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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呲呲……”

飒太捏着牛奶盒晃了晃,里面水声越来越明显,昭示着今天午休的第二杯牛奶也快喝完了,飒太忍不住看了看手中还剩着一半的炒面面包,皱起了眉头眉头。

“什么啊,难道说还要去买一盒巧克力味么……”

是的没错,鸠山飒太是一个牛奶中毒症者,他对小岩井的调味牛奶已将狂热到了可以称为信仰的地步了 ,就算让他靠每天喝调味奶来生存他也不会觉得腻味。对于飒太来说,牛奶的意义不只是好喝的饮品这么简单,它同样象征梦想,一个少年长高后成为流川枫一般美男子的梦想。这个梦想在飒太6岁的时候就植入了他的心灵,娇小可爱的妈妈,鸠山太太抱着正在上小学一年级的飒太这样说道:

“飒太要多喝牛奶呢,马上就可以长高张壮变成流川君那样的帅哥了哦。”

从那一天起,飒太就结下了和牛奶密不可分的缘分,直到一天下午,鸠山爸爸眼睁睁的看着在厕所里一边嘘嘘一边捧着牛奶喝,马桶旁是一箱已经见底的袋装果奶。

“不,孩子妈,我觉得飒太在这样下去迟早会在他自己肾功能衰竭前先把我们家喝到倾家荡产啊!”

“这又不是我的错,当初不也是你觉得我胸部太过平坦才会买这么多箱牛奶在家里放着的吗?!”

那一晚,躲在被窝里哭着偷听隔壁房间里的父母吵架的飒太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定:

每天不可以喝超过三盒调味奶。

但是……今天的界限看起来已经到了,不可以为了一个高卡路里的炒面面包就将今晚的牛奶葬送掉!下定决心的飒太一把将面包丢进了垃圾桶,将珍惜粮食的原则抛在了脑后。

“什么啊,喝了这么多年的牛奶,也没见长得有谷浔那么高大啊……果然是基因的错么……?”

喝干牛奶,他挠了挠头。

“不过…..之前看到的到底是啥啊……”

飒太躺在了天台的长椅上,闭上了有些疲惫的眼睛。

第一节课下课时树杈上的那抹白色始终挥之不去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难道真的是白出现在了这个学校里?还是说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嗯对,这一定是个幻觉,飒太想起了无比重要的细节。白就算再神秘也不可能驾驭一头幻兽一样巨大的白狼。但就算飒太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还是忍不住有些郁闷地吐槽道:

“如果是哪个白姐的话,出现在这个学校里也不会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然而话音未落……

“是呢,的确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呢。”

“……”

总觉得耳边出现了某个很熟悉但却不太想听到的女声啊……飒太打了个寒颤,忽然有些畏惧睁开眼睛这件事了。

然而,两秒后,那个熟悉到让人心烦的笑声响起了。

“呵呵。”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飒太就像腰上装了弹簧的机器人一样猛地坐起身,瞪大眼睛怒视坐在长椅另一头的白之少女。

“哎?不欢迎我么?”

所以说之前我看到的都是真的啊!是什么人才会爬到树上对着教室里的人傻笑啊。飒太看向歪着脑袋坐在那里插科打诨的少女,无力地说道。

“绝对不欢迎的啊……不管怎样请白姐你放过我最后剩下的校园安逸生活!”

听到飒太的这句话,白却晃了晃神,指着自己的胸口,念念自语道。

“安逸的生活么……”

“是的没错!安逸的生活!只要一和你共处就一点都不安逸!”

白不满的反驳。

“太过分了!飒太,我明明每天都有认真的帮你做家务!”

“你对家务的认识难道就是爆炸?!”

飒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平静地面对白常常做出的一系列无厘头的事情了,这两周以来,白总是在无形之间就给他填了很多麻烦,不管是在精神上还是在体力上,白都像是一个上天派来惩罚他的魔鬼,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其实内心蔫坏的饿鬼。

“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嘛,飒太,你要做一个酷哥就得从现在开始练习哦!”

“不要给我用玩梗来转移话题!而且酷哥从不回头看爆炸这个梗是好多年前的了吧,你是从《虎胆龙威》里穿越出来的背心夹克大叔么?!”

空虚感从飒太内心深处爬了上来,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而且,不要随随便便就爬到树上对着教室里的人傻笑啊,要是摔下去了可是会死的……”

“哎?爬到树上是什么?”

“……不,白姐,这种时候就不用装傻了吧……你人都出现在我面前了……”

飒太盯着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的白,模仿着白的口气说道。

“我不是太懂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事,难道是叛逆期?”

可是白却收起了嬉皮笑脸,有些严肃地有重复了一次。

“我不懂飒太你在说什么,我没有爬到树上过。”

“什么啊,都说了我不回因为你爬树就觉得你……”

“……”

飒太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了,但是,嘲弄的话却渐渐说不出口,因为白无声地盯着他的眼睛,视线一动不动,就好像要穿过飒太的后脑勺看他身后一样。

“……真的不是你?”

飒太有些难以置信地试探道

“……”

盯……

“哈?!,怎么可能!如果不是你的话,那我看到的又是……”

飒太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白,身上穿的还是那身男装,可是自己今早所见的少女穿的却是一身精致的白裙!

“……”

飒太呆呆地看着白,实在还是无法说服自己那只是个幻觉,一种诡异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起: 这个世界有两个白。

不过,这个想法马上就被他一笑而过,是啊,这么科幻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嘛,看来是自己累到有些眼花了啊。

然而,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白却发出了一声惊呼!

“飒太!趴下!”

话音未落,她把飒太一把推倒在长椅上,呕出了一口鲜血。

一把形状怪异地硕长剪刀深深地没入少女平坦的小腹,尖头从后腰钻出!

“白….白?!”

白就这么滑坐到地面,身体止不住的痉挛发抖,白色的衬衫之上,血染之块越来越大。

飒太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被穿刺的少女,不可言喻的恐惧填满了他的心,他呆坐在地,浑身打着冷颤,连一声像样的尖叫都无法发出。

“之前明明就说过了哦,不可以违反游戏规则,可你还是把局外人搅进来了啊。”

栗发双马尾的少女从飒太身后的虚空中走出,瞟了一眼飒太后继续看着白说道:

“那么我只能让他先在此落幕了哦。”

“咳……咳咳……”

不知何时变成黑色的血液顺着白嘴角滑落,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忽然,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飒太,快逃!”

———————————————————————

1000米的高空之上,一架米格—25军用直升机平稳的飞行着,螺旋桨撕裂空气的声音对机内人来说已经达到了说话必须靠吼的地步,但地面上的人却依旧毫无察觉,甚至没有人感到一丝异样,望望自己头顶的天空无法想象它底是用什么样的魔法来隔绝噪音的。

“真想不通为什么在这样阳光普照的时间段还有SDS在工作啊……”

金发的年轻男子将手搭在坐在他身边的黑发少年肩膀上,说道:

“明明支部修缮期间是我们的假期的说,那些家伙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对吧?阿久?”

“……”

和往常一样,被称作阿久的少年并没有任何回应,他一直保持着通向窗外云层的视线,从登上直升机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改变,好像那薄薄的云层里有什么需要他寸步不离守护的珍宝似得。对于身边的金发聒噪者远山严的各种无厘头话语,他只当了耳边风,全然抛在脑后。

“啊,对了,今天收工后你还去探望古河博士么?”

“……”

弓村久人点了点头,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动作。

“你还真热心啊,这两周以来每天都有去古河博士那里啊,莫非是恋爱?”

“不,前辈……”

听到远山严的这句调侃,弓村久人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和古河博士不是那种关系。”

“那么,目前暂时失踪的月岛小姐呢?”

“……”

然而,这样的沉默回答却让远山严又一次笑出了声。

“也是啊,毕竟你是那个弓村久人啊,恋爱什么的怎么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远山的大笑声挥洒在了千米高空。

“……”

又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尴尬空气,虽然对于弓村来说远山这样的调侃已将司空见惯了,可是某种意义上总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啊。

“也许吧……”

他笑着叹了口气,一抹黑发白裙的身影从眼前闪过,弓村念道:

“我……和你么?”

说的也是啊,恋爱这样美好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月岛小姐说到底也只是寂寞了啊,寂寞到有些和正常的现实生活脱轨了。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剧烈的风声撕裂了他的思考轨迹,弓村迅速扭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坐到机舱边一把拉开舱门向下俯视高楼林立的地面的远山,有些疑惑地问道:

“前辈?”

“真香啊……”

“……”

听到远山这句有些无厘头的话,弓村皱了皱眉头,可是,他很快就明白对方做出这个举动的原因是什么了,一股不可名味的怪异花香钻进了他的鼻腔。

压抑着淡淡血腥味的浓郁罂粟花香。

少年猛地拿起对讲机,对着驾驶室里的飞行员大喊。

“请在这里停一下!”

直升机立刻制动,但最终还是不得不继续向前位移了一大截。

他走上前,一手握住头顶的握杆,一手伸向装备架上的望远镜。

“前辈……”

“闻到了吗?”

“嗯。”

远山依旧盯着脚下的钢铁丛林,头也不回地继续说道。

“很浓的香味啊,香到让我有点想马上出现在它的主人面前。”

“……”

“做好降落准备。还有,把我的烟拿给我。”

久人言听计从的转身,却在手触到座椅上的烟盒的那一瞬间听到了身后某种诡异的振翅声!

“前辈……?”

久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舱门边空空如也的座椅,疾步冲了过去!

“前辈!”

千米苍茫的清空之上,黑色的少年循着那个袭鹰翼般展开的白色的风衣之尾迹纵身一跃,顶着莹蓝色的激流撞向死灰的钢铁森林,左手手心握着一个微微变形的空烟盒。

————————————————————

“飒太!快逃!!!”

少女尖锐的嘶吼和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颊刺激着少年的视觉和听觉感官

但是,少年动不了,腿只是随着他心中的恐惧一直打抖,完全不听使唤。

“逃……逃啊……”

她又一次对着飒太发号施令,但声音却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原本就白皙红润如白化症患者一般的漂亮脸颊如今被抽取了血色,苍白如死灰,挂着一条黑色血流的嘴角挣扎着翕动,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

“给我逃啊!”

“啊……啊啊啊!”

终于,飒太就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样,终于可以对自己面前的景象做出反应,白的绝叫就像是给他的脚注入了一针肾上腺素!

“只有逃跑的时候想样子啊,我说,你对男人的品味真奇怪啊。”

栗发少女斜眼望向飒太奔逃的方向,转身轻轻地捧起白的脸轻笑着说道。

“不过,他逃走反而对你有利,不愿意让他看到你可怕的地方吗?”

“嘁……”

“真是可爱呢,不过我并不讨厌你这样的藏着的女人心哦。”

白晃动着脑袋躲开了少女想要抚摸她脸颊的手,有些不甘心地低下了头。剧烈的晕眩感之潮不断向着神经中枢发动冲击,少女眼前的世界被一块一块马赛克一样的黑影逐渐遮住,就快要将这完整的湛蓝天空完全遮住。

“我……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垂下了头,声音颤抖。

“不需要你懂哦,也是呢,这对作为皮囊的你来说真是太不公平了啊。”

栗发双马尾的少女顿了顿,接着说道。

“但这就是你要承担的天罚啊。”

“呲呲……”

忽然,贯穿少女小腹的硕长剪刀上流窜起了蓝色的电流,化作栗子消散在了不知何时变得炽热起来的空气中。白“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像条濒死的鱼闭紧双眼大口呼吸。

弥留之际,她听到了一声让人不安的笑语。

“虽然逃的很快,但是逃亡之路上有那孩子在等他哦,真不知道你来不来得及去救他啊。”

“混……”

来不及回应,白的世界陷入了死寂的黑洞。

————————————————————

“哈……哈……”

少年明显有些跟不上自己喘息声音的脚步声“嗒嗒嗒”地回荡在被废弃的旧校舍箱庭之中。

“为……为什么……”

胸口疼的快裂开了,眼前也一阵有一阵地发黑。倾尽全力地逃着,感受着长期的运动不足带来的乳酸堆积在肌肉的缝隙里,用小小的牙齿啃噬肌肉纤维。

这份酸痛的名字叫做逃跑。

“……哈……哈”

白被形状怪异的硕长剪刀贯穿身体的景象有一次浮现在了飒太眼前。

"……"

身体不知为何开始有些习惯这样疲惫的奔走了,飒太机械的甩动双腿,双眼麻木的看着前方。

“逃啊……”

是的呢,自己有好好的再逃了啊,可是白呢?

已经死了吗。

“哈……哈……啊啊啊!”

少年用巨大的声音尖叫着,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和行为。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为什么白会被杀?!

鸠山飒太一次又一次地在心底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在逃,如果一切都是幻觉的话为什么自己要逃!

“噗啪……”

“嘶!”

他两腿一软,直挺挺地摔倒在地,终于失去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支持他逃走的力量。

“哈……哈……白……白……”

自己给少女取得名字被少年一声一声地念出口,听起来简直就是毫无意义的呻吟,被磨破的膝盖将痛觉顺着神经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大脑。

对了,那个栗发的少女说过要杀的人是自己吧……

所以,白是在保护他么?

一想到这里,飒太的心变空了。

连续两周的同居,源源不断,每天发生的麻烦,白时不时就露出的作弄表情和调笑话语。

“呐,能遇到飒太,真是太好了呢。”

夕阳之下,纯白的少女背倚便利店的广告招牌,她一边将手中的甜牛奶吸得吱吱作响,一边露出了一个天使一样的微笑。

虽然白是个麻烦的家伙。

虽然白总是在扰乱飒太的心绪。

虽然白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她究竟在寻找什么……

但是,

鸠山飒太觉得白很温暖啊!

“不继续逃了么?”

“……嘶!”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悦耳动听的男中音!飒太惊地又一次摔倒在地,一个穿着藤野高中制度的高大男生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飒太。

“你不继续逃的话会让我很难做啊。”

“什,什么?!”

完全搞不懂这个男生在说什么的飒太愣了愣,然后两秒后他却发现了异常。

男生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闪烁着锋利的银光!

“快爬起来逃吧。”

他轻笑着扬了扬下巴,指着两座旧校舍之间被阴影遮盖的小巷说。

“快逃吧,杀无辜的人会让我有些负罪感的。”

“哈……啊啊啊!”

飒太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穿这和他相同制度的少年也是来杀他的!

“哈……哈……”

他用怪异的姿势扭动着身体爬起,跌跌撞撞地跑向小巷。

“真可爱呢,”

然而,正当飒太跑到小巷口的那一瞬间,他呆住了,双腿的力气再次被抽空再次摔倒在地,扑到了某个正在散发着弄弄血腥味的东西面前。

“……哈……哈……”

血的气味浓郁到快要让人窒息了,飒太大口地喘息着,但似乎却怎么也得不到氧气,只想吐个痛快。

怪物……

羊首人身,身高达2米以上,浑身被沐浴鲜血的健壮肌肉包裹。人形的双手上各提着一把长过一米的剔肉刀。

阴冷的小巷里的每一寸混凝土地面都被血浸泡着,奶白色地墙壁上,黑血泼墨。提着巨型剔肉刀的怪物站在那里,脚下是成堆血肉模糊,森森断骨多如杂草的尸体。

少年病态的笑声刺进了他的耳膜。

“虽然不是我杀你,但是,还得请你把命留在这里哦。”

“啊…啊啊啊!”

怪物举起了右臂,剔肉刀挡住了他头顶的狭小晴空。

“不……不要!”

来自高空的蜂鸣盖过了鸠山飒太的惨叫,紧接而来的是重物坠地和岩石崩裂之声。

“嘭!磕嗒!”

一把樱色的长枪凌空聚现,贯穿了怪物的右手,将其狠狠地钉在地面之上。

“噶!!!”

怪物痛苦地惨叫起来,对着飒太的后颈挥下了左手的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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