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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十三

“呐,美咲,过来先吃饭吧。”

我取下刚才一直咬在嘴上的皮筋,将已经长的超过肩膀的头发高高束起,绑成了简单干练的马尾辫。

“唔……嗯!”

跪坐在客厅里一边写作业一边看动画的美咲,抛下笔,又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电视机屏幕,最后还是小跑着来到了厨房里,帮着我将刚做好的菜端到饭桌上。

“呐,一折姐,今天……不等弓村哥回来么?”

美咲低垂这头用刘海遮住自己的眼睛,咬着一只手指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啊啦,美咲是在担心哥哥么?”

我有些紧张地苦笑起来,果然啊,前天早上的事还是给美咲留下心理阴影了啊……是我作为监护人的失职……但是到底要怎么挽回才好……

“一折姐……会等他吗?”

美咲那颤抖的里突然透出一股淡淡的忧伤……我的心跳突然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咋么办啊……为什么要露出这种好像再说‘不要丢下我’的表情……要我怎样才好啊……

我转过身,走到美咲身后,轻轻地揉起了她的肩膀,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用那自认为听起来比较平和的声线说。

“因为总有人要在这个有些凉凉的秋天为刚下班的他准备一碗暖暖的味增汤啊。”

“……”

听到我这么说,美咲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这低头扒起了米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饭碗,都忘了夹菜。

看着这样的美咲,我陷入了一种自我折磨的沉思。

这是她在表达不安时的抗议方式么?

还是说……

自从来到我家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都对这种不安定的生活保持着患得患失的心情……

是我的错么……

是我本身就不成熟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可以给她一个容身之处……

那么……到底要我怎么做啊……

“哎?!一,一折姐?”

耳边突然传来美咲那有些惊愕的声线。

“哎?”

反应过来的我却发现自己已经紧紧地从美咲身后将她抱在怀里。

“美咲……这段时间你觉得自己开心么?”

终于忍不住问出这句话了啊……我捏紧了围裙的一角,看着美咲轻启的樱唇,既是期待,又是恐惧。

如果她保持沉默怎么办……

要是她强颜欢笑怎么办……

要是她直接说自己活的很痛苦怎么办……

果然我不是那个有能力给她一个温暖之家的人啊……

“很开心哦。”

“哎?!”

美咲突然伸手捧住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认真说道。

“学校里的大家都好像是之前就认识我呢……虽然我没有办法想起之前的事,但是我知道我一直都是被大家关心着的。”

“嗯……能有可以依靠的朋友真是太好了呢。”

这样啊……她的幸福感是源于朋友们的啊……

“回到家里,一折姐和弓村哥也一直都有好好的看着我呢……只是……”

“嗯……”

稍微又将搂在她脖子上的手收紧了些,果然要来了么……一直都是我的不足啊……

“我经常在想我的存在会不会是在给你们添麻烦呢……所以……我”

这,这孩子刚刚说什么?!我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让说话时的声音不那么一惊一乍,我问道。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一折姐有时候看我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哀啊……”

美咲转过身,也用和我一样的力道紧紧抱住我的腰,将脸埋在了我的胸口。

以前淡淡的微凉烙在心口,慢慢蔓延开来,我的嘴角浮起了有些苦涩地微笑。

原来我是这样看美咲的啊……

我并没有将她心头的伤痕好好的包扎起来反而在用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将那小小地伤痕一次又一次撕开,开口越来越大,鲜血淋漓……

“对不起……对不起啊……”

我抱紧美咲,咬着嘴唇无声地抽泣着……已经把美咲拖上我这艘快沉的船了啊……

“一,一折姐?”

“呐,”

或许是感到了我身上那止不住的颤抖以及那已经混乱起来,听起来有些湿润的鼻息,美咲急切地在我耳边大声念道。

“只,只是有些寂寞……罢了……”

说着说着,美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的心里却有一种悠悠的释怀。

不过……对于被迫将自己过去抹为一片空白,孤身一人站在这个冰冷地钢铁森林里的美咲来说,孤独,寂寞,就是对她最大的折磨吧……

“呐……美咲”

我腾出一只手抹了抹挂在眼角的泪花,在她的耳边微笑着轻声念道。

“我一直都在哦……就算世界毁灭,我也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哦。”

“嗯!”

美咲用力地点了点头,对着我露出了一个如同百合花一般美丽的纯洁微笑。

或许只要这样就好了……

我抬起头看着餐厅上的吊灯,最后又撩起美咲的刘海,在她的额头上去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

只要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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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村久人视角】

当久人把那辆sage东京支部内部公用的黑色凌仕轿车驶到江口家的栅栏外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看着江口家依旧亮着灯的客厅,原来对方还在等他啊……久人急急忙忙锁上车门,冲向江口家的大门,连防盗的警报器都忘了开。可当走到门口,掏出钥匙,握住门把手准备开门的瞬间,他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着门前玻璃板上自己的倒影整了整自己的领带,然后拉开门,走进了玄关。

“我回来了。”

久人的向着屋内轻声打着招呼,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睡了么?

久人有些愧疚地露出了一个苦笑,明明已经答应和一折一起吃饭了,让人家等了那么久,可是自己还是没有在该回来的时间回到这里啊……

换好鞋,久人走到餐厅,看着餐桌上那整齐拜访的两套餐具,以及用纱帐罩住的丰盛菜肴,一股浓浓的暖意就像一天温泉小溪一样温暖了他的心房。

“江口……还没有吃啊……”

看着属于一折的那套白色碗筷依旧干干净净地放在餐桌上,久人不由得在高兴之余又感到了一丝内疚。

走到客厅,看着躺在沙发上,已经闭上眼睛陷入沉睡的一折,久人的心情越发地好。他弯下腰,看着一折那张在可爱的稚嫩与成熟的美丽间不断转换的睡脸,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嗅着她如睡莲花般的淡淡发香,樱唇粉嫩,他又有一种想要凑上去吸一口的冲动。

“哥哥你们以前就在做这种事吗……”

“……!”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有些晦涩地少女之音,久人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迅速的转过身,看向那个将一头漂亮的栗色长发扎成双马尾的国中生少女。

“中井……?”

久人按住胸口,安抚着那被吓得怦怦跳的心脏。可是美咲没有理会久人的震惊,她又重复了一次刚刚的问题。

“哥哥你和姐姐之前就在做那种事么……”

美咲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有多么颤抖,这样的她让久人心尖一颤……他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快乐是建立在美咲的不安上的。

“美咲是不想让我把姐姐抢走么?”

说完,久人轻轻地握住了美咲的肩膀,温柔地看着少女那漂亮的湛蓝色眼睛,最后,在少女的惊愕之下,抱住了她,就像在抱自己的妹妹或者女儿一般。在久人心中,一股温柔地慈爱泛滥着。

“那么,把一折给我,好吗?”

“嗯……”

美咲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笑着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久人的心也放了下来,看美咲的眼神也从之前的冷淡变成了暖融融地温柔。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在做什么啊!变态!难道连美咲也要下手了么?!”

久人的额角流下了一滴冷汗,他心说,为什么江口总会在这种节骨眼上醒过来啊!他苦笑着扭过头,看到的却是一折极速扇来的巴掌。

“不,等等,我可以解释啊!”

“一折姐!等一下啊!”

“我不听!我不听!”

“啪!”

响亮的耳光声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沉默房间,虽然疼痛,但却是打开幸福生活大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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