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昨天的事。”
“我知道，放弃吧。”
“我明白我当时说那样的话很懦弱，但是，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不会放弃的！
“之前是脑子有些迟钝，才会那样说的。”
“不用说了。我是为了我自己才这么说的。”
“什么？”溯翷被她说的话吃了一惊。
“也就是说。是我想放下这段感情了。”
“不要再欺骗自己了！”
“你才是。翷，是你的神经太麻木了，才会一直都注意不到吧？”
“你指的是。”
溯翷艰难地咽下口水。
“我的歌唱，我的舞蹈，我的兴趣都是因为你的过失而失去的吧？你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认为即使犯下再大的错，也理应得到原谅吗？”
溯翷看不到屏幕对面她的表情，但从她并没有使用过激词汇的语句中，能深深地读出一种责怪，甚至是讥讽的语气。
这不会是她的心声。
溯翷心中明明坚信着这一点，却还是用颤抖的手指关掉了手机屏幕。
明明知道是谎话，但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能让溯翷感到心痛。或许，从自己认为无比重要的人口中说出的话，本身就带着一种不可争辩的真实感吧。
溯翷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但回忆偏偏在这个时候硬生生挤进他的脑海。
——
“脑组织部分损坏……”
溯翷用颤抖的声音重复了幻若口中说出的名词，表情是一种近似呆滞的状态。
“高烧导致了脑部颞叶和下肢神经中枢的损坏。”幻若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像是在宣读判决书一样说，“也就是说，她失去了听觉和双腿的知觉。”
“怎么会……”溯翷失神地说。
他的脑中第一次在接受到难以置信的消息时选择了屏蔽，强制自己不去相信那个事实。
不应该这样的，虽然她的体质比正常人要孱弱，但也不会这样就……
“这就是现实。”幻若还是平静地说，“毫无疑问，这是你的过失。希望你能负起自己的责任。当然，前条件是你还能再见到小姐的话。”
溯翷没有注意幻若是在什么时候消失在眼前的，周围嘈杂的人群声也像是被屏蔽了一样渐行渐远。
——
我那时候做下的决定，夺去了她太多太多。
他重新靠在沙发上，寒意又开始侵蚀他的身体，像是蛀虫般不断蚕食着内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暖。
“真是的，你到底在沮丧什么啊？”
与话声同时落下的还有秦霂媱的手刀。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直接用最洪亮的声音对她大声喊出‘我爱你！’这样瞬间就能解决问题了嘛。”她用指导般的语气说。
溯翷被她的话吸引后，抬起头，看到她脸上无奈的笑容后，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应该去做的事。
溯翷当然不会真的傻傻地发条“我爱你”的语音过去，但秦霂媱想要传达的感情，他的确是收到了。
正是因为如此，正是因为我是那个罪无可恕的大坏蛋。我才更应该要回到你身边啊！为了我那时的过错负责。
重新打开手机屏幕，溯翷无视她又发过来的近十条消息，继续打字说:
“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真心话。”
“到这种时候还希望我能像哄小孩一样，用温柔的话来搪塞你吗？”
“那就说出来啊！那句你向我约定说出了之后就代表着绝对真实的话。”
……
她发消息的频率明显慢了下来。
“已经暴露啦←_←，没有必要再闹下去了吧？”
溯翷趁机转换心情发了这条消息过去。
“真是的。看样子这一年你的情商有所增长啊，如果是以前的话，一定可以用这招骗过去。”
她也放弃一样地说。
“你能猜到。即使是过去的我，听到这番话，最多也只会让我受挫一段时间罢了。
“因为，唯独这个幻想，我是无论如何都会去追寻的！”
“幻想？”
“为了有一天，能重新站在你的面前，真真切切地向你告白！”
“哦哦哦？”
“是真的。上一次我退缩了，这一次我会主动说出来！”
对方并没有回消息，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语音。
溯翷点开后，播放出她的一句话:
“我知道的。我会等待着，期待着，盼望着，憧憬着那一天的到来！”
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哽咽，说得很轻很缓，但声调还是时高时低，显得极不协调。但从百灵鸟般的声色中仍能感受到让人怦然心动的温柔。
听觉的缺失也影响了她的语言功能。这还是在她长久不断地练习恢复发声才达到的效果。
溯翷的一次不起眼的选择，剪掉了原本绽放在她身上的彩枝。纵使被折去所有招展的枝丫，她本质上的美依然那么动人。
“先不说这些，我们已经有三周没有交换照片了吧？”
她又转用打字说。
“我可是准备了好多哦？这三周里我去了好多地方呐！”
“我只想看看现在的你。”溯翷打字说。
“哎？为什么？”
“怎么？不愿意么？我好伤心啊，感觉好像受到你刚刚说的话的伤害了。QAQ”
“哎哎？！别伤心啊！我发。”
“不过女孩在见心爱的人之前总是要打扮一番的，你总能稍稍等一会吧？”
“诶呀，今天很累啊，说不定时间一长我就会睡着哦？”
“不要啊！再陪我聊一会嘛。刚刚的语气是我不对，我其实真的好想好想翷能无时无刻地陪伴在我身边。所以，就一会儿！”
“五分钟。”
“那好吧！”
之后溯翷又发了几条消息，但没有得到回复。
只有在隔了近半分钟，她才回一条类似于“再等等哦！”“很快就好”之类的话，看样子是真的担心溯翷会睡着。
一想到她一边匆忙地换衣服，还要抽出间歇来打字回消息的慌乱模样，溯翷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明心里那么渴望着和我说话，但为了不让我受伤害而固执地选择用各种让自己都心痛的话来迫使自己远离我。
还是一如既往地善良啊。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于她的内心而言，也是一种摧残和折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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