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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老虎(二)

  • 谬箴
  • 无名戏子
  • 2019-07-29 02:30:26
纸老虎(二)

此时我和趴趴再次走上那条熟悉而陌生的道路,也即回路之中。我并没有继续坚持“迷路的时候只要往新方向前进,就能走出迷雾”这种想法,当然,我绝不可能说出是因为我过于疲累所以放弃开辟新路这种话来。即使这是事实,也绝不能说出来。因为很多时候就算事实并非如此,当你说出口时,这就成为了事实。

因此,我之所以没有再继续坚持,事实上,是因为我想起了另一个说法,那个说法的具体我也不记得,大概的意思是,如果因为走得太快而迷失的话,那就转身,往身后前进吧,那里有最初的目标。

所以,走新路遇到虎的我,既没武松之能也没喝酒壮胆的我,也就只能走回头路试试了。虽然我并没对此抱多大希望,因为我也没对现在的处境感到绝望。我家里可是有两头就算是猛虎也拍马不及的怪物,如果说武松要喝酒壮胆才敢去降虎的话,那老虎就要喝酒喝醉才敢去面对她们。

当然,这些话我是万万不敢在她们面前说出来的,就算是在背后,我也不敢说出来。因为谁也保不准身后有眼。所以也就只是想想而已。虽然感觉最近就连思想也无法保密了,如果说在和她们相处时最让我烦恼的,大概就是这个了。

一个两个都能看透人心——不是什么慧眼识人,而是纯粹字面上的意思——还让不让人好好虚言了。虽然如果要我在“相遇她们”和“思想保密”上选择的话,现在的我也会有所犹豫就是了。

总之,就算我现在处于迷路遇虎的状态,也毫不急躁的原因,有一大半是来自对她们的信任,这点倒是毫无疑问的。无论是老姐、小留、灵川还是小依,她们会察觉迷路的我,并把我带回迷失之前的道路上,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我依然盲信着。

人与人是靠互相扶持来建立联系的,人情上的交换与寄托形成了社会的框架,能依赖时就尽情依赖,这是即将踏上社会的阶梯的我对社会观望后所得出的结论。

所以我决定信任她们。并非我放弃思考,也不是我寄生依赖,这只是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社会人所必须具有的要素。想要获得自我,首先要从失去自我开始;想要获得价值,首先要从成为砝码开始。

不过,为了拨开云雾就先要成为盲人,这不会本末倒置吗?

我和趴趴行走在过去的道路上,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而就在如同进行一人一句的接话游戏之时,趴趴却停止了接话。如果我们是在玩接龙游戏的话那十秒内不回复就应该判输了,如果不是接龙游戏而是接球游戏的话,那更是直接好球出场。那么,接下来该对败者进行怎样的惩罚呢?我对此认真地思考着。

让趴趴把胖次交出来如何?仔细考虑一下,貌似这个的难度太大也很不合情理,最重要的是危险性大——如果被人知道身为新时代道德先锋的三好市民对一个萝莉堂而皇之地宣告“交出你的胖次”的话那我的预定锦旗不就没有了。否决。

虽然不把胖次当内衣的话就没关系了,不过可惜世人多愚昧,不知其中真意,因此只能无奈作罢。

那么让趴趴在我背上进行托马斯回旋如何?恩,难度既低又符合情理,就这个吧。

愉快的单方面决定了惩罚游戏后我正准备向趴趴提出,然后才发现趴趴似乎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我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那是,食物!?

那是如同望梅止渴的人遇到清水,画饼充饥的人吃上大餐一般的沙漠绿洲——小卖铺。

思想还未泛起,我就已经不由自主地迈出步子,来到了小卖铺里面。

这里看上去和一般的小卖铺没有太大区别,入目的是琳琅满目的零食,让人恨不得像蜘蛛那样生了四对眼。如果现在要我选择我最想成为的超级英雄的话,那必然是蜘蛛侠无疑,就连因为被变异胖次侵蚀而变成的胖次侠在此刻也只能靠后站。

“有人吗?老板在吗?”

由于这附近街区就像刚爆发核辐射谣言一般荒无人烟,因此我姑且不抱希望的向毫无人味的店内喊叫。

“看来没人在呢。”

“是啊。趴趴吞口水说道。”

不,你倒是真的给我把口水吞回去而不只是嘴上说说啊。

“能吃吗。趴趴吞口水说道。”

“看上去老板不在呢,不好办啊……”

身为秉公守法的良民的思想看来比我肚子饿的优先级更高,就算此时我已经满腹后悔刚才干嘛没把那间糖果屋吃掉,但还是在法规面前止住了犯罪的脚步。

早知道就不喝那杯茶了,喝了茶感觉更饿。不,应该把茶叶也吃掉才对。

“不能吃吗。趴趴非常遗憾说道。”

“唔,不然直接把钱放在柜台上吧,那样就可以了。”

看来萝莉又具有更高的优先级。如果简单排个序的话那就是萝莉=正义>=法规>饥饿。

“真的?趴趴期待说道。”

“恩,你随便挑吧。在我身上所带的金额允许范围内。”

(16)

“话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按道理来说生物的进化应该都是择优排劣以适应环境的吧?也就是说生物的选择应该都是对生物本身有利才对。”

“蓑衣?趴趴含糊说道。”

“为什么无关紧要的词汇比正文还清楚啊!”

“伱介个飞花联翩的假货菜没子格説。趴趴含糊反驳道。”

我坐在小卖铺门口的长椅上开始思考我这十八年来所学习的母语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以至于和一个本土人用国语交流都能搞得像和萝莉星来的外星人建交一样的困难。

假设,你和一个外星人面对面进行友好交流,但是你们都不懂对方的语言,那么该怎么证明你们之间的友好呢?没错!答案是气氛!因为既然你们都是抱着友好的目的来进行交流的,那么你们所说出的话也就必然都是“哈哈哈,贵星真是美丽呢。”、“哪里哪里,贵球也很漂亮呢。”、“第一次见到的外星人就是像你们这么友好的实在太好了。”、“你们外球人都是文明人实在太好了。”“很期待和你们建交呢。”、“很期待和你们交媾呢。”这种只为了友好而进行的无关紧要的话。

也就是说,就算因为各星的风俗不同导致在表达友好的方式上有所差别,但是既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那么这时候不管对话的内容如何,顺着轻松的气氛就这样自顾自地说下去也一样能达成证明友好的目的。

所以我决定不管正坐在我的大腿上自顾自地吃着零食的趴趴自顾自地说下去。

“啪!”

“……喂,那好歹也是用我的钱买的零食啊。就不能让我吃点吗?”

“咔啪!”

看着在趴趴锋利地牙齿下折断并咬得粉碎的糖果,我默默地收回手背出现红肿的左手。

啧,上次是留根与犬,这次是留根与虎吗。净是些忘恩负义的家伙,果然就不该在大街上乱捡东西,指不准哪天就会被反咬一口。

虽然我现在饿得能去马戏团现场上演生吞老虎的戏码,指不定还能因此而走红呢,成为“吞老虎的留根”什么的,然而遗憾的是我没法把老虎的头切下来,到时候估计老虎没吞成,反倒被老虎吞,成就“吞留根的老虎”的老虎界贝尔之名那就不好了,因此只能作罢。

只能尽量用虚言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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