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我挎着手提包，拿着本很喜欢的故事书，轻叩了几下病房的门。
“请进。”
开门的是一个护士，她看了我几眼，立刻高兴地说道：“你就是小虹的姐姐吧？她每天聊天都会提起你来。”
我想了几秒，摇了摇头：“我是来探望她的朋友，不是她姐姐。”
“额……哦，抱歉啊。”护士小姐尴尬地笑了笑，“她睡着了，你等一会，尽量别吵醒她。”
“嗯，知道了。”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单人间病房，我轻手轻脚地搬了把椅子，就那么坐在了病床的旁边看起了书。
过了好几个小时，就在我犹豫要不要直接叫醒这个贪睡鬼时，她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您是？”她坐起来整理了一会病服，才看到了我。
我清了清嗓子，向她说明了我的身份：“您好，我是令尊请来的……”
“我爸叫你来的？你多大啊？”她顿了一下，态度突然变差了起来，“你是我爸雇来的护工吧？”
“差不多，可以说是半个护工。”我捋了捋头发，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是这样的，令尊他最近这段时间工作繁重，可能没办法每天都来看你，所以我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负责给你补课，顺便给你讲讲……”
“滚！”她还没听完我的话，就把整个身子缩到了房间的角落“不可能，都这时候了，我爸不可能还给我请家教！你再不走我就按铃了。”
什么情况？我没说我是家教呀，怎么就突然这样了？警觉性高的人还真是不好糊弄。
我强行露出了自认为很成熟的微笑，细声说道：“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了，昨天碰巧在街上遇到，你对我没印象也很正常。听说你住院了，你父亲也正好腾不出时间，我就顺便过来帮忙照顾下你。要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下。”
“你快走呀，看见你就烦。”
“嗯……好吧，还是我来打吧。”说完，我拿起了新换的手机，在她面前打开了通讯录，让她看了几秒上面的号码，就直接拨了过去。
他父亲接得很快，显然是等了不少时间了。
“喂，顾伯，是我，抱歉这时候打扰您，您女儿还是有些不信任我，需要您和她解释一下。”
“好，你把电话给她。”电话中的声音好像很疲惫，看来女儿的病让他操了不少心。
我打开了免提，把手机对向了顾戈虹，等着她来拿。
但是她没有任何动作……
“顾伯，您说吧。”
“喂……戈虹，我昨天忘了和你提了，最近工作一直会很忙，不能每天都来看你，所以就未经你同意找了个能照顾你的人。她只比你大一点，和你肯定有不少共同语言。你们两个……可以多聊聊。后续的住院费我打到卡里了，等过几天交的时候，你直接给冯医生就行了，还有……”
顾戈虹显然很生气，没听完就直接从我手中抢过了电话，做了个深呼吸，“你自己来不了就请人来？我告诉你，我不需要别人！”
他父亲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戈虹，你别误会，我这个月临时要赶一个很重要策划，等这个……”
没等她父亲说完，她就气得直接摔掉了电话，对我吼道：“退钱！”
啊？退啥钱呀？等下……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收了他父亲的钱？不应该呀。
“什么钱？”我慢慢捡起了手机，笑道，“我可是无偿服务的志愿者呀！”
“志你哔——赶紧滚！”她气得把枕头扔了过来，抬手就要按向那个叫护士的按钮。
“好好好，你别碰那个，我这就走，行吧？”自己离开总比被赶走要强，于是我连忙站了起来，一边退后一边说道，“从明天到下月月底，我都会在您孤单的时候准时到达，哦对了，你现在是高三吧？能不能把用的教材告诉我下？”
大概是我笑得太公式化了吧，她立刻按下了通知护士的按钮，我只得带上门狂奔了三层楼，然后装作很平常地走出了医院。
在回学校的公车上，我接到了另一个人的电话：“怎么样？她能接受吗？”
“我看是够呛，不得不说，你们这些没文化的成年人出的主意实在是太不靠谱了，给我画那么长时间妆，还不如直接说我是她爹亲戚的孩子呢。”
“你没我了解我小虹，这孩子没什么喜欢的亲戚，而且亲戚的孩子她前段时间都依次见过了。明后你接着去多和她聊聊，就应该能成。既然她喜欢你写的东西，你们两个就肯定有不少能交流的东西。”
“哎呀，还不如在关系上多绕几个弯儿呢，说起绕弯儿……我发现你们这些当家长的怎么那么爱绕着弯儿费劲呢？我觉得我的付出是不值得的，效率是在太低了！而且我都高三了，学业很重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哄孩子。”
“我付给你的工资还算少吗？这活儿至少比你自己去打工要轻松吧？这样吧，如果你因为这事儿耽误了学习，只要品行分还过得去，学校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嗯……工资日结，再给你涨100。”
哇！日薪多出了一百，就说明月薪多了3000呀！
突如其来的糖衣炮弹让我的思维停滞了一会，“那……那你能不能在顺便供应下我的早晚餐？学校的饭菜实在太难吃了。”
“这种小事，以后随便提。”
“额……谢谢。”这就是不劳而获的感觉么？真舒服呀……果然，在不违背道德和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人们总能做出令当时的自己无比满意的抉择。未来可能会承担的责任，以后再说吧。
“不用客气，咱们现在算是一种互助关系，这些好处都是你应得的，只要你别忘了自己的责任就行，其它的什么都好说。在学校里也是，有什么事儿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那就先这样吧。”
“等下，别挂，明天下午有课吗？”
我迟疑了一下，答道：“明天是周日，应该没有。”
“周日下午我有个饭局，你得过来和那帮人认识下，不然以后会很不方便。
“有必要吗？”
“如果你想省点事，最好过来一趟。”
“好吧。”
“你现在在哪？”
“阳行路。”
“下站下车，我请你晚饭，咱俩好好聊聊。”
我犹豫了一会，摸了摸自己的兜，“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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