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只有在这个时候,太阳才会呈现出橘色,虽然依旧没有温度,不过那些不幸撒到石斑色植物上的光,被一下子吞咽一空,跟黑洞一样,不放过任何到嘴的东西。在那些植物上是永远都看不到有光存在的迹象的,所以一直呈现出石斑色。
在萧爽踏过禁地边界时起,天上就飘起碎雪。
“我们回去吧。”前几年就有一个鬼灵精怪的小男孩到禁地里去,结果再也没有出来。
萧烈的右手吃力,回头一看是萧爽在拉扯他。女人很麻烦,若是其他女人这么做,他就会一脚踹上去,或者直接打一顿,在萧家没人敢反抗他,他就是一切,能只手遮天。可不能对萧爽也这样,这个女孩和其他人不一样。
萧烈蜡黄的老脸上扭曲起来,做出一张自认为很温柔的笑脸:“反正都进来了,一起走吧。别担心,一切有我。”
萧烈有早衰之症,他年仅17,但外貌已有60的样子,加上有烟瘾,他的皮肤变得像黄蜡一样,下巴上也长了很多的胡渣,他一直用菜刀刮胡子,所以留了很多的疤痕。他的双眼中血丝偏多导致整体偏红,体格硕大但是很瘦,瘦骨嶙峋。
但评判一个人又怎么可以光凭看他的外表呢?萧爽对萧烈展露一个淡淡的微笑后,加紧跟上萧烈的脚步,萧烈一愣,竟有桃花绽放的感觉。
站在百米之外看到的禁地跟拳头一般的小,可每接近几米,禁地还是那个规模。
一旦踏过禁地边界,每走几步就会碰到看不见的屏障。每穿越一层屏障,来自禁地的威压便越强。
萧爽由于等级太低感觉不到威压,她眨着眼睛。而萧烈的等级为B,威压如山,他额头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
萧爽问:“要不我们还是。”
她的嘴像樱桃一样,萧烈拿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道:“不用,我没事——”
萧烈暗骂萧龚一声“老东西”。那老东西绝对知道萧爽对他萧烈而言意味着什么,别人家的父亲总会想着替儿子考虑,可那老东西倒好,只想着自己。
就当是提前给他上香了,祝他早点死。
萧烈又看了一眼萧爽的嘴,咽了一口口水。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被小瞧了。于是背上萧爽,像一只发飙狂奔的蜗牛。
碎雪一点一点飘进萧爽的衣领,一激灵,萧爽的脑袋就往里缩了缩,那条黑龙还在睡觉,它的肚子贴在萧爽的脖子上,暖暖的。
一路上有白色的游魂行走,他们停下来看着萧烈与萧爽路过,随后又漫无目的的行走。
推开禁地的门,门因年代久远而在摩擦转动时发出“嘎——吱——”这样的声音。
萧烈放下萧爽跪了下来休息片刻,不断喘了气,他跪的地方被砸出了蜘蛛网的碎裂纹路。
萧爽踩着残破的石阶往外走,这大门看不出是木质的还是金属的,但有很多苔藓长在门的表面,门扉上的字迹模糊无法被辨识。
“走了。”萧烈喊上一声,带着萧爽走进禁地。
然而当他们走下石阶,身后连亘但不完整的城墙顿时化成一头百米眼镜蟒,门扉变成它的头颅,大门成为它的双尖牙。
萧烈从它的竖瞳里看到了自己和萧爽,它扬起脖子吐出双叉的蛇信,捕捉空气带给它信息。
萧烈僵直着身体,而萧爽更是呼吸都不敢。
那蛇信吐了两次,第3次碰到了萧烈的脑袋。大概是萧烈头上流了太多汗,像一颗盐块,把它给咸到了,哼,敢咸我。
眼镜蟒一生气就猛开一张血盆大口,将两人一吞而尽。
......
一段时间后,萧烈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脑袋,随后呼出一口气。他看向萧爽,那丫头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醒了醒了,看你那兔子胆,都是幻觉。”
萧爽微微睁开一只眼扫了扫,眼前的是一间朴素的民居。一盏小油灯发出的光将黑暗驱散到一边。
竟然如此温暖。萧爽能感受到,这要比阳光还要温暖。隔着七八步,也只有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会有如此敏锐的感觉。
火苗摇曳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进来并带来一股微弱的风。
“啪”灯灭了。
一片黑。
他们转过身,9个亮点围成一格从上而下依次亮起发出淡色的光,隐约看得出有一个人脸,9个亮点是它的眼睛。
“踏踏”那东西走过来,每一步都很困难,很疲累,发出机械的动力中枢因过度运载所致的声音。
它停下来和萧烈对视。
随后来至萧爽的面前,蹲下一点和萧爽对视。
不像和蛇对视时那样子惊悚,而是有被看透的感觉。
它退走了,9个亮点逐次熄灭,连同声音一起消失。
“咔咔咔”
似电影放印机不断切换胶片发出的声音,直到放完时发出的暴响,漆黑之所变换成水底城,萧爽睁开眼睛但水即刻溢入她的眼眶,条件反射的闭紧双眼屏住呼吸,抓紧萧烈的右手。
可萧烈一把推开萧爽像见了鬼一样。
萧爽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询问,嘴里呼出的气变成咕噜咕噜的水泡,她不会游泳。
等萧爽憋气憋到将要窒息时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本以为吸到的会是水,却发现是凉滑的空气。她用手指强行撑开自己的双眼,发现这一次竟没有水会涌入她的眼睛造成酸胀的感觉,她放开双手,眼睛自然地睁着。
她四下张望,找不到萧烈在哪,他会不会是遇到了危险?
萧爽摆摆腿就像鱼儿一样灵活的在水中改变位置,由于都是水的缘故,视线并不清楚。她不会游泳,但在这里不需要会游泳。
萧爽把手按在胸口,从上往下顺了几次,这才觉得气顺。
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萧爽用双手捂住耳朵,耳膜被波动搞得生疼。
水面急剧下落,带着萧爽迅速到达地面。
为了抵御寒冷而穿的长裙,现在全紧紧地贴在身上,不过这里不冷,萧爽扯了扯长裙,贴在身上的感觉很不好。
微光从头顶上方洒下,两边的冰色兰花开始绽放,萤虫飞舞起来。
她把贴在脸上的鬓发往两边蓄一下,抬起头来,一只金属做的手掌伸到她面前,脸上有9个亮点的机械侍者静静地等候。
萧爽把手交给他,他接住萧爽的手,笔直的后背挺起,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很绅士的带引萧爽离开这里。
侍者给她带的路没有尽头也没有宽度,就像是行走在夜景下的大草原上。
“请问——”
侍者回过头来,但脚步不停。
“请问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
侍者没有说什么就转了回去,场景一下子就跳转到断崖上,侍者停下脚步,原本的路面在他停下脚步后就塌陷掉下,萧爽也跟着掉了下去。
“啊——”
拉住了,萧爽双手紧紧的抓住那位侍者的手,那是唯一的救命东西,脚下是云雾缭绕,贴在峭壁上的萧爽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如此快。
但侍者一撒手,把萧爽唯一的希望给丢掉了。
她的眼里充满了惊慌,盛满的疑惑,最后变为一潭死水。
这里就是终点。
但还是觉得,不甘心啊......
“啊!”
“啪”
机械侍者跳了下来再次抓住萧爽的手,一只手扎入峭壁而另一只手向上抛投。
萧爽重重的跌倒在地,比起坠入悬崖后的粉身碎骨,这点疼痛值得庆幸。她迅速爬起来至崖边,那机械侍者正卡在峭壁上。
萧爽探出一半身子伸手去救那个侍者,殊不知这个样子极度危险。她喊道:“把手给我!”
侍者没有伸手,他竟然笑了?
“啊!”萧爽被提到半空,惊吓得叫起来。
“小主,来这里。”侍者放下萧爽使她站稳,一挥手,眼前之景再变。
“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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