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是懒的要死……所以掉收藏也算是活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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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连绵不断地下了很久很久,不过终于停了。
自我们逃离那艘破败的走私船后,渡鸦海上的乌云似乎一直追逐着我们,随时都在从我们头上泼下大雨,但天气一如既往地闷热。
超载的龙鹰队伍在海面上走走停停——鸟儿们偶尔会停在海面上,用一种我到现在也想不清楚原理的方法。它们可以捕食海鱼,我们这些背上的累赘也可以解决一下生理需要。
因为过度劳累,大鸟们进食越来越频繁,而每日的行程却越来越短。我们所在的这一条航线本是一条极为繁忙的线路,就算是在帝国灭亡后,也常常遇到逃向尤兰德斯·诺德的私家船,在荷塔的命令下,我们尽量不与那些难民接触,因为他们不仅根本没有办法给我们多大的帮助,甚至还常常向我们索取。
那天,一个伊奥耶利特老渔夫在海上死于热病,他的三个女儿和老婆正泣不成声,见到成群结队飞过的龙鹰,破涕为笑地向我们招手,希望我们能搭载她们去能够得救的地方,然而正当士兵们准备去救这些可怜的人的时候,荷塔立刻阻止了他们。
“我们能不能到熊狮岛都是一个问题,现在根本不可能去救其他人。”他警告手下,“记住了,要救更多的人,必须将公主安安全全地送到陆地上。”
那些女人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全部死在海上吧。我摸着老师送给我的那顶头盔,看着漆黑一片的海面。乌云压住了半个海域,如果她们不死于惊涛骇浪,也会死于热病、尸瘟或者饥饿。
虽然赫顿玛尔人每日都在向泰坦忏悔自己的罪过,而兄弟会这边的四个本土尤兰德斯人倒没觉得有什么,他们信奉的夜美罗本就是异神,这个信仰在各个煞洛的城邦内都是被明令禁止的,他们总是很难得会同情其他教徒。
只有我。我的心情最为特殊。也许是我无法理解那种东西……
海面上闪过一丝灯光,打断了我的思绪。
“那是……”
坐在我身后的德雯有气无力地问到。
她和大多数人一样,由于在龙鹰背上坐的时间过久,已经被那些扎人的羽毛和崎岖的脊背弄得精疲力尽了。
“估计又是什么逃亡者的船只吧。”
“准备着陆……”
那是荷塔的声音,他与薇薇安在一起,他们的龙鹰处于整个鸟群的右翼,我只能听到他的呼喊海风和浪潮声中落得很低。
“准备着陆……”
“往荷塔那边靠点。”我对驾驶龙鹰的老兵波尔建议道,他神情低落地点点头,大鸟向右翼飞了过去。
飞到荷塔身边后,我们身下的龙鹰稍微超过了荷塔那一只,随后保持着相同的速度飞行。
“怎么了?要着陆吗?”我问那个荣誉海军的军官。见到我,薇薇安向我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
“那是尼鲁斯岛。”汗流浃背的荷塔用下巴指了指远处夜空与海面分界线上的灯光,“一个熊狮岛的前哨军港。用来防备黑杀星舰队入侵的,也可以为路过的友方军舰补给。”
“到这里也就是说离熊狮岛没有多久的行程了,稍作补给后,今天傍晚应该就能到。我的天哪,可能这是我这辈子最长的一次飞行了。我从熊狮岛出发,飞到渡鸦海的腹地把你们救回来,前前后后都二十多天了。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我知道龙鹰没那么适合长途跋涉。”我喃喃道,“抱歉啊。”
“只是为了公主。”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薇薇安,“而不是为了这些你救下来的罪犯。”
德雯没有说话。
他腾出一只手,伸进怀里,摸出一个棒状物,在龙鹰背上狠狠一擦,龙鹰发出尖利的长鸣,而摩擦也让那个棒状物松动的前段滚落,露出里面的黑硝。
“你在干什么?”我挺好奇的问他。
“发信号。要不然那些守军怎么知道是友军要着陆。”说着,他将小棒交给薇薇安,然后一手拿出火柴和火石,打燃,继而点燃了黑硝。
簌的一声,黑硝喷薄出橙黄的火焰,他将那火光高高挥舞,向地面示意。
“就这样吧。”他结束了我们的对话,用沙哑的嗓音向军士们喊到,“准备着陆!”
鸟群变换了阵型,整个阵势开始变成一条竖列,迎着靠近的灯光,整个队伍开始向海面压去,尼鲁斯岛上的火光也闪了两下,接着归于沉寂。
鸟越飞越低,火光也越来越近,直到我看见了深褐色的礁石和海面的界限,以及那看上去危如累卵的灯塔。
龙鹰一个接一个落到地上,因为这些孩子们早就累坏了,所以刚站到地上的时候几乎站不稳,上面的乘客们更是因为颠簸而直接滚落在地上。
到我们的时候,情况更为糟糕。因为我乘坐的这一只大鸟承载了全队最多的人,因此它几乎是跌在地上的,我们上面的七个人直接摔得满地找牙,我几乎飞出了好几丈外,重重地砸在一个枯萎的树桩上,要不是早有准备,说不定连被动都会触发。
眼冒金星。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发现周围已经有些不认识的人走了过来,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我摆摆手,示意没事。
她去哪了?
我四处寻找着尤拉·雪莱的踪迹,由于夜晚没有光线,寻找她变得极为困难,希望她不要因为这个出乎意料的着陆而伤得太重。
最后我在一团荆棘上找到了昏睡的尤拉,叫了几个守军士兵帮忙把她从那里拉了出来,像块海绵一样瘫倒在地的尤拉乍一看就像个死人。
“又是尸体?”一个守军士兵冷笑着看看她,“你们还真是些善良的人。”
“她只是睡着了吧,大概。”我把手放在她的鼻下,呼吸很微弱,但还是有。
自从她精神失常,到使用“曙光”护符,再到坐上龙鹰开始,就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她很少醒过来,就算醒了,只是呆滞地看看海,接着继续睡觉。一路上,她的一切问题都是我们几个人轮流为她解决,不管哪方面的问题。尽管我们也早就累得半死不活了。
她究竟是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又是为什么在使用曙光的时候恢复了理智?我不太明白,脑子昏昏沉沉的,跟无法思考。
“尤拉还好吧!?”
薇薇安急匆匆地跑过来,她看起来已经轻飘飘的了,不过这位公主殿下还是先想着别人。
“她……很难说还好吧。”我有点为难地把她背了起来,感觉双腿都在颤抖,“不过我感觉不太好就是了。”
“我是荣誉海军少将荷塔,请帮我们布置些床位,帐篷也可以。”我听到荷塔正在与这里守军的长官交涉,“他们累坏了。”
长官和他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就走开了。随后两个士兵走了过来,从我身上接过沉睡的尤拉,并且牵起了薇薇安的手。
“感谢您。”带头的那个冷漠地对我说,“接下来,尤拉伯爵和薇薇安公主的安全由我们负责。”
“随你们便。”我就地坐了下来。
薇薇安不安地看了我一眼,我却没有回应她。可不能让这女孩依赖我太多了。
环视四周,这个所谓的尼鲁斯岛不过是块荒凉的沙滩,点缀着些丑陋的礁石,四周建起了些低矮的环墙,不远处的沙滩凹进处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海港,港内停驻几艘帝国荣誉海军的双层运载舰。整个海岛最高大的建筑,就是那个矗立于黑夜里的灯塔,灯火映照出其上一面耷拉着的旗帜。
海滩上,很多龙鹰已经累得趴在了地上,喙里吐出又尖又长的舌头,甚至有的已经不再动弹,一命呜呼了。人们甚至连自己都顾及不了——那些随着德雯·苏萨远征的赫顿玛尔平民与帝国士兵混杂在一起,在守军鄙夷的眼光里抢夺着水桶和面包,然后就失神地躺在原地,等待着帐篷,要不就是等待死亡。
一幕幕场景如同末世。
“呐。”
是德雯·苏萨。
“怎么了?”我问。
“你……”
“你又想问,我到底是什么人?”我苦笑,“我说了,我不过是个尤兰德斯·诺德来的投机商……”
“你一定要有其他身份。你骗不了我。”她盯着我的眼睛,“否则,你到现在为止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比起我的真实身份,你还是先管好自己最好。”我站了起来,想离这个女人远一点,“你不饿吗?那里好像还有面包……”
“我们一起逃走好不好?”
她突如其来的建议让我有点震惊。
“为什么?”
“因为去熊狮岛我们难逃一死。”
“那为什么是我?”
我又没必要死。我只是觉得她想把我和她捆绑到一起的想法很可笑。
“你是个很靠得住的人。”
“是吗?”我冷笑。
“你愿意吗?”
“不愿意。”
“为什么?”
“因为有一笔赏钱。你以为我做事是免费的吗?”
“她们给你多少?”
“五万新铸币,以及一块沿海封地。”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日在石塘城尤拉答应给我的天价报酬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那我也可以给你报酬。”
“你能给多少?”
“我会送给你整个煞洛。”
说完,德雯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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