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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源震

  • Kascher
  • THLight
  • 2019-07-29 02:06:42
第三章:源震

事实上,魔窟与人类的世界完全不在一个空间之中,而魔物原本也不会与人类有任何的交集。600年前,人类还根本不知道有魔物这样的一种存在,那时候的战争完全是因为人类自己的贪婪与欲望所导致的。可就在那时,魔龙王【艾塞克·菲涅尔】出现了,他是诞生自神话中的最强魔物,甚至在魔窟与人类世界中撕开了一道裂痕。魔龙王就是这样的存在,拥有粉碎空间的力量,拥有至高无上的魔力,是魔物的君主,也是灾厄的源头。

可历史上魔物与人类之间爆发的战斗却没有发生过,其原因归根结底是一个金发的男人。

那时候人们聚集在一起占领土地,开创一个国家,然后通过生产增强自己的国力,接着就是讨伐与战斗。在那样的纷争之中,佩奥斯因为国王的昏庸甚至走到了灭国的边缘。如果那个男人没有出现,佩奥斯不知道会怎么样?如果那个男人没有当上王,这个世界又将何去何从?卡尔·伊路法特不仅仅是佩奥斯王国历史中的伟人,在其他国家的史书中也有很高的评价。如果是魔龙王是魔之主,那卡尔就是神之子,他以一己之力打败了【艾塞克·菲涅尔】同时制压了从魔窟中逃出的大量魔物,并进行了有效的封印与管理,才成就了现在的佩奥洛斯。

漫漫历史的长河之中,魔物引发的骚乱没有再出现过一次,魔物们甚至还被人类所利用,成为了人类财富的来源与生产的资源。那道连接魔窟与人类世界的裂缝再魔力制压的巨大魔法阵中变成了一个通向未知与机遇入口,并被人们称作“源点”。

围绕着源点,初代王在600年前就建设了名为“龙辉之源”的建筑。白色肃穆的外观让人很容易想起坐落于首都佩奥蒂尔的“伊路法特角斗场”。从空中俯瞰,巨大的椭圆内别具匠心地刻有初代王与黑色恶龙厮杀的图案。“龙辉之源”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源点”的入口,经由政府与士兵的严格管辖,只有登记在案的人才可以进入的地方。600年来也正是因为这样严格的管理制度才没有引起什么大事故。地下一层是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的地方,那里面是对源点以及魔物控制的关键。

金色龙辉纹样的魔法阵中是初代王的庞大剑气以及魔力压制和破坏性结界的魔法回路。600年间之所以没有魔物能逃出“源点”正是因为这个魔法阵在起作用,一旦魔物碰触到源点,它的身体就会因为体内的魔力压制而变得虚弱,最后在破坏结界的作用下灰飞烟灭。一开始还有魔物盲目地冲出来,现在的魔物们好像也学乖了一样,没有再靠近源点的意思。只不过这个魔法阵是可以人为控制开关的,其奥秘就是名为“源石”的东西,作用于魔法阵的三点,对整个魔法阵进行镇压。现在为了方便人的进出,源点的结界处于关闭的状态,本身聚集在源点周围的就是F级魔物,所以无须在意。

值得一提的是第二层,以前本来是初代王额外置备的一个区域,后来用作佩奥洛斯管理者们的住所。只是住在源点的上方实在是不太安全于是取消了这个方案,现在这个地方被真真正正地利用起来了,就是我们所谓的黑市。

从魔窟中获得的珍稀素材或者独家锻冶的装备可以在这个地方第一手买到,而且不用缴纳高额的税款。政府一开始对于黑市是严加管制的,后来也将黑市作为了一种牟利手段。只要商人交纳税金就可以在源点的上方设摊,并且不经过政府的审批与税务。虽然每年的黑市摊位价格高昂,但这和商人所赚到的相比之下不算什么。他们手中的本就是价格高昂的商品,如果交纳税款的话才是真亏!

而亚德此时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魔窟进行攻略任务,反而是在源点上方的黑市中瞎晃悠。

原因嘛——

还是受了娜兹的委托……

当然也称不上是委托,只是上次的事情娜兹实在过意不去,便主动提出为亚德购置一套防具。

身为辅助和后卫的艾米与凯尔使用的都是远程的攻击手段,唯有亚德作为前卫一个人承受伤害,所以亚德的防具是很有必要的。虽然主要做的是建筑方面的生意,但娜兹和她的父亲汉斯在锻冶领域都有极高的天赋与才能,这点让亚德很是意外。

“不知道为什么啊,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只要大脑想分析就能看出来它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做出来的。所以从小我的动手能力就很强,编制,剪裁和修理从没有人教过我我便学会了。”

“既然是锻冶师出身的话,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呢?我觉得武器和防具的制作比建筑工艺更赚钱的说。”

“那是因为……”

“嗯?”

娜兹的双眼突然变得有些黯淡,粉色的头发也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

“你听说过魔窟的陷阱层吗?”

“好像从其他冒险者的口中了解过一点……”

“除了F到S层的浅层魔窟以及深渊至神话的深层魔窟,还有一层名为陷阱层的隐藏魔窟。它的存在就如同魔窟中的自然灾害。魔主们在战斗时所释放的魔力有时候会被其他层的魔主所察觉到,一旦两个层级的魔主的魔力发生共鸣,强大的魔力就会造成两个层级之间空间的断裂形成陷阱层。跌入陷阱层后生还的几率便极低,那里的魔物比起一般魔窟中的魔物都产生了异变,力量不是普通魔物可以比的。有时候这种震动还会波及到源点,对我们的世界产生影响,这种现象被称作‘源震’。”

“那么……”

“目前为止从陷阱层回来的人只有我爸爸一个……他和我的妈妈当初跌入了陷阱层中,两个人在坠入那个空间的瞬间就分开了。爸爸借着自己的能力迅速对这个陷阱层进行了分析并且找到了隐藏的出口,但妈妈再也没有回来。而回来后的父亲也将这件事情隐瞒了起来,坚持对外声称自己的妻子是被魔主杀死的。我想,对于陷阱层父亲也有难言之隐吧。”

“正是因为娜兹的妈妈死了,所以汉斯先生才不再从事锻冶行业了吗?”

“没错……算了,不说了,今天本来是想要好好答谢一下亚德先生的,这个话题还是赶紧结束吧。”

尽管是坐落于龙辉之源二层的顶上黑市,但其昏暗的光线,弥漫的酸味,拥挤的人群和无处不在的危机感倒和亚德印象中的地下黑市差不太多。只是不论是何处,都是些做生意的人,虽然一个个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的,但也不至于搞出什么事态。

“娜兹,为什么要来这里,感觉都好贵的样子。”

“因为只有这里才能买到好东西啊。”

“既然你那么相信自己的手艺的话,改天帮我做一套防具就行了吧。”

“我和爸爸一样约好了不再锻冶任何东西,所以我不能答应亚德先生的请求。”

“还真是有些寂寞啊……”

“但我的这双眼睛还是没有问题的,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一看就知道。”

“话说我刚刚想了一下啊,娜兹小姐你的这个能力或许和【命】有关。”

“【命】?生命吗?”

“不对,那是构成万物伊始的物质,诞生自人最根本的愿望。是除了魔力和气力之外人所拥有的第三种力量,普通人是无法感觉到其存在的。我嘛,因为某些关系,现在倒是能够使用【命】了,具体来说每个人的【命】所觉醒的能力也不一样。”

“所以我就获得了解析的能力吗?虽然是很没有说服力的解释,但亚德先生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可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没问题吗?”

“你不是也跟我说了一些关于陷阱层的情报吗?那也是机密对吧!”

“话说回来,亚德先生的能力是怎样的呢?”

“心之剑与真红之剑……我能够与剑进行融合,也能够领悟一切剑技。剑越强,我也就越强。同样的,我也成长也会反映到剑的身上。”

“领悟一切剑技!”

“不要那么惊讶啦!其实没有那么厉害,只是我拿到剑的时候就可以明白它所拥有的力量,其实跟娜兹你的解析能力也差不多。”

“好啦!不能再聊那么多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你从紫娜和艾米小姐的手中抢过来的,就这一天我得赶紧帮亚德先生你把防具选好。”

“其实娜兹小姐你完全不用这样的……我们是为了自己方便才去攻略那只火甲贝的,还用那么贵重的防具来答谢我,我真的是受不起啊。反正嘛,我对自己的能力也有自信,不穿防具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啦。”

“你可别小看了这一点点防御强化哦!我们所谓的防具才不那种用铁制作的笨重盔甲呢!身为冒险者的你也应该知道,魔物的甲壳有时候比金属更硬,而且还很轻,所以装备了这种防具的话,一般的刮伤或者刺伤都可以格挡下来。更何况在马上就要进入B层的现在,亚德先生就更有必要去买一套防具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了!你看……”

娜兹牵起了亚德的双手,让亚德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但暴露在二人视线之中的是伤痕累累,还有些脱皮的手掌。

“如果有火系魔物的毛皮做成的手套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娜兹比亚德差不多要矮一个头,此刻站在亚德对面的娜兹那由下至上仰视着亚德的认真表情,让亚德的心头不由得有些触动。

这个女孩真是倔强过头了……

“我知道了……但千万不能买太贵的哦,而且娜兹小姐只负责选,出钱的事情还是我来。”

“亚德·凯莫斯!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啊!钱什么的不要担心啦!这里虽然有贵的离谱的装备,但也有价格适中的东西,本小姐付钱,你只要乖乖收下我的礼物,然后穿着它们去把魔物们打爆就行了。”

娜兹推开了亚德,走在了他的前面,之后又紧紧地抓着刚才一直被她所握着的亚德的手,拉着他走到了一个个摊位的面前,开始挑选自己心怡的防具。

“已经到了B层的话就不能考虑单一性的魔物了,得把各个属性都考虑进去才行。胸甲还是抗斩击和刺击比较好,属性系的功能性装备可以考虑手套和腕甲,再配置一套火耐性的马甲,脚踝的地方为了方便行动只要能够防寒和防爆就行了……”

粉红色的马尾摇摇晃晃的,娜兹也嘴里也不停地在嘀咕些什么,亚德站在后面显得很无奈。娜兹一直在很认真的对待这件事情,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抛弃那些礼数或者人情之类的鬼话好好接受娜兹的这份心意呢?

“亚德,你觉得这个怎么样?由钢甲蜥蜴的外壳所制成的胸甲,锻冶得也很棒,是个性价比很高的防具。其抗斩击和打击的能力强得没话说!”

扶着下巴认真地挑选了一番之后,娜兹单手把一个看起来很笨重的铠甲拿了起来,展示在了亚德的面前。

看起来虽然很重,但娜兹这样的女孩都能够轻松举起来的话,应该是轻质的装备。

“我不是很懂这个啦!娜兹你觉得行就可以了,我没有什么意见。”

“可是穿的人是你吧……”

“小姑娘……看起来是懂行的人啊。”

装备摊的摊主打断了娜兹的抱怨,从刚刚开始娜兹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些不太对劲,此时的娜兹更是感到脊背发凉。

毕竟这个地方是黑市啊……

这个人——

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外面披着的麻布兜帽也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嘴巴露在外面。就在刚刚,娜兹清楚地看到,这个人笑了……

“你是……”

“你那美丽的粉色头发,我曾经也见过一次呢,不知你是否对这个有印象。”

男人向着娜兹伸出手,手掌之上是一个深紫色菱形宝石的吊坠。

“你这家伙!”

娜兹望着那吊坠失神了一秒,之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发狂起来。她拽住男人的衣服,不断摇晃着这个人的身体,可眼前的这个人却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直到亚德把娜兹拉开。

“娜兹,怎么了……”

“这个吊坠是我妈妈的,随着妈妈一起消失在了陷阱层之中,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这里。你这家伙也不像是这里的商人……我不是第一次来这个黑市,虽然你这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但对你这个人我却没什么印象。除了爸爸之外没有第二个从陷阱层走出来,这个吊坠是爸爸在魔窟挖到的稀有矿石,也只有爸爸一个人会加工,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会拥有。你到底是谁?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比较好,如果是你旁边的这个小伙子的脚力应该还能带着你离开,再耽误一会就来不及了。”

“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娜兹!”

亚德拍了拍娜兹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他感觉眼前这个人所说的可能要变成现实了。

“亚德……怎么了?”

“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而且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这个黑市现在仍然是人声鼎沸,也没有人想要离开,每个角落都熙熙攘攘的拥挤着大量的人,而人们在这里也都在认真地挑选自己手上的商品,使得眼前这个人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可只有亚德意识到了,他觉得耳边传出的吆喝声又或是吵闹声此刻是那么得令自己心烦意乱,亚德现在的心绪很混乱,他的内心被不安占据着,脚甚至在发抖。

“我是诞生自魔窟的人,我太了解魔窟了,源震马上就要发生了,没有一个人能逃出。”

同一时间,“龙辉之源”发生了剧烈的晃动,“源震”两个字被深深印在了娜兹的脑中。娜兹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开始分析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内容,最后她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有点不愿意接受眼前的事实。

那是她的母亲曾一度遭遇的灾难,谁曾想现在又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个女人倒也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个东西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就还给你吧。不过,小姑娘你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呢?还是像你的母亲一样葬身在这陷阱层之中。”

眼前的这个男人把吊坠塞到了娜兹的手里,地面也在这一刻完全崩塌了,娜兹和亚德同时向下摔去,可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他浮在空中,从仰视的角度可以看到那个人隐藏在兜帽之下的双瞳,冰冷而又深不可测……

娜兹又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自己坠落的方向,不再是龙辉之源那个封印着源点的大厅,此刻的源点急剧扩张着,其景色也不是F层昏暗的洞窟,而是深红色的峡谷。

娜兹的心脏快速跳动着,她已经被恐惧吞噬了。

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所要前往的地方是绝境——

这是魔窟对人类的反攻!

还有那个人,为什么他曾见过自己的母亲,又为什么他说自己诞生自魔窟呢?

魔物的话,是无法逃出源点的才对……

难道说,现在的魔物已经有了人类的外形和智慧了吗?

这简直是不敢去想的事情!

想着想着,娜兹甚至流出了眼泪……

“把手给我!娜兹!”

这个声音是亚德!对了,亚德一直在我的边上,他一定也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了吧!

如果不是我提出为他买防具的请求的话,他也不会摊上这种事情,可恶!

但如果是他的话……

尽管不是那么强,但……

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娜兹仅仅握住了亚德伸向自己的手。

他们看着周围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从那个扩张的源点之中坠进魔窟,可心中却没有一丝恐惧。

紧握的双手之中传递的,是一定要活下去的坚强意志!

“即便我们像这样手牵着手,掉进陷阱层的时候我们也会分开。亚德·凯莫斯,你能够找到我吗?”

“只要你别那么轻易死掉就行了!用你的那双眼睛像你的父亲一样找到出口,然后带我出去吧!”

“嗯……”

耳边迅速流过的空气,刺痛着脸颊,时间像静止了一般,又或者说被复杂思绪无限放缓。

娜兹与亚德跌进魔窟的瞬间,源点闭合了……

“龙辉之源”,这个600年来矗立在佩奥洛斯边境,由初代王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经过了精密设计和建造的魔窟入口今天化作了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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