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城出来,还是向东,铃铛摇了几下之后就朝着一个方向飘去,微微地勒的手腕有点紧,夜气凉爽,但刘明远刚出城门还没开始走,之前喝的酒意就散开了。身上有些暖,手腕也有些痒。铃铛是沿着出城门的黄泥路一路向前指去的,没有指向一看就是树木或者草丛的地方,刘明远走进拐角,把青城的城墙留在树木后面的时候突然想,幸亏铃铛还是朝东面指的,如果指向身后,也许鹿铃儿去了西门,又能怎么办呢。
没有岔路口的时候,铃铛突然往右边指引,右边的树木并不多,刘明远一低头也就向里面钻了进去,钻行了一会渐渐站直身子,树干离他的头顶还有些距离。身上有些出汗,风在树林里吹过来的时候,有些没擦的汗就跟着风一起流下来,黏在脸上的时候让人觉得像是有树叶还是野草划过了自己的脸颊。刘明远穿的是长袖的衣袍,脚上的鞋子穿了一月有余,行到此地才发现鞋底已几近洞穿。
树木没什么增多的迹象,如果有,刘明远也看不出来,手腕处铃铛的绿芒很微弱,大概只能把手抬在前面,才能看到前面是不是有土坑或是树木。手抬的久了,就只能放下来站在黑暗里休息一会,只是抬手也不是很累,默默地迈步前行,有风从背后吹来,刘明远突然想念诗,然而这几年问试考的都是治国的文章,没有诗辞,刘明远想来想去也只想出一首《经乱离后赠江夏韦太守良宰》来。身旁的草高了很多,摇摇晃晃的,已经到了腰部的位置,蚊蝇也有些多起来,闻着草丛的热味刘明远下定决心不再念诗。
越往前走,草丛渐渐地高到了腰部以上,手抬的有些低的时候,铃铛会埋进草丛里面,绿光从一些嫩草茎后面透过来。被草丛里的蚊虫叮咬了几下,刘明远的右手上是一阵骚痒的感觉,手腕处的紧勒感稍微弱了一点,如果把自己的手放到蜡烛下面的话,应该全是红肿的痕迹,刘明远想,草蚊似乎不叮咬脖子,耳朵也不咬,汗迹从耳旁又流了下去。
像之前一样又往前踏了一步的时候,毫无预兆地铃铛突然改变了漂浮的方向,变的朝后面飘动了。力气很大,系着铃铛的红绳好像要勒到刘明远的手筋里去。刘明远头也不回地站住不动,扯回荡起的手来,在草丛堆里站了一会,轻轻地抓了抓手背。铃铛在手腕上拽动,向后,刘明远感觉汗又从额头上滑了下来,抬了抬头,顶上全是树木。四周的树木不知不觉已经全变成了瘦高的树木,枝干扭曲,树叶在看不清楚的高一点的地方。
身后也是草丛树木,站了一会,刘明远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铃铛又向原先面孔所朝的方向拽动,刘明远再转身,依旧只有走了两三步路,铃铛又向身后拽动了,铃铛上的绿芒还是一点一点的,在草丛里有些恍惚。刘明远在草丛里前后来回地走了几十遍,最后站住了,用左手握住了手里向身后飘动的铃铛,铃铛表面是金属的冰凉,镂空的雕文摸上去感觉不出什么形状,但可能也雕着精细的图案。
左手握住铃铛的时候,仔细地看了一会,铃铛里面有绿色光芒刺破出来,整个树堆和草丛都被绿色的火焰点燃了,刘明远从吞没意识的绿光里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到了一片山谷里,火光通明,人影斑驳,脚下不是实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跌落在黑黝黝的水池里,模糊的意识被刺入骨髓的寒冷一下子唤醒。
水池的上面飘着一些火光,两侧不远是山谷的石壁,这是个不怎么开阔的山谷,石壁上都插着火把,山谷里一片通明。刘明远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却是已经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叫了起来:“呦,天上掉馅饼了,这怎么有个人掉到洗魂池里去了。”说话的是一个人身鼠首的怪物,在刘明远还双手扶在水池底部的时候已经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在水池边上,尖长的鼻子靠近刘明远的脖子闻了闻,说道:“好香啊。”
“嘻嘻,我看,应该是铃儿送来的贺礼吧。”一声娇笑,声音从一个石桌上传来,石桌上摆着半头血淋淋的生牛,一个面容姣好,眸中带着一丝妩媚的女子盘在生牛上,她的嘴角带着一丝血迹,身体上斑驳的花纹随着身体地扭动而绽开不同的花朵。
山谷里还有很多石头桌子,上面或多或少地摆着不同的血食,好像是在开宴会,刘明远顺着众多幽暗的目光缓缓地挪动视线。山谷中的身影都看向鹿铃儿坐的次席,鹿铃儿正拿着手帕擦去嘴角的血迹,石桌上还有个玉盘,上面放着半堆看不出具体东西来的血肉,她大概已经吃完了。
“我说铃儿妹妹怎么没带贺礼来,却原来是准备了这白白嫩嫩的人肉大礼,想必枯藤大哥很满意吧?”却是一个腰瘦臀肥,面容秀美的女子在鹿铃儿的边上开口了,只是她开口时身后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晃来晃去。
鹿铃儿浅浅一笑说道:“这都五天了,我还以为他不来了,担心着没有送枯藤大哥大婚的贺礼,
“呦呦呦,还是自己送上门的口粮,铃儿妹妹,你是怎么找着这么笨的小家伙的呀。”
“机缘巧合,命中注定。”山谷里爆出一连串笑声,“我那天路上遇到个迷阵,也是赶路心切,一不留神进去,迎面就撞着个人,那可是吓的我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呀,要是遇见修道之人,小女子一点微末道行,哪消受的起嘛~~想不到是个书呆子。我正忧愁着找不到合枯藤大哥口味的贺礼,他正好送上门来。还是以前的老把戏,骗他说有什么经文,这种书呆子还是看惯了香艳小说,只是没有就跟着我回来,说要先回家,之后来找我。”鹿铃儿的石桌就在水池旁边,刘明远能够很清楚地听到。
“哈哈哈,铃儿,你总是这么得我的心,这次却是送的一份好礼。”声音是从刘明远身后传来的,转身去看,水池的边缘靠着山谷张着长着一棵树身有些藓,枝干微黑的老槐树,树身上又缠绕着许多藤条,那槐树的树顶上却是有一男一女赤身**地在那行云雨之事。
“死鬼,你又这么色眯眯地看着铃儿,是不是看上人家了?”那女人长发披散到臀部,却是突然翻身坐到了在树顶上大笑的男人的身上,一身娇骂。
“舞儿,你说什么呢,哥哥对你的疼爱你还不知道么。”男人却是一声长笑,又将女人压到了身下,一面又说道:“今天正好是我与舞儿交泰的第七日,这少男的阳魂与体魄可是大补。你们还是将他捞上来,免的在洗魂池里先把他的魂魄给散尽了,死人总没有活人好吃。”
“枯藤大哥,你不是平时不开荤腥的么,都是将人骗了来放在洗魂池里吸了魂魄,这直接生吃了你不是怕天谴的么。”一个长着野猪头的妖怪说道,声音有些呆头呆脑的模样,此刻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珠盯着池水里的刘明远。
“嗯!”树顶一阵娇喘,那被叫作枯藤大哥的男子也呼出一口长气来,“今天我与舞儿完婚,吃个把人算什么。你们先将他捞上来,待我和舞儿行完七天交泰,再一起吃了他。”男子说完就不再说话,只是又和身体下的女人缠绵,山谷中一时又是一片靡靡之音。
刘明远开始想自己的生日和父母的生日和问试的日子,开始想学诗学文的年龄,离开书斋时的年龄。但是恍惚里一阵酸臭的味道铺面而来,感觉到暖和多了的时候,他已经被那个有着野猪头的妖怪才池水里提了出来。他的身边聚过来许多斑驳的身影,许多奇怪的身影盯着他看了一会,他能够听到一些咽口水的声音,但妖怪们都没有说什么先吃他一只胳膊的话之类的,大家都在等枯藤大哥行完床事。
野猪怪看了刘明远几眼,就没有继续看了,又回他的桌子上啃起了一只血淋淋的羊蹄子来,羊脚蹄刘明远稍微能看出一些来。那有着漂亮花纹的蛇妖盘在一堆血肉上吐着信子盯着刘明远看。刘明远站起来的时候,觉得脚有些冷,也就抖了抖身子,妖怪们也没什么反应,他又缓缓瘫坐下去颤着牙笑了几下。
过了一会儿,刘明远又站起来,抖身子,又瘫坐下去,笑起来。反复里几次之后,比起之前他坠入池水里隐约听到的喧闹声,现在山谷里安静了许多,妖怪们要不都目露凶光地盯着他,要不继续闷声吃肉,喝酒的妖怪倒是还有,但是却没有妖怪在行酒令。这个时候在酒席上看书可能也行,由于大家都有些安静,槐树顶上的男女**的声音也就显的越来越粗重。
鹿铃儿看着刘明远,没有说话。山谷里没有风,刘明远站了一会觉得原先身上在路上出的汗水和水池里的冷水混合在一起,在身上变的很黏滑。他双腿抖了抖,转身又跳到了身后的水池中,这一次身上的冷意更重,但是立马又被原先那股酸臭拽到了岸上,野猪怪什么话都没说,把刘明远甩到地上后又去啃他的羊脚蹄去了。刘明远只好又站起来,抱着湿透了的双手。
妖怪还没准备好吃他,他开始看着鹿铃儿,身上的冷意又渐渐地消失了,但双腿越来越颤抖起来。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走来走去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声大喝,“妖怪休要伤人!”一道剑光从山谷之上的夜空中直接插了下来。
可是不等剑光搭过刘明远脚下,把他带到仙人身边,数支枯藤洞穿了刘明远的百骸四肢,将他呼啸地扯入树木丛生之中,只一个刹那间听到了血肉爆开,白骨化粉的声音。
“妖孽大胆!”暴怒中仙人从天上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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