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荷莫.尼克丝-01
我喜欢绘画,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是像现在那么喜的欢绘画,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家里从小养到大的小萨摩耶犬,雪白的、圆滚滚的、毛茸茸的、脾气很好的陆,还记得它是当时五岁的我得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开心的我抱着它画了我生平的第一张画。
小学要毕业那一年,老师把我在课堂上画的一幅写生寄去参加了比赛,那是我第一次参加的绘画比赛,同时也是将我送入美术学校的门票,在学校里我认识了一群小伙伴,大家擅长的项目都不一样,但是我们有着相同的目标,我们合力的制作了一款游戏,只是当时的我们没有足够的资本让这款游戏问世,于是我们带著成果来到了龙卷风公司,这间公司有着辉煌的名声和傲人的成果,超高的游戏完成度让这家公司引领着游戏界的方向。
坐在会议室里的我们内心充满了忐忑,我们虽然对自己的成果信心满,我们同样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但是,我们成功了,游戏公司很满意我们的成果,直接开设了一个工作室供我们制作游戏,而他们提供这些帮助的条件只有一个“将这个游戏制作成网路游戏,而不只是单机游戏”这个决定对于网路游戏才刚开始展露头角的现在,是非常大的一场赌博,而我们究竟是成功的吃下第一块饼,还是被这块大饼磕断牙,这一切都还不是现在的我们能知道的。
虽然公司也知道单机游戏改装成网路游戏,在设定上会有许多不同,于是派了几个对于网路游戏制作比较有概念的工程师加入这个工作室,虽然我们是艺术大学的学生而他们是理工大学的学生,但是对于游戏的热爱将大家串联在一起,第一天就在啤酒和游戏经历上结束了,隔天面带菜色的大家见面时,都发出了发自内心的欢笑声,第二天除了那些宿醉严重到还像泥巴一样摊在地上的家伙外,我们开始将自己完成的部分,逐条报告给新加入的伙伴,新加入的伙伴在互相讨论了一下后,开始提出他们这边的改动建议,于是本来是2D的游戏便开始朝着3D的方向开始发展了;虽然2D的设定稿保留了下来,但是决定制作3D游戏后,3D设定稿便是我们艺术组最大的工作目标,而理工组则是努力的解析我们制作的系统,晚餐时大家互相讨论工作进度和问题,艺术组主要是展示新制作的立体模组,理工组则是摸摸鼻头不好意思的问能不能由他们制作新的系统,毕竟他们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个提案便全票通过了,他们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尤其在他们不好意思说他们找到多少系统错误。
很快的三年就过去了,韩国人很厉害,他们一下子就抓住了流行的潮流,尽管那连人物的脸都看不清楚、不管换了多少装备都分辨不出来的模组,甚至连美术都称不上的残破游戏成功的加热了网路游戏的市场,我们的游戏也终于进入了内测阶段,更让人振奋的是内测员回报的好评和低于预期的报错回报,我们的游戏顺利的进入了外测阶段。外测结束后,公司发售的游戏启动码在发售当天就卖光了,而更多的玩家要求释出更多的启动码,这一次的成功让公司和工作室上下都洋溢着振奋的气氛,于是工作室的大家决定久违地举办一次庆功餐会,毕竟游戏正式开放后肯定会面对更多的问题修正和更新问题,以后要聚会绝对不会比现在方便,当初独排众议支持大家的经理也一起被我们邀请来参加狂欢。
张开眼睛,不是在餐厅、不是在宿舍,周遭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清楚的表明着这里是医院,不是宿醉那种让人烦闷的头痛,而是头骨像被撬开一样让人想撞墙的剧痛,这时查房的护士走了进来发现我醒了,她赶紧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医生很快的赶来检查我的身体状况,看到医生这样大张旗鼓,我紧张的问「医生,我撞到头了吗?」医生只是摇摇头道「很遗憾不是,我们刚刚发现到先生你有非常严重的脑瘤问题,现在这颗肿瘤已经严重压迫到你的小脑,还有部分的脑细胞被癌细胞吞噬,你现在还能站起来我认为是个奇迹。」听到这里,我心里一下子就凉了下来,医生将我昏迷时拍摄的扫描照片交给我看并解释图片的意义;看到那张照片,我身体里的血液像是一瞬间被冷冻了一样。医生语重心长地建议我趁现在还能思考的时候,赶紧把遗书拟定好,对此我只能默默地点点头。在我拒绝住院治疗后,医生似乎还好心地想帮我叫计程车,我再一次婉拒了他的好意,现在的我完全没办法思考,我只能漫无目的的沿着马路前进,凉爽的晚风并没有让我的思路变得清晰,而工作室的朋友在找不到我之后追了出来,看到我的样子,他们打消想问问病情的念头,直接送我回家,让我有困难明天到公司大家一起想办法,绝望的我一倒在在床上就睡着了。
翌日,我先到经理的办公室,报告了一下我的情况,经理同意了我的辞呈,但是他拿了张表格给我道「我们是朋友,没有当初你们带过来的创意就没有今天的我。身为朋友,我应该劝你继续留下来,身为这个公司的经理,我必须让你的死因被媒体炒作前,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有这张表格公司会最大限度的补偿你。」我接过表格后道「经理,如果我们真的是好朋友的话,你更应该这么做,我不能容忍我们三年的心血就因为这样一败涂地,我希望我心目中的巨龙能够震憾所有的玩家。」说完我拿着表格离开了办公室,门外聚集着工作室的大家,我把我的情况跟大家简单的讲了一下,大家只是沉默的看着我,他们知道这个时后的我不会接受任何人安慰,我努力的用有些虚伪的微笑看着他们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和大家继续走在一起,亲眼看我们的品震憾世界了。」
在同伴的注视之下,我回到了曾经属于我的工作桌边,这个有些陈旧的工作桌陪了我三年,也许以后它会继续陪着接替我的人。将文件、资料整理好,交代给美术组的代组长,将人偶、小玩具分别送出去,最后我剩下来的只有一台存满陆照片的笔记本电脑,只有它我依旧坚持带着离开了公司。在大伙有些悲戚的目光下,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工作三年的公司,我没有回头,因为回头的话他们会看到我满是哀愤的表情;回到租屋处将几件比较差的衣服拿来穿,剩下的家具我送给了房东、较好的衣物捐了出去,我提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坐上了返乡的火车,在火车上我就着便桌写着自己的遗书,手机传来了银行简讯,上面的汇入金额就是我的资遣费和安家费,虽然名头不是很好,但是金额也足够不是那么挥霍的父母安享天年。虽然我很明显用不完这笔钱,反正将所有的资产交给父母,笔记本电脑我要带入坟墓,这就是我全部的遗言了,回到老家后我没有将我的病情告诉父母,回来的理由也只是单纯的说是工作告一段落,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而已,为了预防万一,先将存折跟印章一起交给母亲了,看着空荡荡的旧狗屋,我总能看到小时候的我跟陆在一起玩耍、嬉闹,后院墙边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响,就算不仔细听我都能猜出内容,我决定换一下衣服出门散步兼散心;黄昏的海岸边还是有不少人在戏水,沿着公路散步的我,看到对面走来了一个小女孩,她牵着一只小小的德国牧羊犬,小德国牧羊犬兴奋的围着她跑来跑去,这一幕就像小时候一样,我蹲了下来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这时候转角的陡坡却冲出了一辆厢型车,眼看着急冲过来的车子,我只来得及将小女孩推向沙滩,反应过来的小女孩紧抓着拉绳,连带将小狗一起倒向了沙滩,而我则是先被车子撞飞再被这辆车给…辗了过去…。
看着血肉模糊的我,嗯?这就是传说中的幽灵状态吧?没想到脑癌末期的我没被脑癌搞死,倒是被眼前这个high过头的脑残给撞死了,虽然不知道哪种死法比较好,但老实说至少刚刚被撞死的时候我没时间感到疼痛就挂了,这绝对比躺在床上弄得别人跟自己都生不如死要好得多了,而且从刚上大学就买的寿险也能用上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父母生活应该也能过得更好一点了吧?喔呀…啊呀!终于有人替我盖上遮羞布了,不过这萝莉居然会知道我救了她,也太早熟了吧?喔!那个嗑药的醒了!阿勒?他居然看得到我啊…。
欸!混蛋!你对于刚刚撞死人有什么感觉啊?喂!我在问你话,你在那边一直鬼吼鬼叫个屁啦!在不闭嘴我捏烂你的心脏喔!对嘛,好好听人家…喔!现在要改成鬼家了呢,你说对吧?干!晕个屁啦!我还没开始说教欸!算了…晚一点再继续去找你算帐,嘿~这个小女孩居然不嫌弃我现在满身是血,还肯抓我的手啊…也不枉费我救妳一命了,喔!原来这胆小鬼也断了三根肋骨啊…等等就到医院陪你,给我等着!喔!原来狗看得到鬼魂是真的,嘿!小呆狗,多多照顾你的小主人啊!别浪费我这条命知道吗?喔喔你听得懂,还会点头啊,真厉害呢,这样就不该叫你小呆狗啦,小狗狗这小朋友就帮我多多照顾啦!
这几天我没有吓那个胆小鬼,而是趁没人在的时候跟他聊天,大概是我看起来没有那些恶鬼的样子,他终于在三天后忍不住开口了,我们聊了很多,像是我做的游戏、他吸毒的原因、女朋友、生活,想到什么就聊什么;第六天,我看着他的脸问他「你还要继续吸毒吗?我也不要求你偿命什么的,至少趁着这个机会把毒戒掉然后开始新的人生吧!说真的,就算你没撞我,我大概过没多久也会因为脑癌而死吧,所以我也不算多怨你。想赎罪前先给我认认真真的戒毒再说吧!」说完我就离开了医院,回到家里的灵堂,工作室的大伙连同经理居然都来了,还有人用我电脑里的照片做了动画,夹在笔电里的遗书和诊断表都交给父母了,母亲很伤心、父亲则是有些憔悴,看来我突然回来还是让他们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喔?这群不就是那天在墙边嚼我舌根的八婆吗?嘿~居然因为我救了一个孩子改变看法?啧啧,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喔呀?小萝莉也来啦?真是可惜啊…我要是没得脑癌、没挂,游戏正式开伺服器,我也差不多能交个女朋友,生个孙子、孙女给父亲跟母亲抱抱呢。哈哈哈,想了这么多,人都挂了又有什么用呢?这就是人们所谓的不甘吧?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不想这么多了,早一点上路免得路上塞车。
一个普通、平凡的男人消失在这个世上,地球依旧转动着、太阳月量依旧升起、落下,一切就像既定的程序不变的执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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