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啊,宽心师父。”珠子被搀扶着在床边坐下。
“珠子兄弟弄错了,我是宽平。”宽平和蔼地微笑。
“啊……”珠子红着脸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记混了。不过你们长得好像啊。”
“不要紧的,大家都这么说。你才刚来,分不清更是自然。”
“你们不是兄弟么?”
“非也,非也。”宽平摆摆手,“但我们两个从入寺那一天起就都跟着师父,说是兄弟也不为过。”
“噢,是这样啊。”怪不得,珠子感慨,看来相由心生这句话没有说错。他们自小由觉空看着长大,耳濡目染,自然性子也随了他。“哎,那宽心师父去哪儿了?”
“宽心去梨园跟监工打声招呼,顺便再找人交待一些事情,珠子兄弟不必挂心,等下他自会回去。你暂且先在这偏房里住着,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宽平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珠子,“这里是一些吃的。师父说你肯定饿了一天了,就吩咐我拿了些来。”
珠子惊讶又感动,双手接过,感激地说:“呀,真是有劳你们费心了。能替我谢谢觉空师父,还有宽心师父吗?”
“嗯,我会转告的。我还得回去跟师父禀报,就先告辞了。” 宽平合掌一鞠。
“谢谢啊,宽平师父慢走!”
目送宽平走出房门,珠子打开纸包,原来是两个芝麻烧饼。真是好人吶,觉空和那两个小师父。不过他怎么知道我没吃午饭呢?珠子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歪头思索,同是住持门下弟子,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回想起觉明那张不怒自威的脸,珠子差点没噎住。水,水……珠子在小房间里兜了两圈也没找到茶壶,只好走到隔壁屋子。珠子拿起小方桌上的陶壶倒了一杯冷茶,边喝边四面打量,这应该就是监工的房间了吧。虽然也很简朴,不过空间大多了。珠子放下茶杯,走到屋子门口向外张望。嗯……都没有人呢,也许大家都在梨园忙着呢吧。
珠子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傍晚过后才陆陆续续从屋外传来脚步声。她扒在窗边悄悄瞅着,那些人衣着粗陋,荷着耒锄,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拖趿着脚步,黄土扑扑,一脸疲惫,不出意外应该都是跟她身份一样的灰丁。似乎没看到类似监工打扮的和尚。
夜色暗下来没多久,敲门声忽然响起。现在是谁呀,珠子本躺在床上静养,只得翻下来移至门边,小心拉开一条缝。
“珠子!珠子兄弟在吗?”来人急冲冲地问道。
“我就是。不过您是哪位?”
那人听到肯定的答复推门便要进来,珠子下意识地反挡住门。
“哎哎,别这样。”男子身后传来一名女子劝告的声音。
“放心放心,我们不是坏人。”珠子手一松,那男子就推开门自己闯了进来。珠子则被反弹的力量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两人见状赶紧上来扶了一把,女生朝向男生责怪:“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啊,对不起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那男生不好意思地点头道歉。他看上去比珠子大个几岁,个子很高,皮肤较黑,眼角笑起来带点弯弯的,眉目之间十分灵动;一旁的女生则差不多是同龄人,她向珠子施以一礼说:“冒昧打搅了。”
“什么打搅啊,我们明明就是受觉空师父之托来看望人家的嘛!”男生快语反驳。
“觉空?”珠子惊奇地问。
“没错,下午宽心师父来找过我了,说今天会有一个新人过来,请我们多加关照。我叫阿辛,她是莹儿。”男生一改玩闹的姿态,迅速转正话题。
女生白了他一眼,又重新自己向珠子介绍:“我叫胡莹儿。”这莹儿大概比珠子高半个头,出落得白玉胴体,婀娜腰姿。眼似春水新溢,弯着小虎嘴,透着蛮巧的可爱。
“原来觉空师父说的是你们啊。”珠子这才打消疑虑,还礼并自我介绍,“我叫朱珠,你们喊我珠子就行。来,先坐下吧。”
三人一起回到床边,小小的卧塌几乎都被占满了。阿辛开口问:“你是怎么认得觉空师父的?”
“之前我与觉空师父并未谋面,只是今天下午干活犯了错,正要被觉明师父处罚时觉空师父刚好路过,就把我救下来了。”珠子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觉空师父就是这样的人。我有一次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伤到右腿,痛得根本不能着地,也是觉空师父帮我医好的。噢对了,药药,药……”阿辛手忙脚乱摸索一通,从衣服里摸出一个三角形的小纸叠。“这包药就是上次觉空师父留给我的。还有一大半没用呢,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这药可有效啦,据说还是从南夔带来的呢。”阿辛边打开纸叠边念叨,“你把裤脚挽起来,敷一晚上保证明早起来又可以活蹦乱跳啦!”
“哪有这么神啊,别听他瞎吹。”莹儿一把抢过药,观察着珠子的伤痕说:“不过还好只是皮外伤,敷一敷明天就应该好多了。阿辛他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是我来吧。”莹儿对珠子狡黠地眨了下眼。
阿辛不满地“哎”了一声,莹儿却根本不理会,头也不抬地吩咐道:“你去打点热水来,这些伤口得先清洗。”
“嗯,好,好——”阿辛故意拖长了声调答应着,下床向门口走去。
“还有干净的布啊。”莹儿转头补充。
“我知道啦,大小姐,全听你吩咐——”阿辛说着突然停下,神情略为尴尬,便闷声左转出去了。
莹儿的脸色一刹那也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明朗的笑容,面向珠子说:“阿辛这个人呀,虽然热心,做事却大大咧咧的,叫他这个粗人怎么照顾得好姑娘呢。”
“呀!原来你——”珠子这才明白刚才莹儿为什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了。
“阿辛没察觉,我还看不出来么?毕竟我们都是女儿家嘛。”
“所以你才把他支开……”
“不全是啦。不过也可以理解,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确实要危险许多。”
“水来咯——”阿辛端着一盆水快步走来,盆的边缘搭着一条毛巾。
“慢点,慢点儿,水都洒啦!你看你,笨手笨脚的……”莹儿叉着腰又教训起来,阿辛则以“你好啰嗦啊!”一口还击。看着这两人欢喜冤家似的见面就斗嘴,珠子心里不禁偷笑。
温热的水,轻柔的手,虽然浸湿的伤口有点痛,珠子紧张的精神随之舒缓下来。
“会有点疼儿,忍着点啊。”莹儿擦干手,捻起一小撮橘红色的药粉。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药敷上的瞬间珠子还是“嘶”地一声倒吸一口气,紧握的双拳掐出深深的指甲印。
“还行吗?”
珠子嗯嗯点点头,其实牙齿已经咬紧得说不出话来。终于上好了药,莹儿最后给珠子的小腿缠上白色的纱布。“这样就行啦。”
“太好了。”在一旁盯着的阿辛松了一口气,好像之前是给他敷药似的。
“明天再换一次药就差不多了。”莹儿站起来松松胳膊,收拾地上的东西。
“实在太感谢你们了。”珠子也准备起身。
“不用不用,你别起来。”阿辛连连摆手示意,端起盆和珠子告辞,“你好生歇一晚,明天我们来叫你。”
“那好吧,你们也早点休息!今天太谢谢你们了!”珠子点点头,送走了这两位可爱的访客,也是她到宝林寺后交到第一对朋友。
虽说现在才入夜不久,而且腿上还在隐隐作痛,经过一天的折腾珠子很快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珠子朦胧似乎听到隔壁传来的推门声。珠子微微睁开眼,窗外如墨漆黑。还是深夜呢……这个时候回,谁呀……监工么……管它的,睡觉要紧。珠子合上眼皮,又沉沉进入梦乡。
“这些都要摘吗?”珠子蹲在树底,揪着一小簇绿芽,昂起头问道。
“对,两寸以下的嫩芽都得除掉。”阿辛的声音从茂密的树杈里传来。随着咔嚓咔嚓的响声,三根两根带着绿叶的枝条纷纷落下。
“还有那边,不是不是,往你左手边。喏,就那根伸出来的。”莹儿在树下扶着木梯,仰面帮阿辛检查。阿辛伸手扯住末梢,琢磨了一下,反手一扭,并未完全折断,只搭在别的枝条上。终于搞定了一棵树,阿辛从木梯上一格格往后退,在快爬到底部时一跳下来。
“小心点儿!”莹儿关切地嘱咐着,口吻中带着一点点娇嗔般的责怪。
“辛苦了!” 珠子也拍拍手站起身,朝着落地的阿辛说:“不过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剪了呢?它们长得这么好。”
手指上沾染着淡淡的绿色痕渍。
“这你就问对人啦。”阿辛一边拢着地上散落的树枝一边得意地说:“梨树喜光,枝叶太过茂密则会影响光照。况且现在正在结实期,那些旁枝新芽多了,会分掉果实的营养。”
珠子望向头顶满缀的拳头大小的青色梨子,“那这些梨什么时候熟呢,快了吧?”
“早着呢,至少要到八月份才算完全成熟。”
“不会吧?现在已经挺大的了呀。”
“这还小着呢!”阿辛笑着回答,“等到中秋前摘果的时候,个个都有五六斤!那才叫大。”
“骗人,哪有这么大的梨。”
“我骗你作甚,宝林寺的含消梨远近闻名,‘实重六斤,色白胜雪,汁甘如蜜,落地则尽化为水’,那可是连禁苑都没有的!不信你问莹儿。”
莹儿微笑着点头:“不过掉在地上是否会真的化成水就不得而知了。”
“为什么?”珠子偏过头问,一脸认真的表情。
“你傻呀,这么贵重的珍果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地捧着,谁还敢扔地上试啊!”搭话的是阿辛。
“这个很贵吗?”
“当然咯!除了一半要进贡到京城,和当地大户每年订购作中秋佳果的,余下的十两银子都不定能抢到一个呢!”阿辛的话中还带着几分自豪。
原来如此,这寺院还靠这个赚钱啊,怪不得开辟了这么大一个梨园。
“这梨称作含消梨,后山这块因此也本叫做含消谷。不过因为谐音,大家传来传去最后就变成‘含笑谷’了。”
含笑谷……珠子心里一毛,怎么感觉这么瘆得慌呢。“诶,阿辛,你知道得真不少嘛。”
“那当然,我可是一出生就在这后山的,迄今为止也十九年了,都可以算作这里的‘老人’咯!”阿辛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脯,“不光是这梨园的活儿,就连寺里的大小事我都清楚个八九分。你以后啊要有什么不懂的就尽管问我好了!”
莹儿则在一旁嘲讽地撇撇嘴:“臭美!”
珠子会心一笑,又想起阿辛刚才说的话,问:“不过,阿辛你怎么会生在寺里头呢?”
“阿辛他爹娘二十多年前分别逃到这里避难,烧了角券,自愿沦为荫户,后来结识才有的他。”莹儿替阿辛解释道,然后又转头向他求证,“我说的没错吧?”
阿辛耸耸肩,双手一摊:“就是这么回事。”
“哦,”珠子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那就是说,阿辛的爹娘现在也在寺里干活咯?”
阿辛摇摇头,脸上挂着看似轻松的笑容:“他们在我出生没几年就相继病逝了。”
“噢……”珠子尴尬了一下,转向莹儿,“莹儿那你呢?”
“我也是小时候因为战乱被爹爹带上山来的。但爹把我安置下来没多久,有一次下山就再也没回来过。”
又问错话了……
“还好有阿辛!”莹儿开朗地笑出声,一巴掌拍在阿辛的肩头,“孤身一人被扔在这,无依无靠,多亏了阿辛一直照顾我。”
“你才知道哇!”阿辛故意提高了声音,“那你还每天教训我来着。”
莹儿狠狠白了他一眼,珠子在旁边被逗得不行,说:“得啦,讨了便宜还卖乖。”
“哟,光说我们俩了,”阿辛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珠子,你又为啥到这来呢?”
“我呀,”珠子思索起原来对小青编过的故事,“我本来是跟着老家的婶子到大荆城逃荒的,可怎知途中遭遇流民暴乱,婶子死于非命,我在四处流离的时候轻信了骗子的话,结果就给卖到这寺里了。”
“哎,你的身世也很悲惨呢。”阿辛拍拍珠子的背安慰道,“不过放心,以后就有我们做你的亲人!我们三个——”
“你们在干什么!”三人只顾谈话,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接近,直至传来一声暴怒的呵斥。
“又是你!”一个穿着和尚衣裳的人走到他们跟前,个子不大,架势却十足,看来他就是这里的监工了。他恶狠狠盯着阿辛,脸部肌肉随着说话时抽搐:“怎么着,不干活在这聊天是吧?叫你偷懒!叫你偷懒!”扬起手一鞭子就抽在阿辛背上。
“哎!你怎么乱打人吶,不就——”珠子起身就要阻拦,被莹儿一把扯住衣袖跪下。
“珠子!”莹儿低声制止,阿辛也摇头皱眉示意她别做声。
“喔——”那监工慢吞吞转过身来面向珠子,“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是!”珠子忿忿地说。
“能有劳宽心师兄嘱咐,看来觉空师伯对你可是青眼有加啊。我戒贪日后还得多靠你在他老人家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呢。”
监工笑哈哈的客气着,又向里面走了几步。本以为要挨鞭子,可没想到态度却来了个180度大转变,珠子不禁狐疑起来。
“哟,莹儿姑娘也在呢。这风吹日晒的,瞧这雪白的小脸,啧啧啧,这嫩嫩的手,晒黑了弄伤了可就不好咯。”监工意味深长地拉着笑脸,拍拍莹儿的肩,背着手握着鞭子走开,路过阿辛跟前时丢下一句:“这次看在两位的面子上饶了你,下次别再让我逮到,不然有你好受的。”
“那戒贪到底是什么人啊?”饭堂里三人围桌而坐,珠子问向对面的阿辛。
“他不就是梨园的监工咯。”阿辛低头大口扒拉着粥。
“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他人怎么样?”
“人嘛……阴险毒辣,臭名昭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我们跟前作威作福,一遇到那些师兄师叔就低眉顺眼得跟什么似的。”
“本来日子就不好过,自从他两年前被派来监管梨园,这里的人就更遭殃了。”阿辛忽然放下碗,“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了,上次人事调动的时候,惠净升任司计,内庭领事的位子便空了出来。当时弟子中呼声最高的便是戒贪,还有惠净的主力保举,本以为这位子是非他莫属了,结果被觉空向觉明一建议给换成了戒嗔,戒贪则调到含笑谷差监工。别看他表面上对觉空师父毕恭毕敬的,其实一肚子怨恨。所以啊,珠子你最好防着点。”
“这样啊……”珠子边听着边往嘴里塞了一口窝头。
“莹儿也是,你也要小心!他那么色,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说什么呢。”莹儿用手肘撞了阿辛一下。
“我说真的。”阿辛眉间紧蹙,半分怒气半分忧虑,“他要是哪天单独把你叫去,你千万别去。”
“好啦好啦,你都说过多少回了。我会注意的。”
“你真的听进去了嘛,要小心小心再……”
“监工来了!”周围有人低喊了一声,饭堂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不用停,该吃接着吃。”戒贪貌似已经饱餐一顿,剔着牙笑呵呵走进来,“只是厨房这柴不够了,哎呀,阿辛,不如你去后山砍点儿回来吧?”
他指着珠子他们的桌子,又加道:“喔,对了,你把珠子也带上,正好让他熟悉熟悉周围。也不用多,五担就行。务必要在酉时三刻之前回来哟,不然明早大家可就都吃不上饭咯——”
“呸!这该死的戒贪!”阿辛一边骂着一边用柴刀挥砍两旁的荆棘杂草出气,“摆明了就是刁难我们!怎么可能在酉时三刻前砍完五担嘛,再说有那么多柴我们两个人也背不回去。”
“那我们等下怎么交差?”珠子抱着一小捆柴枝跟在身后。
“砍多少是多少,等着回去受罚咯。让莹儿一个人在那儿,我可不放心。”
“喔~你对莹儿可真关心。”珠子故意拖长了声调。
“那当然,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不就是青梅竹马咯?”
阿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两声:“算是吧。”
“还害羞呢。”珠子兴冲冲凑近了几步,接着戏弄他,“那你对她表白过没有哇?”
“怎么可能!”阿辛的脸一下蹿红了。
“难道你不喜欢她?”珠子反向激将。
“不是的!!我从小就很喜欢莹儿——”
真是纯情的大男孩啊,话一套就出来了。珠子捂着嘴笑:“你不去表白,难道还要她主动不成?”
“只是……”
“只是什么?”珠子探过头来。
“莹儿她……我配不上她。”阿辛低下头,语气也变得低落。
“配不上?为——?”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啊!”的一声,珠子踩在脚下的土块崩落,整个人往坡下栽去。阿辛伸手一拉,可惜不但没有扯住珠子自己也失去重心,两个人便一前一后滚下去,直到被山坡上的一颗松树拦才停下。撞个正着的两人好不容易爬起来,一个捂着腰,一个扶着脑袋,互相确认后幸好都没什么大碍。
“那我们顺着爬上去吧。”珠子指着摔下来的地方。
“不行,”阿辛反驳说,“这道坡的土肯定已经松了。我们最好再另外找条路上去。”
“你知道路?”
“那还用说,跟着我保管放心。”
也是,人家都在这边待了二十年,就算是山林里也摸熟了。珠子毫不迟疑地跟上去,可情形却越走越不对。
“喂喂,我们还没到么?”珠子看着渐晚的天色,有点焦虑起来。
阿辛在前拨开两边高耸的草丛,头也不回地答道:“马上马上,前面右转应该就到了。”
“是吗……”珠子见他语气肯定,便不再多问,可转过去之后,却依然没有回到最初的位置。而且这片枞树林,看着好眼熟啊,该不会……
“哎,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走过了?”
“不……不会的,树林嘛,都长得很像的。”
不对,珠子仔细观察周围,绝对来过这儿——说明他们只是换个方向又绕了一圈而已。珠子停下脚步,“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那个……好像……”阿辛终于也觉察到不对劲,回头对着珠子尴尬“呵呵”一笑。
带错路你还呵呵!珠子正准备埋怨的时候,忽然一声“嗷呜”的长啸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两人瞬时寒毛都竖起来了。
“哎,你听到了么?”阿辛吞了吞口水,假装镇定的声音中止不住颤抖。
“嗯……”珠子苦笑,有没有搞错啊,这深山老林里还是大晚上的,不仅迷路了,居然还有狼。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事偏偏要排成串儿来。
“不要紧,肯定是那边山头的,我们快点回去就好了。”自我安慰的话音才刚落,阿辛身后的灌木丛中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两人怔怔对视了一刹,阿辛突然惊恐地大叫:“快跑啊!”珠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被阿辛拖着就往前狂奔。然而后面的声音明显也加快了脚步,在黑暗的树丛中紧追不舍。一个踉跄,珠子扑倒在地,阿辛急忙回身拉起她,可那追踪者趁着机会已紧跟而至。
完了完了,这下铁定要葬身兽腹了。
“喂!站住!”
人?太好了,珠子松了一口气。不对,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在这山里……难道是鬼?还是强盗?
“我说,别跑!”离近后听得更清楚了,确实是人声。
“等等!”阿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拉着珠子停下转身,接着长舒一口气,“嚯——原来是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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