅仅地抓住秀的手,心疼道:“你放心,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只要我还有口气,我就会把最好吃最好用的全给你。”
“哟哟,你说你俩幽会也就罢了,没必要找我来碍眼吧?”修迪提着一直鸡和一包配料,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待一切准备完毕,修迪迫不及待地想要准备吃的时候,贝海伸出手掌:“等等,我们的仪式还没做呢。”
然后,三人的手叠加在一起,象征那永恒的感情。
草长莺飞,那赤条条的柳枝上吐出了浅黄色的嫩芽,摇曳于温和的春风中。
修迪嘴角叼着一根草,躺在河岸边的草滩。两边,分别坐着贝海和秀。
“果然,还是得去干一票呢。这整个冬天都不怎么出门,身子骨都要发霉了呢。”修迪忽然出声,打破三人即便不说话也丝毫不觉得无趣的安宁。
秀有些幽怨地瘪嘴“你又要去了,其实……。”
修迪知道秀接下来的话,先发制人笑道“我美丽动人的妹妹若老是皱眉,会变丑的哦。到时候某人嫌弃你变丑了,我可就罪大恶极了。”
修迪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贝海挤眉弄眼,其中意味令两人面红耳赤。其实,贝海知道,修迪这是想转移话题。
“其实,就算秀以后老了变丑了我也永远不会嫌弃的。”贝海老实地说。
“呆子,谁要跟你了。”秀尽管有些生气贝海上了哥哥的套,但还是心里甜甜的。
“这可怎么办,见过带着年漫的父母或者年幼的孩子一起出嫁的,没见过带着四肢健全的哥哥出嫁的啊。”修迪坏笑着继续调戏道。
“我们不是早已经约定了吗?永远在一起,就我们三个人,直到生命的尽头。”贝海摊出手掌,秀一把拍在上面:“当然。”
见两人盯着自己,修迪耸耸肩:“我倒是无所谓。”
三人的手再一次叠加在一起,正如他们的心也永远在一起一样。他们不止一次地这样,也坚信着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分开他们。
“不过,这好像和我去捞钱并没有什么矛盾。”修迪奸笑着跑了。
“怎么这样,太狡猾了,快给我停下。”秀连忙追着修迪跑去。
而贝海,则紧随其后。他们三人的关系似乎注定了一般。秀,追逐着修迪。而贝海,则追逐着秀。
那么,到最后,到底谁会先停下来呢?
还是说,他们三个人会一直这样追逐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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