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喔!”
火花炸裂,迪斯的呻吟被硬物的撞击声淹没。
手杖挑开利爪,冲击沿着手腕传至全身,蹂躏神经。
也难怪两姐妹无法应付这只怪物。迪斯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对方挥爪的速度了,他趁着挥开爪子的空档,拇指连摁握柄顶端的按钮,原先只有警棍长度的杖身伴随刺耳的摩擦声,炸出火花,伸长至一米以上。
“看招!”再度弹开由下至上的利爪挑击,迪斯瞄准异形的喉咙,挥动手杖,锐利的尖端划过坚硬的外壳,伴随尖锐的触感,于其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真硬啊!见效果并不明显,迪斯赶忙向前猛蹬,朝后方跳开数米,与异形拉开距离。
啧,第一次面对不存在之物的压力果然很大。看着异形挑衅般地摸着脖子上的伤口,迪斯不禁啐了一口。
黑羽和白羽赢不了,并不代表她们比眼前的异形弱。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迪斯认为两姐妹都在异形之上,凭借那两把从虚空中抽出的巨剑和太刀,大概可以轻易削开对方的肢体吧。
然而她们却没做到。
不,应该是做不到。
迪斯按住因高频率挥动而发麻的右手,压低上身准备迎接异形的下一波攻势。
与两姐妹相同,迪斯也是第一次面对非人的怪物,但他仅仅感觉到了面对未知之物的压力,却不会被恐惧压倒。
没见过,但认得其为何物。
次元结晶。
看见异形体表上覆盖的黑色晶状物,迪斯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不认识的词汇。
普通的刃具和子弹都无法伤其分毫,即便被导弹直击都只能让其躺下,而非造成伤害。这种不应该存在的知识告诉迪斯,自己只能靠手里的这柄手杖来干掉敌人。
“破灭的女神......破灭的女神在哪里......”异形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它像在寻找某物一样,站在原地东张西望。
“喂!你真的是那个霍斯吗!”边思考着如何击退异形,迪斯边吼道,“想不到你连狗都不想当了呢。哦?难道你还认为自己曾经是个人吗?”
“破灭的女神......破灭的女神......”异形的目光,如果能称之目光的话,重新锁定在了迪斯身上,嘶哑的嗓音随风而至,“破灭的女神......喔喔喔......”
“你眼睛被**塞满了吗?我完美的**哪里像女的啦!”迪斯毫不羞耻地挺胸叉腰道,“反而是你连个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言罢便指着异形的**大笑。
“破灭的女神?不对......赝品......赝品?”名叫霍斯的男人?早已不存在了,朝这边发起突击的异形以震动空间的气势大吼,“赝品!赝品!赝品!赝品!赝品!赝品!赝品!赝品!赝品!”
“你个卖违规光盘的好意思骂老子赝品?”
“赝品!”一跃而起,异形蹦至数米高之半空,举起利爪,以撕裂黑夜之势朝迪斯狠狠砸下。
“唔?吵死了!给我闭嘴!”侧身跳起,异形的拍击在身边炸裂,石子横飞,脸颊一阵刺痛,温热伴随红色的印记朝周围传播,迪斯双手操起棍棒长度的手杖,不偏不倚地敲在异形的后脑勺上。
“赝品!”
“咕啊!”
怎料异形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爪背朝后一甩,正中迪斯腹部,他如甩出的陀螺,划出一道尖锐的弧线,砰的一声撞在对面的集装箱上。
“嘎!要死......噗!”从喉头呕出的滚烫之物,似乎混入了某些东西的碎渣,疼痛烧灼着脑神经,迪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妈的!疼死爹了!呜喔!”才一起身,利爪便扑到眼前,幸好及时甩出手杖,缠住不远处的灯柱,迪斯果断按下按钮,身体便被扯了过去,回首只见集装箱已被拍成四段。
“嘘~这被拍一下可要成蛋黄酱啊......呜噶!”歪掉的灯柱塌了,迪斯难看地摔到地上,嘴唇和坚硬的水泥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呸!Kiss my ass!呜喔喔喔喔!!!!”
异形追了上来,像是在打地鼠一样疯狂地向趴在地上的迪斯拍去。
“等————”迪斯立即转动身体,咕噜咕噜地往一侧滚,异形就像追着皮球那般不断地跟在后面砸。
“别、别、别!快停下!停下!”迪斯大叫着边滚边求饶。
“赝品!赝品!赝品!”异形怒吼着边追边拍。
“我他妈说停下!你听到没有?”抓住机会迪斯猛地甩出手杖,杖身随身体滚动的惯性飞出,嗙地砸在异形的脖子右侧。
“咕噜!”突如其来的冲击令异形身体一歪,连续拍击也随之停止。
“嘿!”迪斯抽回手杖,再度甩出,杖身如霹雳闪过,这次敲在了脖子的左侧。
“来呀!来呀!来呀!”扯住难得的机会,迪斯疯狂甩动手杖,一次又一次地砸向异形的脖子,如同在打铁,哐哐哐地响个不停,擦出的火花就像烟火般炸裂不止,随异形左右摆动的身躯翩翩起舞。
“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败犬!败犬!败犬!嘎啊啊啊啊啊!!!!!!!!!”正嚣张地抽打异形的迪斯突然惨叫着停下动作,他含泪捂住腰大叫,“腰!腰!腰!”
大概是刚才滚得太激烈,突然站起来又立即做出剧烈的动作,从而造成了扭伤。迪斯像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弯着腰连连喊痛。
“......”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我不该骂你————妈妈咪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拍苍蝇一样,异形用爪背将迪斯拍飞了数十米。
“嘎!”
头部落地。
“哦!”
背部落地。
“噗!”
臀部落地。
“王小明!”
叮——————
男人的**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像晒干的咸鱼一样贴在了远处的地面上。
莹莹月光下,覆盖着肌肉的壮实屁股如同冷冻的豆腐,闪着别样的妖光。
“咕。动不了了。”迪斯想要爬起来,但身体却不听使唤,能感觉到的只有水泥地泛着潮味的冰冷。
咔擦————
咔擦————
咔擦————
透过地面,迪斯能听见微弱的震动,还有石子被踏碎的声音。
它来了。
再过个数秒,异形毫无疑问会将迪斯的屁股拍成四段,像刚才的集装箱那样,变成悲惨的蛋黄酱。
但迪斯却没有感到丝毫的畏惧,他保持着拥抱大地的姿态,嘴角自然地翘了起来。
“我说,霍斯啊。”说起已经不存在的男人?的名字,迪斯自言自语道,“你听说过遛狗吗?如果你还有野犬的自觉的话。”
咔擦————
咔擦————
咔擦————
声音越来越近了,迪斯甚至能闻到肉体被烧焦的臭味,那是一种被投入漩涡中的混沌的味道,让人从生理上接受不了。
“狗啊,被遛时与其说喜欢乱跑,更不如说喜欢被狗绳拴着呢。”迪斯淡淡地对不存在的人说,“因为狗在被拴着时才会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狗哦。”
咔擦————
咔擦————
咔擦————
声音很近了,但频率却变得迟缓起来,甚至显得有些蹒跚。
“记住,狗是无法变成人的。即使脱离了狗的概念,也只会变成似人似狗的四不像。”
噗通————
耳边响起了不同的声音。
“虽然我并不讨厌犬娘罢了。”迪斯侧过脸看去,只见不远处滚落着一个漆黑的物体。遮住月亮的云层缓慢移开,月光掀开了物体上的漆黑面纱,那是异形的头颅,脖子处平整的截面正在往外渗出黑烟。
“哈......”重重地吐了口气,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迪斯握了握拳头,确认能动后,便如蛞蝓般蠕动着爬了起来。
“比想象中硬得多啊。早知先把双腿敲掉了。”迪斯回过身,用伸长的手杖对准屹立于月光下,失去了头首的异形尸体。
“再见咯,野犬霍斯。”向曾经的同行道别后,迪斯用手杖轻轻一戳,庞大的躯体便随着清脆的喀嚓声,化作碎块散落一地。海风席卷而来,扫起一阵浓烈的黑烟。
“结束了吗?”
“算是吧。”
迪斯瞥了一眼从远处的拖车后现身的白羽和黑羽,“没有漏掉什么人吧?”
“没有,在你来之前黑羽没留下一个人。”回答的是白羽,黑羽则咬着嘴唇,像是在忍耐什么,刘海下的双瞳无助地游走着。
“小黑,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吧?”仿佛看穿了黑羽的想法,迪斯收起手杖问道。
“那、那个......”犹豫了半晌,黑羽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正视着迪斯,“迪斯你过来的时候......有碰到薛雪吗?”
“你说那个胆小鬼?”迪斯挠了挠头,他看向被黑云挖去半边的月亮道,“没有呢。”
“谢、谢谢。”黑羽像做错事的小孩,怯怯地低头向迪斯道谢。
“迪斯。”
“哦、哦!白羽,什么事?”感受到白羽尖锐的视线,迪斯反射性地挺起了腰。
“先把裤子穿上吧。”白羽把迪斯的裤子递了过来,“衣服的话太多血,我就先藏着了。吸溜~”
“哦哦,谢谢。”虽然有点在意白羽那诡异的表情,迪斯还是毕恭毕敬地接过裤子,利索地穿了起来。
“然后请咬紧牙关。”
“诶?”
啪————
掌心落在了脸上,迪斯的视线一阵颤抖,他惊异地张大眼睛,“喂!搞什————”
啪————
“搞什么!”
啪————
“疼!停下————”
啪————
“停停停!”
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
耳光如暴雨般落在脸上,面对白羽疯狂的攻势,迪斯放弃似的举了白旗,任由少女的掌心抽打。清脆的啪啪声在半毁的码头上来回跳跃。
一分钟后————
鼻青脸肿的男人跪坐在白羽的裙下,他低着头,不敢作声。
“你跟我们约定过吧?”白羽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她的双目肿胀,语气中飘散出浓浓的烈味,“不会再死的。”
“但是我不是好好地活过来了嘛。”迪斯那红肿的脸上挤出自信的笑容,他拍着鼓起的胳膊说道。
“谁能保证你能活过来呢?”怎料白羽的怒斥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她啪地跪下来,泪水啪嗒啪嗒地在地面砸出水花,“下次呢?下次死了还能活过来吗?”
“唔......”面对白羽的反问,迪斯哽住了。
说实话,迪斯自己也无法确定。如果再死的话,自己还能活过来吗?这次好运能够活过来,那么下次呢?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自然的铁则,而自己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淡忘了这点。
“你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呜喔!”白羽突然搂过来,惊得迪斯忙往后退,然而对方却像要防止自己逃跑似的,用双臂紧紧地抱住迪斯的脖子。
“我该怎么办......”像在说给迪斯听,又像在说给自己听,白羽以蚊蚋般的嗓音啜泣道。
“对不起。”在黑羽尴尬的视线下,迪斯诚恳地道歉了,他用手轻抚白羽颤抖的背部,“以后会注意的。”
“知错了吗?”
“嗯。”
“还敢再犯吗?”
“不敢了。”
“好吧。”吸溜,耳边传来白羽吸鼻子的声音,女性的淡香混着汗水的味道飘入鼻腔,“不过迪斯必须接受惩罚。”
“啥?”
“明天没饭吃。”
此刻,迪斯从白羽天使般的微笑中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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