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热闹的校园里,似乎自己的心情也稍微被这热烈的气氛给感染了,心神越来越不安宁,本来想要寻觅到一席休憩之地的想法慢慢消散。
就如同一个本不想起舞的年轻人走进舞池一般,在灯光的照耀之下伴着鼓点也会不由得抖起腿来。仿佛你如果不在这个时候主动融入这喧闹的氛围之中,就像是在虚度着自己的人生。
可是,漫步在人群之中,无所事事的我却又总是感到无聊,目光向远处眺望着,看到的只能是愈加无趣的事情。
看来我真的还是不喜欢待在人群之中啊。有的人从群体之中获得活力,我则是在独处之中恢复着自己的能量,静下心来休息。
人各有各的活法,我还是最中意这种平淡的人生。
“啊,于白良,你头上顶着一圈绷带也在这里逛街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脸,我被这句话的主人吸引了过去,转过身去,看见的是展露出盈盈笑脸的夏目南。她此时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实的书,旁边堆积着一堆同学拿出的不用的书籍。
她是在看摊子吗?我注意到她身边还坐着几位同学,没有像其他摊位一样大声吆喝,而是表露出与他们往常不太相同的安静。
“啊,但是并没有什么逛街的欲望,也没有什么想要买的……”我注意到此时的夏目南依旧保持着原来那副装束,戴着眼镜,留着单马尾,看上去更加寻常。
“不,我的意思是你难道不怕再次受伤吗?而且,你没发现周围的人都用很奇怪的眼光望着你吗?”她捂住嘴,压低声音靠近我耳边说道。
好吧,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
我也注意到周围人那带着某些恐惧与异样的目光,不过倒也没有人来上前询问。
“那我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看来这里还是不适合我呢。”我耸着肩膀,想要离开眼前这个人挤人的狭窄的街道,只是这时衣袖却被夏目南直接拽住。
“我想你也不太喜欢热闹,不过这次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她放下手中的书,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某些明亮的色彩。
我望着眼前对我露出期待表情的夏目南,不知为何,心里仿佛一阵带着朝阳气息的风刮过,一阵莫名的触动从心里传导而来。
“能陪我去看一看这次的新生文艺汇演吗?”她突然间提出的请求让我一瞬间就愣住了。
嗯?为什么?
“况且,你妹妹应该也算是新生吧,她也应该有什么表演吧。”夏目南一提到这一点,我就感觉一阵心寒。
算了吧,我跟梁子璐的关系已经可以说是差到冰点了,万一要是被她看到我在看她的表演,鬼知道回到家里她会做什么。
在熟悉的人面前表演什么的,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我想梁子璐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怎么了?这么简单的一个请求,”夏目南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娇嗔的神情,“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注意到旁边几位同学向这边望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我瞬间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行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努力转过身子,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斜后方望着。
她为什么要说出这么怪异的台词啊?弄得周围的人都有些误会,到时候说不定梅老师也要请我去办公室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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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新生文艺汇演还没开始吗?”我问着夏目南,此时的我们两人已经走进了学校的大礼堂,只是座位早已经安排得满满当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在礼堂的边边角角里找到了位置。
“笨蛋,你看看舞台上那些花瓣,就知道之前肯定已经表演过了,听说这个新生文艺汇演不会持续太久的,所以……”
夏目南叹了口气。
“我看这场表演就要结束了吧……”
那你为什么非得过来看啊……我很想问一问她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她有些烦躁的神情,还是老老实实地望向舞台。
主持人走上了舞台,向大家解释了一番之前音响出了点小问题,所以耽误了一段时间,接下来迎接我们的就是最后一个节目了。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望着前方的舞台这么说着,突然间手臂被狠狠地掐了一下。
“你别惹我生气,我生气的时候和萧问津可没有什么区别。”她突然间冷冷地说道,让我只能流露出尴尬的笑容。
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不过就是陪你来看了一下表演,为什么要把你的怒火施加到我的身上啊!
望着远处的舞台,很多学弟学妹就慢慢从舞台的左侧缓缓走出,脸上带着略有些做作的笑容,步履都有些不太自然,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
正当我看着他们一个个走上舞台之时,突然间夏目南又掐了我的手臂一下。
你到底要干什么?
抱着这种有些不耐烦的心情,我转过头来,只看见夏目南有些灿烂,又带着某些搞怪的笑脸。
“你看,那个是不是你妹妹?”夏目南用食指指着远处舞台上的一个矮小的女孩,顺着她的食指望过去,梁子璐就安静地站在舞台的前端。
“她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啊……又是因为你吗?”夏目南仿佛发现了什么,只是她突然间怀疑起我来,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仔仔细细地审视着我。
“关我什么事啊?”
我小声地抵抗着,望着梁子璐那显得过于严肃与表露出无趣的脸庞,我都感到一丝困倦。
也许她在他人面前表露出来的就是这副面孔吧,毕竟我并没有在学校里见过她,或许在众人面前她就是用这副面具来应对他人的吧。
“话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啊?唱歌吗?”我问着身旁的夏目南,只见夏目南微微昂起了头,身体放松下来,整个人舒展在柔软的座位之上。
“废话,这肯定是合唱啊。那么多人总不可能给你讲相声吧。”
大姐,我还没见过在新生文艺汇演上讲相声的,您这思维还真是有够宽。
突然间,音乐响起,柔和又带着跳跃性的音符响起,那有些熟悉的旋律响起。是我曾经在原来那个与妈妈一同居住的城市,听到过的一首曲子。
披头士的《Hey Jude》,这是我曾经在楼下的音像店里听到的曲子,那时的我虽然不懂所谓的英语,但依旧被这旋律所吸引。
听着这首歌,仿佛心中的阴霾慢慢消散。尽管带着些许忧郁,但总有种未来的美好在等待着自己的错觉。
只不过,曲终,人散。我在曲子放完之后只能默默走开,走向自己那依旧染成灰色的无趣的人生。
此时,再度遇上这首歌,就仿佛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相识之人。未必是好友,但总是能带给你过去那些或愉快或不愉快的记忆。
夏目南整个人仿佛在享受着众人的小声呢喃,曲子高潮来临,许多人与台上的演唱者一同大声跟唱着。顿时,整个礼堂变得热闹起来,所有人都被这带着乐观色彩的曲子所感染,跟着节奏拍起手,一同享受着这段时光。
夏目南似乎心满意足,她在曲子未结束之时就拉起我的手,站了起来。
“走吧。”她凑近我,小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便迈着轻盈的脚步离开了。
她一路小跑着,那蹦蹦跳跳的姿态跟张默有着莫名的相似,随后,我们二人来到了一片竹林之中。她望着那一根根在冬日依旧显得翠绿的竹子,伸了个懒腰。
片刻的沉默过后,她突然间带着些许激动地转过身子,用那对真诚的双眸望着我。
“我这么几天想了很多,我觉得我给你们带来了很多麻烦,我真的对不起你们!”
突然间的话语让我沉默了,我此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微微笑了笑。
“这跟你没有关系,我和她本身就……不是你想象之中那么和谐,”我低着头,咬了咬嘴唇,“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这么自责。”
“还有,”夏目南突然间推着我的身子,语气里带着急促,“快点去跟萧问津和好吧,就说之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我让你说的!”
“真的没有必要了……夏目南,我能够拥有这段时光已经很不错了,况且我们两人之间的裂隙已经没法弥补了,一切都结束了……”
“没有结束!你还记得我要告诉你的秘密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既然萧问津如此渴望这个秘密,那么你一定要去告诉她,千万要陪在她身边,她背后受过的伤害可能超出了你的想象!”夏目南的目光里透露出惊恐的神色,同时,语气也变为请求,我望着眼前她的模样,心里微微颤动着。
夏目南,你远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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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我,站在离天台不过几步台阶的位置。天台的门没有锁上,一阵凉风吹过,那小巧的锁便敲击在门框上,发出轻巧的声响。
似乎听到了学生们的欢笑声,看来这次的学园祭让他们都很尽兴。只是,我寻觅了很多地方,依旧没有发现萧问津的踪影。
只有可能是这里了。正当我要走上天台,就像第一次仰望着这里的天空的那个时刻一样,我迈上台阶的脚步突然间戛然而止,脚悬在空中。
“记住,一定不要再到天台上来!”我想起这句话,她说出这句话的模样仿佛浮现在我的眼前,那命令式的语句让我的脚步停住了。
我踌躇片刻之后,将拳头紧紧握紧,轻轻贴在自己的左胸之前。
“放心吧,这次我一定会履行这个约定。”
我转过身去,回首望着那扇虚掩着的门,隐约可以听见远处的学生们的嬉笑声,那是这个美好的日子里的美好的音符。
“那么,祝愿你也能享受这美好的一天。”
像是在对自己说着话,我望着那扇门,微微一笑,缓缓走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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