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
“不……”
“手在发抖哦。”
“只是有点冷而已。”
“还能握住剑吗?”
……
卡瑟和里莎两个人达到艾伦斯诺特宅邸后已经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了。
深刻在脑中的不愿想起的那段回忆,在里莎的脑海里不断播放着。
那时的自己只能跟随在大人的身后哭泣,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充满恐惧与痛苦的地方。
明明是黑夜,但映在眼中的一切像被父亲和母亲的鲜血染红了一般,看到的都是令人胆战心惊的景色,明明是一派祥和的街道,但是在自己的眼中却像布满了恶鬼一般,腥红色的画面冲击着自己的幼小的身体和心脏。胃也在绞痛着,令人感到恶心。
甚至头顶,那轮一直照耀着佩奥蒂尔的月亮,那轮给佩奥蒂尔洒上静谧银光的月亮也是红色的……
而现在,这条自己曾心怀绝望逃出的街道的景色比起那时,也差不太多,到处都是尸体与干涸的血,以及令人脊背发凉的死者的表情。种种的一切相加在一起,里莎的心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不停地深呼吸着,手不停地颤抖着,甚至连拔剑的余力也没有了,只是沉浸在了自己曾一度体验过的黑暗中。
“手果然好冷啊。”
如今,握住里莎那双颤抖着的双手的,是卡瑟带着些许温热并不宽厚的手掌。
“如果你的手在发抖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
卡瑟深呼吸了一口气,止住了嘴唇的颤抖,从嘴角挤出了一丝微笑。伴随着从身体和耳畔擦过的风,有些散乱的因为沉睡太久没有仔细打理的头发跳起了有些滑稽的舞蹈。虽然卡瑟的心中也怀揣着忐忑,但是此刻的他的外表却表现得十分镇定。
卡瑟并没有食言,他现在正陪伴在里莎的身边,帮助她实现她的心愿——成为艾伦斯诺特的家主,所以此刻的卡瑟更不能在这样脆弱的女孩面前表现出自己内心的动摇。
里莎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些,但她仍然抑制不住内心想要扑入眼前这个坚强的男人的怀抱的冲动。
“你这样做的话,诺亚会生气的吧。”
“是个问题呢,但是我觉得的吧。”
卡瑟站起身,然后搀起了身边的里莎。
“在我没有成为王之前,是不会考虑这些事情的。因为这是约定啊,如果没有达成这个目标,我就没资格享有这些,所以……”
“在那之前好好战斗吧。”卡瑟拔出了别在腰间和后背的两把剑。
“至少在这周围一圈都没有人,庭院和花园也是空的,有种请君入瓮的感觉。”里莎用手抵住了下巴,皱起了眉头。
而远处还时不时传来枪声和爆炸声,并不是在王城方向传来的,两个人断定凯伦一定与艾伦斯诺特的人发生了战斗。
“进还是不进?”里莎放低了声音,回到了平时一直持有的语气中。
“不管有一百个还是一千个,全部打倒就行了。”
卡瑟做了一个下蹲,向上轻轻一跃,扒住了围墙的顶端。之后又向上攀爬,将两只手臂抵在围墙上,向侧边移动身体,最后整个人都翻进了艾伦斯诺特的宅邸内。
里莎也做了与这差不多的动作,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身为女性的缘故,动作比卡瑟要轻盈许多。
两个人是从后院的花园翻进来的,正门有两个守卫,从正门进入是大约三十米的用水泥制的砖块砌成的小道,在小道的一半有一个西洋剑士的雕塑,雕塑的周围也是一个喷泉。
而小道的尽头,就是以白色为主基调的巴洛克建筑风格的建筑,从外面来看大致分为三层。第一层是漆黑的一个小建筑,外形像一个倒扣着的碗在顶端插着艾伦斯诺特的家族的旗帜。第二层是白色的阳台,承接着第一层的黑色的“碗”,虽然是夜晚,但是因为黑色建筑物内的亮光可以看见阳台上有若干个栏杆围城的扶手。最后一层就是房子的主体,白色的长方体的建筑,只是长方体的中央向后弯曲了一些,如果从天上看像是一个拱形。建筑有着大的拱形的窗户,这些窗户的上面则是大大小小排列整齐的小的正方形的窗户,总之整座宅邸十分气派
而在豪华又宽敞的大门两旁同样是两名守卫。
一共四名,对于两位优秀的剑士来说,拿下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先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我来吧。”
卡瑟向着在建筑大门旁并排站的两个守卫的方向举起了剑。
翡翠色的剑身瞬间碎裂,然后慢慢成为光的残影最后汇聚在一起,变为一支蓝色的利剑,笔直且准确无误地从两名守卫的太阳穴处刺入,贯穿了他们的头部,以至于他们甚至都没有发出任何的悲鸣与声音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慢慢潜进去。”
从房子后部的阴暗处的草垛中,两名剑士探出身体,轻轻地推开厚重的白色大门,跨过先前所杀的两位士兵的尸体,进入了屋内。
屋内不同于外部,出人意料的是洛可可式的装饰,以金色,红色以及白色这些比较明朗轻快的色调为主题,装饰相当的复杂与豪华。当然头顶上精致的琉璃吊灯,和脚下华美的赤红色地毯是不可或缺的。两边的周围有白色的大理石圆柱撑起了整个屋内大厅的天花板。
整个大厅的面积约莫算来大概有八十平方米左右,当然如果不算后部那些看不见的区域。
在大门的对面,就是红色的木制楼梯,登上楼梯的话,第一层是环形的走廊。向四周的上方看去,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数十个房间,而位于大门的正上方则是第二阶楼梯,似乎那里就是通向黑色碗型建筑和阳台的通道。
这里的一切从未变过,让时隔数年再次来到这里的里莎,心中不断翻涌着激动和恐惧。
欢乐与恐惧的回忆此刻同时交织在里莎的脑海中。
“这里的灯光相当亮啊,门口的守卫应该能察觉到才对。”
“你这笨蛋,我们已经出不去了。”里莎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细剑,指向了第一层楼梯的末端,那里站着一个穿着侍者服装,带着单片眼镜的中年男子。
“虽然会想到有人来突袭,不过真是有很意外的收获啊。”中年的男人露出了微笑,笑意中并没有杀意,反而让人感觉到了一种友好,是既不奸诈也不狰狞的笑容。那人的额头和眉宇间布满了丝丝皱纹,面颊上也有些许较深的“沟壑”,整个脸部的骨骼凸显的十分明显,皮肤褐黄,眼中写满了锐利与老练。头发向后梳起,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油亮,而在额头的左上角的发际下还有着类似刀疤的伤痕。
“我看过在卡瑞娜夫人房间里的您的照片,虽然长大了但还是很像啊。不过外加上您身上的那把剑,我可以确信了,您就是基耶尔大人的在六年前失踪的女儿。”中年男人抬了一下头,单片眼镜反射了灯光,在镜片的光点遮住了他眯起的眼睛。
“里莎·艾伦斯诺特小姐,我们终于重新迎回您了。我是现任的艾伦斯诺特的管家,我名为林格。”
听着林格的一番话,里莎的怒火已经遏制不住了,面对自己所残害的人的女儿,竟然有着这么不屑的态度!而且似乎将自己父亲的死并不挂在心上,还用那种表情和笑容去掩饰,里莎已经恨不得现在冲上去用细剑贯穿眼前这人的心脏。
“你这家伙,不知道我是来复仇的吗?赶紧举起剑,不然我的剑可是随时都能要你的命的,这个被贝因斯掌控的艾伦斯诺特是我最想刺破的障碍,现在竟然还不自量力地将野心伸向了王位!”里莎瞪大了双眼,用尽全身力气咆哮着,吼声在宽敞的大厅中不断回响着。
“看来您也是知道的,您是艾伦斯诺特家族的人,而且是基耶尔大人的血亲。现在首都的局势已经很困难了,艾伦斯诺特拿下这个国家是时间问题,如果您现在可以回到这里并帮助我们,出于您的正统的血脉关系,一旦攻下首都,我们甚至可以将王位献给您。”
林格仍然保持着微笑,用着劝说的语气回答着此刻如鬼神一般的里莎。
“你是在小瞧我吗?王位这种东西我并不需要,这个剑士家族的家主的位子就能够满足我了。如果是踩在你们这群混蛋的尸体上,坐上的家主之位比起王位可是更有意义的。”话语刚一停止,里莎身穿白色剑士服的身影如脱兔一般,奔向林格的身边。
在水平方向举剑,然后刺击!
但在那一瞬间,里莎似乎感受到了与资格测试时面对乔治一样的恐惧。自己的攻击在瞬间被化解,并且身体被吹飞了回去,左臂的袖子被刮破,留下了浅浅的伤口。
“里莎小姐,请您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这么焦躁。”林格依然镇定地保持着微笑,他将手放在身后,先前以为那是因为身为管家处于礼仪做的动作,实际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的身后隐藏着什么。
“里莎怎么了。”
“你也注意到了吧,和乔治很像,但是有点不太一样。我能感觉到风的存在。”
卡瑟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里莎,两个人同时把目光放在了林格身后的双手上。
“让两位受惊了。”林格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银白色的剑刃,黄色和黑色相间的剑柄,在剑柄与剑刃的衔接处有着用金属成制作而的类似昆虫翅膀的装饰,是一把西洋剑。
“那不会就是……”
“这是小人在周边的锻冶铺购买的魔法剑,花了相当多的价钱,不过也是物超所值。”
“尼格的【蜂王】!”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大概十秒左右的沉寂后,卡瑟向里莎的身前站了一步。
“里莎,这个人不是你想打倒的人吧。”
卡瑟的双手紧握着剑,盯着林格露出了杀意。
“嗯,我当初离开的时候这个人还不在艾伦斯诺特,我的确没有打倒他的理由。”
“那就从这个楼梯上去,去见你所想要打败的人。”
“但这个家伙,你也见到了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而且这是我的事情,怎么可以让你冒险呢。”
“你别忘了诺亚的话,还有资格测试的时候,可是我帮你争取了时间啊。”
卡瑟将圣剑随手挥下,黑色且巨大的圆弧形剑气擦过了林格的手臂,击中了他身后的楼梯。对此林格没有丝毫的慌张,虽然没有了先前的笑容,但也仅仅只是露出了些许慌张的表情。
“恕难从命,既然小姐不愿加入我们,那么不让您见到卡瑞娜夫人就是我的责任了。”
“你以为有那么容易吗?里莎从旁边冲过去!”
因为木制楼梯被击中所飘散出的烟雾暂时抵挡住了林格的视线,卡瑟趁此用很快的速度接近林格,用圣剑劈开烟雾,将琉陵指向了林格头部的方向。
但是强劲的气流吹袭了卡瑟的脚踝,使卡瑟向后摔倒,并且一股更强劲的风从林格的剑上喷出,将卡瑟推开。
“我可是见过比你这更棘手的剑士啊。”
卡瑟在被风吹动的瞬间,将气集中在圣剑上,甚至圣剑的剑尖已经缠绕着几条黑色的气流。将这圣剑深深刺入地面之中,阻挡了将自身推开的风。
与此同时里莎已经从刚才被卡瑟毁坏的楼梯处,攀上仍未被毁坏的部分成功绕过林格登上了楼梯。
“可恶!”林格将目光朝向里莎的时候,面前的卡瑟所举起的琉陵剑的剑刃已经化成了蓝色的成为一条直线的光芒。
“AzureNight蔚蓝一线!”
卡瑟曾经击败了无数劲敌的必胜招数,拥有最强贯穿力的剑术。能够刺破人的身体,坚硬的岩石,和坚固的盔甲,但是此刻却停在了林格的身前。
这次的蔚蓝一线没有刺破林格的防守。
林格只是将剑刃向上,垂直将剑举在身前,一个金色的护盾就挡住了蔚蓝一线的攻击,而那金色护盾的上面还纹有图案,一只鹰衔着一把西洋剑,也即是代表艾伦斯诺特家族的纹样。
“怎么会!”卡瑟因为自己的招数被轻易地挡下,一时将身体放松终于没有抵挡住再次袭来的飓风,整个人被吹飞了回去,而圣剑却还深深地插在地面上。
蔚蓝一线只是在林格的护盾上留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裂纹。
随后蓝色的成一线的光芒消失,只剩下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在地上。
卡瑟的手中握着没有剑刃的琉陵的剑柄,眼神空洞。
“这就是气的区别啊,小子。你的气不足以刺破我的气,这么简单的道理就能把你吓成这样,这回轮到我进攻了。”
林格快速突进到跪倒着的卡瑟的身边,向他的胸口刺出一剑,卡瑟并没有躲避而是用手掌接下了这一剑,蜂王被刺入卡瑟的掌心,而卡瑟顺势用自己的手指握住了林格握剑的手,卡瑟的鲜血从掌心的伤口处滴下,滴在了卡瑟另一只手握着的琉陵的剑柄上,而卡瑟此时又站起将剑柄抵在了林格的下巴上。
“回应亚兰多之血!”
刚才散落在地上的碎片,都化成了光的残影随后在瞬间汇聚在剑柄上刺穿了林格的头部。
“我可不是只会害怕的懦夫。”卡瑟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却感到了背后的杀意,向右侧转身子,银白色的剑刃刺入了卡瑟的左腹部,随后几道金色的光刺刺穿了卡瑟的手臂和大腿,最后一道深紫色的光锥则是扎进了卡瑟的右肩部。
而刚才被卡瑟刺穿头部的林格的身体慢慢消失化成了看不见的气流将伤痕累累的卡瑟吹飞到另一边。
“怎么回事!”剧痛席卷了卡瑟的全身,甚至在暂时麻痹了他的大脑,视线变得模糊,但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的身后……
的确是先前认为**掉的林格。
“分身?这也太耍赖了吧。”卡瑟强挤出一丝笑容,带着痛苦的表情看着脸上写着笑意的林格。
“尼格那家伙把这么作弊的武器造出来还卖给了别人,脑子装的是浆糊吗?”左边的大腿被刺穿了,光是站起来都已经很艰难了,而卡瑟则用半米长的琉陵支撑着身体。
不同于资格测试,在这受的伤以后是不会被治愈的,在这里心脏心脏停止跳动就真的死了,卡瑟现在开始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
眼前的人强得的离谱,而自己的决定是多么愚蠢,只是为了耍帅就只留下自己一人对付这个家伙。
“卡瑟!”里莎的声音有些哽咽和沙哑,正在向阳台楼梯奔去的她,向下看竟然是卡瑟一副快要死的模样。明明只是连五分钟都不到的时间……
“对了,里莎小姐,用这个家伙的命能不能使你回心转意呢?”
林格对楼上的里莎露出了微笑,而面对卡瑟则是用着一副如看着垃圾一般的可怜的眼神,用剑抵住了不能动弹的卡瑟的喉咙。
里莎皱起了眉头,咬紧了牙根,而她手中的剑在蠢蠢欲动着。
这个距离只要用一击强力的刺击所击出的光刺干扰这家伙的脚步,卡瑟能用那个水晶盾挡住攻击的,然后我再下去,这样的话……
“里莎小姐,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打什么小算盘哦。”
林格朝着通向阳台的楼梯处的门口点了点头,十几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从中涌了出来,这些士兵的后面还跟着几个冒险者打扮的人。
这些人将里莎团团围住。
打从一开始,这里就埋伏好了守卫,即使里莎不管卡瑟直接冲到黑色建筑内也会被这些人拦下,所以里莎和卡瑟始终都不曾没有胜算。
“我再问您一次,这个家伙的命能否让你回心转意。”
比起之前,这句话深深刺痛了里莎的内心。
明明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是预想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自己所预测到的危险还是出现的。因为相信着大家,相信着诺亚的话,可是这些是不是错误的呢?卡瑟会因为自己的关系,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死!
现在只有两种选择——卡瑟的生命和自己成为家主的梦想。
如果没有卡瑟的话后者只是痴人说梦的空话,即使要背弃自己的内心,也要救下卡瑟,去弥补自己的莽撞。
除了这些,还有一点……
里莎·艾伦斯诺特深爱着卡瑟·亚兰多,这已经是无法隐瞒的想法了。
“没……”
“里莎!”
“没问题!”
里莎用手撑住扶手,双眼流着眼泪,泪水中所包含着的到底是遗憾还是自责,已经分不清了……
“里莎,可恶!”卡瑟也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懊悔,不仅让里莎用她的信仰换取自己的生命,还有自己没有信守和里莎的诺亚。
如果不是那么大意,如果不是那么小看对方,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
将王立为目标的自己,是什么都不能守护,什么都无法实现的废物!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废物的生命是一文不值的,不值得你用那么大的东西去牺牲。”
“卡瑟你还不懂吗?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两个人都会有危险的。”
“我们可是六个人啊,如果我能拖延更多的时间的话,凯伦他们一定会来的。”
“诺亚要怎么办?”
“我们两个都投降的话,诺亚一辈子都不会理我了。”
卡瑟带着苦笑说出了这最后的话语。
插在地上的琉陵从地面生出了水晶的盾牌顶开了林格抵在喉间的剑,卡瑟用一只手绕过林格的手肘锁住他握剑的手臂,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林格的身上,将剑绕过林格的身体,刺向他的后背。
但是从楼上却飞出一个火球灼伤了卡瑟的手,琉陵掉在了地上。
“你应该明白现状,不仅仅是我,楼上有那么多的剑士,还有服从于我们的冒险者这其中有魔法师,有箭士,你毫无胜算。”
林格试图用蜂王的风之魔法将卡瑟吹开,但是卡瑟的身体紧紧锁着林格的身体,想要将他弹开并不是那么容易。
“那把叫做蜂王的剑相当强大,你也是,但是最大的错误就是,你将剑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卡瑟用身体将林格压倒,并把手伸向了掉在地上的琉陵。
火球,箭矢,岩柱不断袭向卡瑟的身体,但是卡瑟将这一切都忍受着。
“AzureNight蔚蓝星尘!”
由于剑被压在林格的身体下,近距离的蔚蓝星尘的爆炸将他躯体的左侧几乎全部炸毁了,飞溅出的碎片刮伤了卡瑟的脸部。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一招是剑明王的招式吧。”卡瑟用手撑起身体,向后转身并翻滚,躲过了在身后的林格的刺击和伴随着刺击形成的三支金色光刺。
“但是剑明王大人用的可是剑气,而你则是靠着魔法做到的这些,你的手注定承担不起剑的重量!”
因为腿上的伤,卡瑟的行走变得十分困难,但是靠着这在地上翻滚的机会,卡瑟终于又触碰到了刚才深深插在地面上的圣剑,黑色裁决者。
迅速挥出一道剑气,并将剑置于剑气的上方,由弧形和锥形拼接而成的黑色剑气迅速飞向了林格的方向,而林格则是不慌不忙地将剑架在前方,使用了刚才挡下蔚蓝一线的屏障。
“你所使用分身的时机即是用那把剑吹出风的时候,架剑格挡的现在你已经不可能躲开了!”
卡瑟睁大了双眼怒吼着,将琉陵的剑柄指向林格的方向!
“小子你被打糊涂了吗,这种无用的技能先前就被我挡下了,这种招数怎么可能……”
一阵来自胸口的刺痛麻痹了林格的神经,下意识地向那方向看去,自己心脏的附近被刺穿了。
“我的剑无法刺破你的屏障,不是气的区别,而是决心的区别!因为亚兰多的剑是活着的!”
如刚才不同,这次卡瑟所使用的蔚蓝一线并不是蓝色的,而是红色的,连整个剑柄都变成了赤红色。
刚才那把翡翠色的琉陵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把剑感受到了,从我的血液中渗透出的亚兰多的如水晶一般的决心。”卡瑟咧开了嘴露出了笑容,“我想要守护我想要的一切,我不想成为不遵守约定的混蛋不管是和里莎的还是和诺亚的,如果要捍卫这一切即使用我这条命去换也无所谓。在浑浊的洪流中散发着光芒,用自己坚硬的躯体包裹住想要守护的东西,这就是亚兰多剑士的心!”
再仔细的看去,可以看到握在卡瑟手上的琉陵剑的剑柄正在吞噬着卡瑟全身的伤口流出的血液,而卡瑟的脸色苍白,并不好看,背后还冒着冷汗,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松开了握着琉陵的手,刺穿林格身体的红色直线也随即消失。
“将自己为了他人的一切舍弃自身一切的决心为契约,将自身的血液作为代价,以此把生命当做祭品,唤醒琉陵剑的杀意。那时琉陵的保护能力就会消失,但是却能获得超强的攻击力,那才是能贯穿一切的剑刃。”
卡瑟在最后一刻想起了父亲的话语。
而林格瞪大了双眼,捂着心脏处的伤口一句话也吐不出一般,向前趴倒在地上,虽然嘴唇在动着,但是已经完全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了。
卡瑟向后躺倒,在楼层上站着的除了被眼前一切惊呆的冒险者和剑士们,还有捂住嘴已经泣不成声的里莎。里莎的那副表情,和上次看见自己和诺亚亲密的表情一模一样。
两次哭泣的内容应该是不同的吧,但是有什么不同呢?好累,不去想了。
卡瑟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急促的脚步声从耳边传来,那些士兵冲下了楼去,而冒险者们也摆出了攻击的姿态,一切都是要给予卡瑟这已经如风中残烛般的身躯最后一击。
里莎跪倒在楼梯的扶手前,不停的哭泣使她的身体不断颤抖着,鼻子一抽一抽地,这份软弱而又难受的感觉根本无法停止,而且让里莎失去了拔剑的力气。
卡瑟完成了约定,而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喂喂,想就这样把那个为你付出性命的笨蛋交到死神手里吗?”
里莎对面的一个小的正方形窗户被水流震碎了,而一个金属的十字形弹钩则是挂住了被震碎的窗户的边框上,穿着梅红色风衣的头发散落的身影搂着一个栗色头发身材娇小的萝莉少女在那出现了。
“嘭!”
凯伦露出了微笑,将腰间一颗红色的手雷投向准备攻击卡瑟的士兵的位置。
剧烈的爆炸让其中大部分人都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哀鸣着躺倒在地上。
随后卡瑟跳向里莎所在的楼层,先是一枪射杀了一个准备攻击卡瑟的拉着弓弦的箭士,随后其他准备攻击的冒险者们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有点来晚了,不过那家伙可真是努力。”
凯伦眯起了双眼,露出了笑意。
“这不是很好地守护了嘛。”凯伦走到里莎的身边,用手中左轮枪的枪柄敲了一下里莎的脑袋。
“倒是你,到底在干些什么啊。那个家伙为了你这么努力,你想让这一切都白费吗?至少你也要去救救他啊,他又不是死了,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群家伙一剑又一剑刺穿卡瑟的身体?”
凯伦的话语让里莎暂时止住了哭泣。
“是啊,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战斗,让卡瑟做到这样真是对不住他了呢。现在轮到我去保护卡瑟了。”里莎擦干了泪水重新拔出了剑,准备直接从二楼的楼层跃到底层,但是这一举动被凯伦拦住了。
“你先去干掉你想干掉的家伙,这些乌合之众交给我就可以了。”
刚才大脑曾一度空白的里莎,现在思维又重新恢复了运转,卡瑟为自己拦下了最强的敌人,就为了让自己去完成愿望。为父亲报仇,当上艾伦斯诺特的家主。
而刚才自己却要放弃这些,虽然是为了卡瑟但是就这么轻易地向敌人求饶了。
明明卡瑟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里莎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憎恶。
“那交给你们了。”
里莎奔上了通往阳台的楼梯。
“好了,我并不想杀你们,事实上王城里面的人应该并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如果你们现在逃出这个首都我是不会揭发你们的,否则是叛国罪哦。”凯伦笑着将手指穿过扳机,转动着左轮枪,“而且你们要知道你们就算要打也是打不过我们的,我的未婚妻大人可是魔法师哦。”凯伦将枪口指向了刚才被自己射杀的箭士的尸体。
“不过下面吃了一记手雷的还没死的家伙去王城那通报一声,你们家的主人已经被我们干掉了。”
听了凯伦的话楼上的冒险者如鸟兽般散去。
“真是群怕死的家伙,这样就被我吓住了,那个剑士笨蛋可是有为别人豁出性命,以一敌百的勇气啊,这群人真是不配跟他交手呢。”
凯伦牵着莉露的手,慢慢地走下楼梯,在自己刚才投掷手雷的地方,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语。
“唉,你们这群家伙就没有爱的人吗?就甘愿这样当别人用完即弃的棋子?”凯伦搜索了一下,找到了一个确认死亡的尸体,向那开了一枪。
随后便有三个铠甲被炸碎的衣衫褴褛,身上有烧焦痕迹的士兵站了起来,看起来伤的应该不是很重,应该是比较后排的士兵。
“我看你们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嘛,穿着那么厚重的铠甲,脱了不是也像个正常的年轻人吗?乖乖去完成我给你们的任务吧,之后再回到这里我放你们回去。”
那三人含着泪水点了点头冲出了艾伦斯诺特的宅邸门外。
“凯伦其实也很温柔的。”
“不不,那么轻易的往人堆里扔那种爆炸力的手雷,还随便就开枪杀了人。我是个不珍视人生命的混蛋啊。”
“但是你放走了那些冒险者和那三个人,为了吓他们还故意找了尸体开枪没错吧。”
“嘛……”
“凯伦只是在生命中选择对于自己重要的。”
“但是那可是用很多同价的生命换来的,对于我们来说卡瑟的命比较重要,但是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这是一样的。我真的不想再……”凯伦的脸变得扭曲了起来,而莉露像是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般,低着头搂着凯伦的手臂。
“好了,去看看那家伙的情况吧。对了,把那个给我不然这家伙快死了。”凯伦走近遍体鳞伤的卡瑟,摊开手掌,随着莉露的魔法,手掌上出现了一枚草绿色的子弹。
“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啊,这颗子弹值5000佩奥斯币呢,就这么给你用了。”凯伦带着苦笑将向卡瑟的身体开了一枪,没有多久的时间,卡瑟身上比较浅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起来。
他们两人在卡瑟的身边席地而坐,望着天花板。不,应该是望着在这之上的里莎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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