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死闘前夜（死斗前夜）
核陆城……某城区……某街……某暗巷
一个面容黝黑的少年嘴里正咀嚼着沙漠特有的刺刺草残片。他身穿一领严密的粗布黑袍，却在右臂恰到好处的露出一道口子，显出里面依然黝黑的土色肌肤……蹲坐在一堆白色塑料袋里，两眼望天。不过他深黑色的瞳子只能望到两栋高楼之间的一条亮线儿，那瞳子里的黑色有些发滞。看得出，等待中的他有些无聊。
……
思绪回溯到风沙之中的铿锵之音和凛凛寒光中……嘭！的一声巨响，一柄长剑打着快旋儿从二人之间快速崩开，一头插在十米远的沙丘里。
罗伊喘着粗气，脖子上架着师傅的刃。两人的姿态定格在消散的风沙里。
“怎么样？这回……不那么容易了吧？”罗伊兴奋地反问着对面的师父。
老爷子脸上的刀疤从左额直划到右下巴，苍老的眼睛里闪出凛凛杀气，对罗伊的兴奋的反问没有丝毫回应。
“喂！我说你倒是……”
“废物！难成气候的废物！！”老爷子破口大骂。
“什么？你，你再说一句！”
“再说一句也是废物！”
“你……”
罗伊双颊通红，虽然不服气，但却不敢挪动一丝一毫，毕竟那把刀仍然架在自己脖子上。而且颈部的寒意越来越深，似乎有一种压迫感传来，令罗伊又气又怕！果然，颈部的湿感使他一怔！老爷子的刀刃竟然切进去了！虽然很浅，但还是让罗伊震惊不已。
不知在沙风的低吟里过了多久，老爷子才缓缓收起手中早已锈迹斑斑的沉剑。又恢复原来吊儿郎当，佝偻着腰的老头样子，慢慢转身，走去。一边走一边自顾自地说
“这么下去，迟早一天忍不住杀了你……”
罗伊听着这句渗人的话，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一幅嫌弃的嘴脸
“变态老头……呸！”
当天夜晚
篝火上架着一只外焦里嫩的沙狐，两人盘腿坐在沙里，面对着面
“你得承认！我不像……过去……那么好对付了。”罗伊啃着狐腿，说话时有些结巴。
对方没吱声。
“喂！老爹，耳聋了么？”
“1347次……”
“啊？”
“加上今天这回，整整1347次。臭小子，欠我这么多命，别这么理直气壮的。”
罗伊像一只憋了气的气球！没词儿了，但还是咯吱咯吱地啃着那只腿。
“明天，明天是最后一次。”老爷子平静地说道
“什么？什么最后一次？”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你该不会忘吧？”
“啊……你说第一次？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差不多有十几年了吧，那时我才几岁，现在早忘了。嗯，对的，我忘了。”
“不管你忘不忘，我明天不会手下留情的。”扔下这句话，老爷子走向不远处的帐篷。
罗伊抱着腿，对着篝火发呆。灿炫的焰芒似乎照进了他内心最隐秘、最遥远的部位。
……
6岁的小男孩儿笔直地站在风沙里，强忍住自己想要闭上的双眼，似乎生怕走脱了对面那个人。
对面的那个人……满身鲜血。袍布上、剑锋上、盔甲上、靴子上……一身金黄色盔甲已残破不堪，手中大剑的剑尖儿在身右侧滴出一圈儿血迹。
“你不怕吗？”那个人问
“不怕！”
“想跟着我？”
小男孩儿点了点头。
“跟着我做什么？”那个人语气温顺平和，丝毫没有剑士的杀伐之气。
“有一天能像叔叔一样！”
“像我什么？”
“穿，穿发光的盔甲，拿着大剑……谁都不怕！谁都不怕后……帮别人。”
“我没有帮你们，我只是路过。不过你要像我一样，我是不答应的。”
“那……怎么办？”
“打倒我，杀了我。”
“打倒你……杀了你？！”小孩子疑惑不解地重复这句话。
“能做到，就跟我走。”说罢转身走去，高大的身影和残破的战袍在对面的阳光下仿佛散发着圣光，这光是如此强烈，如此迷人……
噼啪一声！飞溅的火星使发呆的罗伊跑回自己的现实，他呆呆地望向自己身旁的那柄黑晶长剑——老爷子不久前送他的大礼。
第二天，老爷子便找不到罗伊了。他只在帐篷里找到一张皱皱巴巴的羊皮，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
“核陆城决武……我要去，我不是……废物。”
……
罗伊从村子里赶集的商人那里听到了这次决武。于是提起长剑，冲破沙漠，来到了核陆城。
‘难成气候？废物？胡扯！谁要兑现那变态的话，我要让你看看老子的实力。我要穿一套漂亮的盔甲回去给你看看！’
罗伊这样想着，双眼始终不离那条亮缝儿——直到缝隙里散出的光线陡然变强！罗伊知道，时间不早了。
咕噜——
肚子又响！可这个地方也已经吃光了，只有找别的暗巷了。
他站起身来，朝一侧的巷口无精打采地走去，眼里只能看到街向上偶尔从这道缝隙间掠过的身影。
就在快到巷口时，一个身影像风一样疾驰而过！而就在这一刻，罗伊发现对面的目光毫无保留地盯着自己……和他盯着对方一样。
那是一个金长发绿眼瞳的女孩子，和罗伊年龄相仿。虽然只有刹那，罗伊依然从那张脸上感觉到无与伦比的美。而目光相对使他脸颊不由得发出一丝少男的微红。一切都在一刹那间。那个女子正挥臂飞奔，她也和罗伊一样因对方感到吃惊！不过动机不太一样，她只是觉得此时此刻此地有这么一个人猛地盯住她看，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呼——
乱散的气流卷带着罗伊的袍子边儿，女子已大步流星地奔向远处。
正痴呆的罗伊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蹲下身去，尽量和墙体的阴影化为一体。
果不其然，一队嗡嗡作响的轮式机器人紧随其后，也是疾驰而过，掠过巷口。
罗伊蹲在地上等了很久，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喃喃自语：
“决武，决武！吃完下顿饭，就要报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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