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
某年某月某天,某个下午。
阳光泼洒在某人的脸庞,某人对着我微笑,而后如此说道。
——「我相信你。」
一个几近放弃,几近绝望的人,如此跟我说,拜托我,希望我能帮助她,即使在我第一次辜负了她之后,仍旧如此对我说道。
是的,她已经对我如此说了,她是希望我来帮助她的。
而不是,他!她!它!
不是任何人,不是其他人,是白起,是最为纯粹,最为简单的,不富含任何其他人格的白起。
是我,而不是,海漠卿。
「噗哈哈……」
陡然地,我笑出了声。
是充满自嘲,讽刺的笑声,引得海漠卿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并不清楚我为何如此癫狂。
但我清楚,真的是愚蠢到了极点。
我简直愚蠢到了极点,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明明之前还不断地跟自己说呢。
「来面对你之前,还一直在想,不能被你的语言所干扰,不能被你的思想所影响,不能被牵着走,真是的……」
我左手撩起刘海,摁在额头上,而后又不禁笑了起来。
「你啊,真是个……」
右手,本来自然垂着的右手,骤然地砸向海漠卿。
「恶!魔!啊!」
海漠卿脸上错愕一闪而过,小脚一蹬,身体向后退去,直接拉开十米距离。
「喂喂喂,说话就说话嘛,动手就不对了啊。」
他一脸抱怨地说道。
「切!」
我冷笑一声,吐了口痰,左手揉了揉右拳,也没有追上去再厮杀的欲望了。
「抱歉了,这事情我还是自己处理吧。」
「我好歹和李开说过,这件事必须由我来做,如果最后交给别人,会被他嘲笑的……」
我咬牙地看着他,笑了笑。
「被谁嘲笑都好,我可不想被他嘲笑。」
「哦?」
海漠卿眯了眯眼,笑着看着我。
他的眼神充满喜悦,似乎一点都不因为被我拒绝而感到失望或难过。
他似乎,很兴奋。
相当的兴奋,宛若看到了什么令他惊奇的事情。
看了我好一会儿,他终于是摇了摇头,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可又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道:
「那就不要咯,反正我也不问为什么了,你既然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我是清楚的。」
「那么,就你自己解决吧,我在旁边看戏就好,看你被刑天打成一块肉饼,而后慢慢恢复的感觉……」
他残忍地笑了笑,道:
「应该也是种不错的享受吧。」
「托你吉言,我会直接把刑天打死的,谢谢。」
我冷冷道。
海漠卿看着我,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翻,眼泪都似乎快落了下来。
「你这个人真是不自量力,到时候我只希望你不要死的太惨而已。」
「顺带一提,我今天非常地开心,特别是你刚才冲过来打我的时候……」
「其实,一·点·都·不·疼·呢。」
海漠卿,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过,我很喜欢你这种没头没脑,愚蠢的勇气,我是真的非常喜欢。」
他,向前一踏,在原地留下残影,瞬间来到我跟前。
我看着他,并没有动,也没有丝毫惊讶,伎俩用太多之后,就失去了一开始那种震惊感了。
他那猩红的眼睛里光芒闪动,在我跟前,没有丝毫避嫌,直直地盯着我的双眼。
那是喜悦的,兴奋的光芒,浓烈地近乎快迸射出来,眼前这个完全能够随意藏起自己情绪的家伙,这一刻没有丝毫的掩盖,亦或是……浓烈到掩盖不住。
「我说,你大抵是不清楚的吧。」
明明极度的兴奋,可吐出来的言语,却极其低沉,凝重,有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威严感。
「是的,你并不清楚。」
他看着我,舌头舔了舔嘴唇。
「当时明明有两个候选人,我为什么要选择你,我明明有其他选择,身体对于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只要我进入谁的身体,他就是邪王之躯,就是无敌。」
「那老头确实封印住了我的邪气,让我无处可逃,可当时在场的人选,却是我自己选择的,而不是那个老头强制将我封印的。」
他的脸庞越靠越近,手搭上了我的脸,我仰着头,看着他,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而且,我确实很好奇,很好奇,他当初为什么选择我,而不是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那个不法之徒,肮脏的人,理论上来讲,应该更容易被邪王控制,应该更合他胃口,可以让他为所欲为,可他却是选择了我,这个必然会反抗他的人,注定不会让他太过舒心的家伙。
为什么。
「我选择你,就是因为……」
他抓着我的脸,扭曲地笑了起来,那是像是看到所喜欢之物而喜悦到了极点的笑容。
「你,是个纯粹的战士啊。」
纯粹的战士?
「什么意思。」
我冷冷道。
可他没有说,他只是松开手,然后向后退开。
一步,回到十米开外。
「你不需要知道,你也不需要明白,或者说,你迟早会明白的。」
「你身上流淌的是与世人不一样的血液,你迟早会明白的。」
「相信我,真的……」
他笑着,说道。
「我累了,不想再说什么了,你还是准备一下吧,要知道同时两个人进入思想结界里对我的负担还是挺大的,差不多要解除了。」
「刑天可不是那么好打的家伙,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吧。」
「不用。」
我冷冷地回答道。
而后,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
一张一张符画好,贴到自己的身上。
将自己的身体强化到极致,将所有攻击必杀手段都准备好。
这将会是场恶战,理论上来讲是一场死战。
想要打败刑天,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出弱点,一击毙命。
这可不是消耗战,消耗战我绝对打不来的,只能速战速决,否则我只能重复被打成肉饼而后又复原再被打的节奏。
所有符咒贴好之后,我看着海漠卿。
他笑了笑,道:
「好运。」
手,抬起。
一个响指。
「哗!」
人群,开始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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