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以为我听错了，但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看得出她是认真的。
“你和那家伙有过过节吗？”
“没有！”
“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
她的情绪有些不安定，我停止了继续刺激她的行为。
“总之，原因不需要你关心。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姑且可以告诉你一些没什么参考性的提议。”
“足够了！感激不尽！”
向比自己年少的女孩子低头感觉很奇怪，不过此时兴奋感凌驾于羞耻心，我毫不犹豫的向着面前的女孩子行了个礼。
“呃~不过，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师傅你。”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过来了啊。”
女孩叹了口气，在手机的屏幕上划了两下，然后将屏幕正对于我。
“笔名就是真名，不好意思，和那个家伙重复了一个字。”
【祁雨】
像是个人博客的手机页面上，这个名字显得格外显眼。
等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于是我干脆的放弃继续想，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机屏幕的内容上。
好夸张的点击率……
个十百千万……令我完全不敢想象的数字就摆在眼前。
难道说……这家伙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我的博客，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进行小说的创作，不过……嘛，正好也能作为你练手的舞台。”
“哦哦好……哦哦哦哦哦？！！！”
什么？什么？！
“你你你刚才是说，让我练手的舞台？”
祁雨像是在看智障一般的表情看着我。
“开玩笑的吧？快告诉我这个点击率是造假的啊，让我安心一下啊！”
“不好意思，如假包换。最近因为没有发布文章已经减少了相当一部分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作品会被这个数量的人看到？”
“有什么不行的吗？”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才是新手好吗，一上来就是地狱级难度，不可能的！”
“我的第一部作品，参加的就是万人级别的比赛，就关注度和读者的数量来讲，是这个小博客的好几倍。”
“……”
她这么说还让我怎么接下去……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慢慢悠悠的来，一点一点削尖你那不灵光的木头脑袋。一边悠闲地喝茶一边轻轻松松的看着你亲爱的牧雨烟继续耀武扬威。不管你怎么选都不关我事。”
“……”
她说的没错，一般的方法的话，根本来不及。
把自己扔上火刑架，把仍滞留在懒散舒适的环境里的自己逼上绝境。
不这么做的话，没有办法达成目的。
“只是抱着半吊子的心态的话，没有可能赢叶雨烟。你的话比我更清楚这点吧？”
是的。
我比谁都要清楚……
那家伙，是个令人恼火的，不折不扣的天才。
“……什么时候开始？”
“先别急。”
祁雨理所当然似的拿起了本属于我的饮料杯，看起来她是彻底放弃和咖啡继续战斗下去了。
“先不考虑实战，你是纯粹的外行人，既然如此，很多事情要事先搞清楚。”
“我也有不少需要知道的”，她补充道。
“你们要比的具体内容是？”
“啊，是这个！”
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抽出一张学校印刷的海报。
作为我所在的学校“私立四方高中”传统的文化节的例行项目，各项文化类社团的比赛也变成了其中的焦点。
“轻小说……吗？啧。”
“怎么了吗？”
“你们还真是选了个麻烦的题目。”
“有什么说法吗？”
“算是有点。”
祁雨做出思考的样子，然后抬起头来对我说。
“在多数人眼里，轻小说对文笔的要求要少很多，而且内容轻松易读，甚至一般的高中生也可是进行尝试。”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祁雨摇了摇头。
“没有，倒不如说这是再合适不过的形式。在硬实力上的差距没办法补足的你，只能通过投机来看到一丝胜机。”
“哪有为什么说它麻烦？”
“麻烦就麻烦在……轻小说的优劣并不太好界定。”
这么说着，祁雨操作起了手机，打开了某款app，将看起来颇为精致的UI界面朝向我。
看上去是某个专门连载轻小说的网站app。
“这里最受欢迎的轻小说是什么？”
浏览排名靠前的作品名称，总有几个相似的字眼格外醒目。
“变身……？”
“性转，或者说变身文。”
“这种是什么……”
“是垃圾。”
喂……说的这么直接很容易出事的好吗？
“……”
“如你所见，轻小说的评价十分受到题材所限。有时候不论内容，仅仅是作为一个主题，便能蒙蔽本应作为考量的其他因素。干脆点的说，很多读者就是看题材喜不喜欢而做评断。”
“是这样吗？……”
想想自己也会特意挑选喜欢的小说类型和偏向，让这话听起来更加可信了几分。
“这和流行曲和时尚一个道理。随着某个话题的风靡，又或者是某种风格的成功，就会带起一大批的“忠实”追随者。”
“所以说，主题是重中之重。选对了主题，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半。”
“那么我也……”
“性转吗？你傻了吗？”
“为什么？明明这个主题的作品成绩更加优秀吧。”
“哼。”
祁雨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再搭理我，而是瞟了一眼手机。
“主题的事回头再考虑，我要回家了。”
“诶？这才……”
这才八点半，正想这么说的我这才回想起刚才高谈阔论的祁雨只是一名初中女学生。
“额，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家很近，明天下午还在这个地方继续吧，顺便……”
祁雨背上自己的背包，回过头来，用她那标志性的轻蔑目光看向我。
“你先打磨打磨你那迂腐退化的脑袋，好好想清楚了再过来。”
然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搞什么嘛？！
我强压自己蠢蠢欲动的肝火，这种狂妄自大的初中生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一点尊重都不给……”
突然觉得这么嘟囔的我才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我猛地摇了摇头。
不行，要振作。
不管对方的性格再怎么糟糕，此行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
至少这样，也比我一个人对着天花板冥思苦想要强得多。
所以暂且忍耐一下她吧。
性转吗……
朝着家中走着的我，反复思考着对话中提到的主题。
顾名思义，应该是指性别的转换吧。
但是这种东西到底哪里吸引人呢？
性别反转所带来的矛盾的思维方式？
原本对性别的观念引发的混乱事件？
但是……
“新鲜度……吗？”
对于没有接触过性转的人来说，这些方面无疑是很少能够接触到的独特视角，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性转的确有它的优势所在。
但是……新鲜度过去以后呢？
由未曾一见的新视角，到司空见惯的老套路。
新鲜感过去以后，性转还剩下什么？
祁雨那不屑的目光是源自于此吗？
啊啊啊啊想不明白！
只是，我没理由放弃这个好用的题材。
用这个的话……搞不好就能……
“噫，笑的好恶心。”
“吓！”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一连后退了四步，还险些跌倒在地。
“你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一脸奸笑的走在路上，我叫了你半天也没反应。”
“你你你你！”
“哈？真的笑傻了？”
也许是嫌四步的距离还不够大，我不自觉的又朝后退了两步。
“牧雨烟！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没错。
我的仇人。我无论如何也要复仇的家伙。
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有毛病啊？我回家啊。”
哦，她家住我隔壁来着。
“你，你怎么这种时候回来？”
“嗯……小雪说要教我料理，刚刚从她那里回来。你呢？很少看你这个时间没在家宅着。”
“我，我可是……”
差点把“做向你复仇的准备”说出口。
“我出来散散步……”
“真的假的？一星期都出不了几次门的你？”
“少挖苦我了。”
我随口回着，走到了她前面。
“我也是有很多要忙的事的。”
“真的？明明初中的时候还天天跟着我和莎姐的后面跑？”
“……我要生气了。”
“啊啊，抱歉抱歉。”
她笑嘻嘻的，一点诚恳的感觉都没有。
“怎么样？我有吧做多的蛋糕带回来，要去我家里尝尝吗？”
牧雨烟晃了晃手中的手提袋。
“不要，我不喜欢甜食。”
“是吗？明明是芥末口味的。”
那种东西还是蛋糕吗？！
开玩笑。
我怎么可能没事往仇人家跑。
“我说，小池？”
“干嘛？”
我头也不回的走在她前面，为了跟上我的脚步，她不时的小跑几步，跑到我的身旁。
“你很久没有来我那里玩了吧？记得小时候你总是喜欢往我家后院跑呢。”
“嗯。”
“难道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把头埋得很低，声音听上去也很微弱。她的指尖轻轻捏着袖口，像是在试探我。
“那件事的话，我没放在心上。”
“真的吗？”
“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
“我不会因为那件事生你的气的，不去你那里，是有着其他原因。”
“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她加快几步，跑到了我的身前，看上去有点急迫。
“我……”
怎么办？
要告诉她吗？
我之所以向她……复仇的理由。
牧雨烟的身体稍稍的前倾，仰起头盯着我。她的眼神非常认真，像是一把看不见的枷锁一般，牢牢的将我栓铐在原地，连想要逃走也做不到。
“是，是因为……”
“哇，你们俩。”
这时候，熟悉的声音突然插入进来。
“站在家门口做什么？还不进来吗？”
说话的人是牧雨烟的妈妈，她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像是在收衣服。
这时候我才察觉到，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小池要来家里坐坐吗？好久没来玩啦，阿姨还挺想你的。”
谢，谢谢阿姨！
“不用了，我，我还有事情，先回去了！”
我低下头，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只留下还呆站在原地的牧雨烟。
“哈……哈啊……”
重重的关上门，我依靠在玄关的矮柜旁，大口的喘着粗气。
见鬼……
按照那个形式发展下去的话，我的计划就……
“切……”
我咬了咬牙。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牧雨烟方才的样子，和那恳求似得目光，依然残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
“不能因为这些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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