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手中的鲜红凝结成干巴巴的色块,浓浓的气味直面而来,模糊的视野只能看见两三米内的距离,剧烈碰撞在一起的痛骂声怎么也掩盖不住。
“受够了!这种生活我不想再继续了!!”
“你与那个女人干的苟且之事太恶心了!”
“像你这样的男人没资格去爱一个人!”
站在沙发对面的女人身材匀称,披着一头散乱的长发,瞪得老大的眼喷发出红红怒火,抿着的嘴唇几乎要被咬破。
“爱?!你心中哪里来的爱?!”
“多少年了?在你心里一直藏着另一个男人!你又有什么资格怪责我!”
“当初就不该结下这场可笑的婚姻!”
指向女人的手指猛地挥动了数下,难以消退的怨气在白齿间穿行,微微发胖的男人有着不输给对方的气势。
“没错,我最爱的人从来只有他一个!那又怎样?!”
“把不能得到的爱珍藏在心里有什么错?!”
“这么多年来,我为这个家付出的也足够多了!!”
倾泻的泪把脸上的痛苦洗刷得更加分明,女人原本姣好的脸庞变得红肿。
“那个男人!我有什么比不上那个男人?你的笑容从来都只为他展露,你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啪啦,男人从沙发里跳起来,狠狠地一拨,放在茶几上的金属装饰品被推到在地,产生了严重的弯曲。
“你这是要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止住泪水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女人的愤怒近乎失去控制。
“你……”
一个巴掌往女人的脸上打了过去,接着的第二个巴掌被女人挡住了,男人也就彻底被激怒了,抄起电视柜上玻璃花瓶往女人的头部砸过去,鲜血染红了脸颊。
“不……不要这样!”
“爸,妈,不要打了!”
跪在门口的少女依旧看不清状况,她急忙扑向发出声音的方向,随后意识受到了剧烈的碰撞因而变得模糊,整个人被拖进了漆黑之中。
滴沥沥,轻缓的节拍奏起安眠的乐曲,湿润的气息冲刷着各种杂质,一切都笼罩在黑夜之中。
潜藏在深睡梦境里的画面不断重复,直到华露水睁开了双眼才终止,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涸,盖着头部的被单残留着轻微的湿润。
在寂静中消去的时间增加了内心中汹涌的恐惧,被单底下的身躯卷缩并发抖,低声的喃喃自语诉说着伤痛。
不要……
别留下我一个人……
有谁……
每一寸空间充斥着无法安定的气息,从床上跳下来的华露水在黑暗中摸索着,被椅子绊了一脚,上半身几乎趴倒在书桌上,微弱的金黄色光亮一闪一闪的,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流映入她眼里,伸出的手把那点光亮紧紧握着。
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手里发出吱咯吱咯的声响,吓了一跳的华露水把那颗星星抛落地上,突然翻身跳起来的小星星快步来到她的跟前,泛着两颗比沙子稍大一点黑色眼睛,向着她礼貌地鞠躬。
怪异事情产生的负面效果在黑夜里总会被放大数十倍,不过眼前这个萌萌的小东西却有着温暖人心的效果,华露水一点也不害怕,她把星星托在手心里好奇地观察着。
“欢迎使用‘Meteor’提供的智能服务。”
“搭载区间的内容由五部分组成,前四部分均为禁用项目,需要输入相关登录码或者由开发组解码才能启用。”
“第五区间是个人用户的自主平台,可充当数据保存资料库使用。”
“你需要开启第五区间的资料库吗?”
小星星那不紧不慢的节奏让人感到安心,华露水不自觉地点着头。
“资料库记录起始时间为二月二十七日,你需要从头开始游览吗?”
华露水再次点了点头,回复了小星星的询问。
“资料库进入启动程序,你可以通过语音或滑动的方式来选择游览的内容。”
声音中断了,小星星仰着脸倒在手心里,从眼睛里照射出由全息图构成的界面,华露水稍微有些迟疑,片刻过后她才用指尖点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日期——二月十七日。
主界面像散乱的拼图那样分离成数个小画面,日期随着指尖的滑动往后推移,显示的内容全都是每个学科的习题以及详尽的解答,华露水急忙翻出最近的记录内容,看着画面的眼越瞪越大,张开的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柠檬了。
这是每天上课的内容?!
不会错的!
智能型的机械人……
那些奇怪的事情也是这个小星星搞的鬼?!
为什么……
那个人……
弱小的心灵似乎明白了什么,滑落的泪暖和并伴着丝丝的幸福感,华露水把那颗星星当成了珍贵的宝贝,紧紧贴在胸前。
挂着“档案库”字样的门被推开了,薇薇往里面走了进去。
雪白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物,在最里面的位置上只放了一张办公桌与椅子,坐在上面的是一名正埋头整理资料的男性。
“老师,我要查阅学生资料库。”
薇薇带着恭敬语调向那名教职员说道。
“出示申请许可。”
那名教职员并没有抬头,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片刻着年轮一样的圈圈。
薇薇把一张白晶色的卡片放在桌面上,那名教职员只用眼里余光看了一下。
“可以了,时间不能超过三十分钟。”
架在教职员脸上的眼镜丝毫没有要改变轨迹。
交涉结束了,左边是教学档案,右边是学生档案,薇薇自然是往右边的那扇门走过去。
里面的墙壁依然是雪白色,大部分被高大的、装着密密麻麻文件的柜子遮挡着。
手伸向三年二班的那一层架子,抽出的文件被细心阅读着,眯着的眼里闪过凝重的神色。
这种事情……
就是这个原因,她才会那样?
档案被重重的合上了,薇薇出神地盯着地面,眼里聚集了浓浓的忧虑。
散落的阳光暖和得让人昏昏欲睡,挂在脖子上的星星折射出耀眼的光辉,嘴角露出的笑容若隐若现。
华露水卷缩着身体坐在凉亭底下,放在膝盖上的纸张烙下刚刚完成的图样,她满意地点着头。
头顶的黑影使得光线昏暗起来,抬起头来的露华水看到一张并不陌生的脸,同时感到莫名不解。
这个人是来找我的?
承诺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旁边,盯着远处的树木,不想被打扰的华露水自然感到不高兴,可又没法让对方离开。
“没事吧?”
询问的语调似乎含有某种担忧之情,承诺视线落在一脸不解的华露水身上。
“那天,在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了吗?”
“你是因为他才哭的吗?”
强有力的气势迫使华露水不能转移目光。
“……哈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那天,不过是……”
“切的洋葱太多了,才会……”
蠢死了!!华露水对这个回答感到后悔,因为这种解释连小学生也不会相信,不过她忽略一点,就是对方说的不仅仅指在刘星家里的那个晚上。
“我没别的意思,刘星那个家伙待人一直都很温和,是不会随意欺负人的。”
“显然问题出在你身上,别再靠近他了,你也不会想自己受伤吧?”
冷冷的眼神里有几分温和,仿佛这份冷漠是承诺故意装出来的。
“……我与他又没什么关系,你用不着……”
慌乱的华露水抱起纸张往后挪动,没有预兆的泪沾湿了嘴角,咸咸的味道里掺入了一点苦涩。
靠近的指尖轻抚着华露水眼角的泪,深邃的眼神显露在承诺的脸上。
咚,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汽水罐击中了承诺的后脑,他连忙转身寻找着那个可恶的家伙。
“你这个混蛋!!你想对她怎么样?!”
“离她远一点!”
站在十米开外的薇薇气喘喘的,鼓起的脸蛋满是滚烫的怒火。
“怎么了?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承诺站了起来,不以为然地笑着。
“你找她干嘛?!想打什么鬼主意?!”
薇薇一个箭步跳到两人之间,把华露水往一边拉过去。
“我选择谁作为交往对象,与你没有关系。”
“交往?!你……”
薇薇那绯红的脸蛋气得得没有一丝空间了,眼里流转着水灵灵亮光,憋着的一口气咽不下去。
低着头的华露水看着那双捉住自己的手,暖暖的触感从手里散发出来,一抹愉悦的笑抹她在嘴边。
随后华露水为那分出胜负的战况担忧起来,她连忙介入到那两个吵架的人之间。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们别吵了。”
不带一点杂质的笑脸最能打动人心,此刻的华露水正拥有这样的笑容。
“既然你这样说……”
“你最好离这个疯疯癫癫的会长远一点,没准她会把你玩得团团转。”
承诺收起了一直盯着薇儿的目光,转身离开了。
气愤难解的薇薇摆着各种鬼脸,一直目送着远去的身影。
“露——水——学——姐!”
急剧转变的脸庞嘻嘻哈哈的,这个两天没有见的俏皮学妹扑在华露水身上,差点把她推倒在地上。
“午饭吃了吗?”
“嗯……”
薇薇一边说着一边夺走了草稿图,认真地反复看着,在一旁的华露水毫无抵抗之力,只好任由对方随意翻看那些草图。
“下次一起吃午饭吧。”
“嗯……”
断续的日常话语平淡而柔和,一动一静本是互不相融,却有着极其和谐的气氛。
“那个……”
被动已久的一方终于忍不住了,华露水小声地说着。
“什么?”
“……”
话语被卡在喉咙里,华露水还在为某个问题苦苦挣扎着。
“……你是想跟他道歉吧?”
“呃……嗯……”
被对方一语道出自己的心声,华露水万分紧张,不知该怎么接着说的她不停地跺着脚。
“那点小事,他不会介意的,你放心好了。”
“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你制造机会,结果怎样只能靠你自己了。”
薇薇放下手里的草噶图,冲着对方自信满满地笑着。
“谢谢……”
绷紧的神经放轻松了,华露水报以会心一笑。
“哦?”
薇薇眯起眼逼近到华露水身上,盯着挂在脖子上的星星,突然发出了哈哈笑声。
“怎……怎么了?”
“我身上粘着什么东西了吗?”
还没搞明白状况的华露水显然是吓着了,说话有些吞吐。
“没什么,居然做成了项链戴在身上,看来你很珍视那颗星星嘛!”
“还说你对学长……”
薇薇斜着的眼不满地瞟了一眼华露水,一副决意要从对方口中套出话来的姿态。
“不,都说不是了!”
“哦?”
“真的啦,没……骗你……”
不确定的辩驳将华露水的防线一点点打垮,闪缩的眼神回避着对方的目光。
“哈哈哈!瞧你这样子,太好笑了。”
“别太认真,跟你开玩笑的。”
薇薇似乎玩乐得很痛快,她伸了个懒腰,随后睡倒在石板凳上。
“你画的这些草图用来干什么的?”
“那是制作布娃娃的草图。”
华露水一脸诧异,她没想到会有人对这些感兴趣,心里不免有微弱的兴奋在跳动。
“你会做布娃娃?!”
“嗯。”
“可以给我看看吗?”
“可以……不过都放在家里。”
“做了多少个?”
“有好几十个吧……”
“好厉害!我要到你家里看看!”
“嗯……诶?!”
薇薇一跃跳起,用自己的小指勾住华露水小指,再轻轻碰了下大拇指,约定就此完成。
另一边的华露水惊呆了,这种状况她没有料想到,当思维被整理好后才发现自己又莫名掉进了别人的圈套里了,她只能傻傻地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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