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落在地上金币静静地躺在地上，向旁边的一切炫耀着自己的存在。
啪啪啪——
“运气不错，真是小觑你了。”
没有因为输了一场游戏而暴躁，这种对手无疑是最恐怖的。
“是我赢了。”我还没来得及庆幸，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陈佐的表情，就让我暗叫不好，冥冥之中自己似是闯入了一个陷阱。
“桀桀！既然这样，反正都是抓到的人，这自然好说，和我走吧，让你亲自和未来的狱友打个招呼。”
陈佐抬起沉重的手臂，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手势，随即城卫兵的收拢了过来，场面似乎没有改变。
“出尔反尔！”保持着紧张呼吸的龙野终于按捺不住地咆哮道。
陈佐嘴角微微勾起，牵动着脸颊上的鳞片，甚至发出些微的摩挲声：“我从来没说过要放了你们，从始至终都只是拿通缉榜上的一个将要闭眼的人头和你们作赌注而已。一切都只是你们自以为是！”
“……”
被摆了一道呢！
“拿通缉榜上的人头再赌一次也不是不行，毕竟我还是很在意我这个捉住的宝贝的，被别人看到就像是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原来是赌性被我激了上来，不过想要在猜硬币上面赢过我，你有做好输个精光的准备吗？
“那就来吧，赌注就是我们的自由。”
.
“三，二，一……”
又是一枚金灿灿的钱币从陈佐的手中掷出，观察他的手法，果然是高手才能做出的动作。
数据，代码，构成ROJ世界所有的因子都汇集在我的眼中，我甚至是和陈佐的眼睛对上了。
漆黑，就像是深渊一样的存在，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眼神，仿佛在叹息着这个世界所有无所谓的规则……
“道。”
从始至终陈佐都没有猜过任何一个结果，他把决定权放在了我的手里。而我虽然得到了答案，但那双令我在意的眼睛却隐隐有一股能把我扯进泥潭的力量。
咣当——
金币不再像刚才那样在地上疯狂的打滚，钱币的边缘撞在了地砖间的缝隙上，三两下翻转，就要落定在地。
“桀桀，结束了。”
渗人的声音打碎了这个几乎凝滞的瞬间，不是耳朵听到了这个声音，而是我的眼睛从陈佐的嘴角读出的危险信号。
咚咚！我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我忽然意识到陈佐那双漆黑的眼睛，那双眼睛和昨夜经历【死亡】时梦到少年如出一辙……
.
“我在干什么？在和NPC赌博吗？在这个世界里？开什么玩笑！”
忽然间，梦醒了！
我所看到的因果，在陈佐眼里面究竟是什么。他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感情在显示。
应该说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吗？
数据？还是代码？
不论是什么，我都坚信自己和他看到的是不同的东西才对，可似乎又是相同的东西……
不去优先选择金币的正反，是因为能肯定金币掉落的结果，我竟然傻到把他们当成真实存在的人。
我忘了，这，终究是游戏。
“在这里，有什么是他们看不到的呢？”
金币抛弃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了。
难道不是吗？不同于现实里的一切会让人困惑，这个世界的法则本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第一局看上去赢了，可从始至终陈佐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对于他来说只是被我恰好选中了他心中的答案。
“我，明明能看到。”
金币在“道”的那一面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力量，就要停在地面上。
但是……
地底，一股特殊的波动涌了上来，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瞬间，我望着陈佐的眼睛。本来属于死寂的墨色瞳孔里吹起了噬血的戾气。
“脉！”
“赢了！”
“大惊小怪，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城卫兵队伍里也爆发新的一波浪潮，不过比起之前的尴尬，现在的他们，才真正被这场博戏吸引了。
“输了。”
“没关系的，赌，哪有十赌九胜的说法……”
百里等人安慰着我，尽管放在赌盘上的是漆目的【生命】。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考量。
“城卫队的出动不可能没有道理。涉及到主线任务的人先不说，至少官方不会设计莫名其妙的死局来坑其他冒险者的。”
百里如此想着，而且看到那没有丝毫动静的身体，以为漆目同样明白这样的道理。
可我此刻却身在另一个世界里，名为梦境的地带……
.
“命运的线啊！”
漆黑的眼睛下，所有的事物都有自己的规则。男孩眼里的世界除了束缚着自己的线，还有更多的线，所有的一切都被线操纵着——
和现实的人比起来，我更像是活在游戏里的存在。
“可恶啊！”
该死的东西冲击着自己的大脑，仿佛听到了数不清的人在呼唤自己。人影憧憧，道场里所有人围绕着我，可我的身边除了一把差不多高的木刀之外——
什么……什么都没有。
“怪物！”
“这是什么剑法，就像被看透了一样。”
“才七八岁就斩出这种剑，上辈子到底是斩了多少人！？”
你们，都知道些什么？是自己水平不够，就别用这种事来质疑别人！
累了，乏了，闭上眼，在丝线围成的蛹里面沉睡。醒过来的时候，其他人都不在了。唯有那个小小的身影，熟悉到让我痛苦，让我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明明比你更努力，明明我才是吃了最多苦的那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剑都赢不了！活在你的世界里，就漆黑得连一点光也得不到……”
“他们说的没错，你是怪物！呜啊啊啊啊！！”
直到这张脸的出现，听着血脉维系着的人这样说——
我终于被线给绊倒了……
“再也不用剑了！”
“我，再也不想握住这个东西了！”
“扔掉！统统都躲得远远的！这个地方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抱着这种决心一个人逃走吧，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欢迎回来，这里是我们的家，这里的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前方的视线仿佛在说着这样的话，我终于明白自己从陈佐眼里隐隐看到的相同的东西是什么了——
是这里的每个人身上都缠着相同的线。
这里，总归不是梦了……
.
“跟我走吧。”
“你们，别过来！”石中剑拔出腰间的长剑，到了现在，拔不拔剑都一样了，戴着黑色面具的城卫兵们，头上的ID已经接近红色了。
“我们走！”
龙野按住石中剑手里的剑，就算是冲动如龙野也明白，直接反抗的话，面对黑压压一片LV30的城卫兵连百分之一活命的可能都不会有。
“走！”
电竞三原色反倒是一点也不紧张，毕竟是孤家寡人的三人组，对于他们来说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反而更好，如果能靠NPC保住身后的公会驻地，牺牲一次“性命”他们也照样稳赚不赔。
庞大的队伍沿着小巷，穿过大街，甚至吸引到其他冒险者的视线，不过他们可不敢跟上来，这里可全都是黑压压清一色LV30的NPC，谁会傻傻的上来送死呢？
“小哥！漆目？漆目小哥儿！”
“……”
组队频道不断跳动，不过却迟迟收不到漆目的信息。
“前辈怎么了？”就连刚刚被拉进频道的石中剑都发现了灰披风神秘人不对劲之处。
“没什么。”我的声音出现在了组队频道里，听上去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呼~我还以为漆目你受到打击了。”
“……”没有得到我的回应，龙野却也当成是我默认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猜硬币本来就是巧合游戏。”
巧合？
在龙野的世界观里，没有一丁点儿问题的说法，却让我脚步一顿。我和你们究竟哪里不同，仅仅因为我看到的不是巧合吗？
怎么能和游戏里的角色是一样的存在……
“我要和你再赌一次！不仅是我们的自由还有通缉榜上的人头！”
“桀桀，可以哟，不过你还有什么筹码吗？”
陈佐饶有兴趣地说着，转过头打量着没有丝毫动静的我，就像是在看砧板上的鱼肉。
“桀桀！我好像开始对你的人头感兴趣了！”
“好。”我平静地说着，就像赌注是毫不关己的东西。
“漆目！？”
百里一怔，难以相信这种话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来的，这应该是龙野的画风才对！
“嗷呜~漆目真有胆色！”果不其然，龙野赞叹起我的决定。
“主线剧情！是主线剧情！你们两个笨蛋都在想些什么啊？”
百里凌乱了，在他看来一切的发展都有迹可循。
如果说第一次遇见陈佐是巧合而出现的主线任务，那么这一次就一定是后续剧情，同样的巧合绝不可能出现两次！
赌上人头可不是玩笑话？失败了，死了，不谈掉一级和24小时无法上线的惩罚，主脑也一定会判定冒险者任务失败。
“漆目，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听百里的吧，漆目，百里这个反应一定有他的道理。”
面对“炸毛”的百里，龙野整个人竟然蔫了。
“我，心里有数。”
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没有回音了，组队频道被我直接关闭了。
百里突然跑到我的面前，这个速度让人怀疑他到底还是不是术士。
“……”
近距离下，我们面对面，下一秒，我绕过了他的身体。
“百里，发生什么事了？”龙野和石中剑困惑的看着自己，百里只是喃喃地道，“龙野，眼睛……你还记得漆目的眼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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