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皇帝?又怎样!爱德华五世不是被皇都骑士团给杀了吗?被我们的王亲手泯灭!背叛皇帝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因为我们并不尊敬他的命令与尊严。”
听了贝雅特丽齐的话,守墓人喉咙里忽然涌上一股堵住气管的怒气。
“你……”
守墓人一时语塞,她的话说不完整。
好久没说过话了,自从“漆黑色双翼”灾害之后,贝雅特丽齐在亚特兰蒂斯的棺材中沉睡了整整一年。她话有点多,也可能是因为陷入了杀死骑士王之后的亢奋中。
“按照皇都建国时上上任骑士王但丁与爱德华五世定下的规矩,皇都骑士团是独立于军队之外的战斗武装,骑士团所有在役骑士都仅由骑士王指挥,只接受骑士王的命令。虽然后来骑士王位置空缺时,我们听从老师——大骑士维吉尔的命令,但那也只是暂时的。”
贝雅特丽齐张开双臂,闭上双眼,陷入了当初皇都骑士团时代的陶醉之中。那时候,她是如此自由,而且被万众敬仰。皇都人人皆以骑士为荣。
所以骑士在皇都中有着绝对的权力与地位。
“无论和平无论战争,皇都骑士只听从骑士王的差遣,对于其他命令一概无视,哪怕是爱德华五世陛下在位时,也无权干涉骑士团事务。今天,爱德华六世同样没资格命令我,你作为大将军甚至是前任皇妃也不行。”
守墓人咬着嘴唇,口红的颜色染上了洁白的牙齿。
可能觉得自己说过了头,贝雅特丽齐别开视线,摆摆手就要离开:“话有点多了,对于爱德华五世陛下的死我很抱歉……那么……回见。”
守墓人想到了什么,她抓着“狂妄”之剑扶稳上半身,拳头的关节因为力量过度而变得泛白。她低着头,眼球向上偏移,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如果你要去赫利俄斯,希望你可以保持冷静的头脑。对方可不是什么为了过家家而成立的小角色,对方是影响着世界格局的审判者,他们甚至已经成功介入了我们与蛇族、蜥蜴族和兽族的矛盾纷争中。”
贝雅特丽齐回眸,向守墓人投去了不耐烦的眼神。守墓人微微一笑,却冷得凄凉,她澄清自己并没有“教你去做事”的嫌疑。
“别误会,这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贝雅特丽齐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件东西。她向守墓人挥了挥自己手中的铁齿鬼面面具,说:
“谢谢你无所谓的善意与多余的提醒,但是多余的终归是多余,没有意义的事情除了浪费时间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定义。哪怕是你如此重视的审判者,在缺少了骑士王之后,他们不堪一击。”
她低声自语,不像是说给守墓人听的,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个人失去了灵魂,那就变成了鬼,即便拥有力量,却也已经永远被命运的丝线缠住,一生一世都无法逃脱名为命中注定的厄运。”
“亲爱的吾王,你的命运,我来帮你斩断。”
贝雅特丽齐将铁齿鬼面戴在脸上,周围的空气发生了扭曲,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改变了光穿透而过的轨迹。铁齿鬼面面具与空气中的透明融为一体,贝雅特丽齐的脸在戴上面具之后依旧清晰可见。她的脸部线条从惊艳的美丽变成独一无二的平庸,眉毛间的英气被融抹入整体的气质里。
贝雅特丽齐高声宣布:
“蔷薇将军,从这一秒开始,我就是骑士王!我将成为审判者那群蝼蚁的一切支柱,他们即将完全依赖于我,所以我可以轻易将他们毁灭。”
守墓人眨眨眼,她发现眼前的贝雅特丽齐消失了,替代她站在原来位置的,竟然是应该带着胸口致命伤而沉入大海的“骑士王东良”。
一模一样的装束,原本穿戴着赤色铠甲的女骑士已经失去了踪迹。
“东良”挥了挥手中的银剑,那是与守墓人紧紧抓在手中而毫无差距的“被遗弃的狂妄之雨”,银剑在他的身前挥舞出一道夹带着空气漩涡与爆炸火花的剑痕。
很奇怪,守墓人熟悉誓约七人的佩剑,“狂妄”之剑的特性应该是无坚不摧的“锋利”,能够引起空气漩涡与爆炸火花的是“璀璨”之剑的特性“超燃”。
当银剑附带上超燃特性时,一切都显得很突兀。熟悉骑士王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破绽。
“贝雅特丽齐骑士,你的伪装看起来错漏百出啊。错误的家伙可成为不了审判者的一切支柱。”
守墓人调侃道。
很确信东良死去的守墓人明白,人死不能复生。哪怕诈尸,也不可能逃出几千米海水的压力,承受着身体大面积的伤口与失血的虚弱体质,眨眼间出现在她的面前。
所以她很快意识到眼前的“东良”不过是贝雅特丽齐的劣质伪装,她就想凭借这种程度而潜入太阳圆盘吗?好笑,好幼稚。
但是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真想快点回去和六世陛下分享。
“东良”也明白这一点,守墓人注意到的事情他也明白。所以他摇摇头,对着空气埋怨道:
“阿修罗,你只能改变剑的外表,却无法改变剑的特性吗?‘璀璨’的超燃特性你能不能稍微遮掩一些,否则我使用剑技的时候很容易暴露身份。”
守墓人听到了在陵园之中,排除在她与贝雅特丽齐之外的第三个声音。这个声音似远似近,不知方向,仿佛是从“东良”的影子中传出的声响。
“裁决之人,你要求太高我会很为难的!世上的每一件事物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无法成为东良,你的璀璨之剑也无法成为他的狂妄之剑。我所能做到的,仅仅是用认知障碍涂层修改你对外界反射光线的角度与反射效率,当他人接受到你所反射的光信号时,会在脑海中反馈出东良的样子,从而达到易容的效果……你知不知道想要在光与空间魔法的领域上骗过魔术精灵的感知有多难?我已经是极限了!”
“好啰嗦啊,阿修罗!我只是稍加抱怨,你没必要有如此过激的反应。”
“东良”习惯性用手梳了一下耳旁的头发,却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放到如今的形象中时,显得非常怪异。他不自然地挠挠脸,把剑放入空间的夹缝中,这是誓约七人的骑士必修课,骑士团中排名第三的“欺诈师”阿利吉耶里精通空间魔法,向他学一些皮毛很是轻松。
“东良”对守墓人说:
“哪怕是再怎么完美的伪装,迟早也会被拆穿。蔷薇将军,伪装达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因为无论怎么拆穿,我都依旧是最强的骑士——现在世界上最强的骑士!我无懈可击。”
“我很好奇,你和恶鬼签了契约?像是东良一样!”
“不不,我没必要和他签订契约,我和阿修罗是合作关系。”贝雅特丽齐坦然说道,“再说了,代表骑士王身份的铁齿鬼面面具本来就应该属于我。这份荣耀只有我可以承受,而我却放弃了它太过于长久。”
“如果我是骑士王,那么漆黑色双翼永远不可能发生。事情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一切都不同了,黎明过去的世界。”贝雅特丽齐对着海岸线那边发散着清澈单纯光线的太阳说:“从现在开始,这场木偶剧,我来担当男主角!我会成为你!亲爱的吾王,你的遗愿,我会一一帮你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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