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回来了?这么快就放弃了啊。”
房门被拽开后,坐在沙发上的蔡玉寒看着打开门拖着身子进屋了的双叶,心不在焉的问。
“不对,你……怎么哭成这样子了?”
蔡玉寒仔细看了看双叶的脸后才从沙发上窜了起来,狐疑的盯住了双叶那对红了一圈的眼睛。
“我表白了。”
双叶轻轻把蔡玉寒推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后言简意赅的说。
“真的假的!厉害了!结果呢!”
蔡玉寒像是个爱听八卦的闺蜜一般蹲在了双叶身旁,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结果?我发现了大奶牛被他藏在床上,他们两个不知道在干什么。”
双叶在茶几上抽了一张面巾纸,把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干后眨了眨眼睛说。
蔡玉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保持着那个恶心人的做作笑容,伸手一把抄起茶几上双叶之前放下的菜刀就往门外走。
“不用去了,我出来时看见大奶牛和我一起出来了,现在只有那个傻子一个人在家。”
双叶头也不回,伸手拽住蔡玉寒的衣袖说。
“我,我受不了这个委屈。”
蔡玉寒把菜刀丢回茶几,慢慢坐回沙发上大声说。
“你受不了,我就受得了了?”
双叶眼睛红肿,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绝望。
“就这样吧,好聚好散,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个傻子一厢情愿而已,既然没我的位置,那我就退出吧。”
双叶语速很快,像是在和蔡玉寒聊天,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她的口气中自暴自弃的意味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好了好了,大小姐,别耍脾气了。”
蔡玉寒伸出手去,摸了摸双叶的脑袋,轻声安慰。
“我……明明没那么软弱。可是为什么难得主动了还得不到想要的答复?”
双叶眼睑下垂,修长的睫毛在她眉眼间一跳一跳。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这次是时间没选好,万一在某个时间段那呆子忽然醒悟,过来和你表白呢?”
蔡玉寒继续用手揉着双叶的头发,安慰她说。
“得了吧,你这骗骗小女孩还行,想安慰姐姐我你还早了两年呢。”
双叶终于破涕为笑,一把推开蔡玉寒的手说。
“双叶你啊,还剩多长时间?”
蔡玉寒不笑了,慢慢踱步到双叶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郑重其事的问。
“大概还有……一周吧,不可能再拖了。”
双叶又一次低下头去,闭上了好看的眼睛说。
“还剩一周啊,时间还真是紧迫。”
蔡玉寒的神色越发凝重,像是看见军令的将军。
“没关系啦,散了也就是缘分不到,我又不会多伤心,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好好追你的大奶牛去吧,需要我帮忙就说一声。”
双叶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用很轻松的口气对蔡玉寒说。
“别说傻话了。”
蔡玉寒眉毛都快揪在一起打上结了,他严肃的开口,盯住双叶说。
“你就那么想遗憾终身?我再了解不过了。如果你现在放弃了,将来某一天也许真的把他忘了那也说不定。但即使是这样,你在和别的男孩恋爱时也绝对会把陈雪阳拉出来和那个男孩比较,啊这件事他会让着我那件事他不会做的那么绝……甚至等你结婚生子,你都会打量生下来的孩子和他有几分相像,他会以幽灵的姿态盘踞在你的心里,这辈子都抹不掉。”
蔡玉寒扶着茶几,很认真的说出了这段话,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他的切身体会。
“是,哪又怎么样!我和他生活了快十年了,连他的真实想法都猜不透,阳阳那个呆子,我感觉他要么就是太傻要么就是太聪明,总是把心事藏的跟卷心菜似的,我哪儿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说不定人家只把我当成妹妹!”
双叶像是被蔡玉寒的话刺到了一般,昂起了头非常悲伤的说。
“放心吧,这不是还有我呢吗,我可是究极兵器,保证帮你把陈雪阳的心思看透。”
蔡玉寒得到双叶的答复后反而放轻松了,他倚在沙发上,像是个正宗二世祖。
“说的你真能办到一样……”
双叶撇撇嘴,满脸都是不相信。
“我为什么办不到?放心吧,我绝对会把呆子的心思展示给你看的,这可是闺蜜之间的约定。”
蔡玉寒咧嘴一笑,比了个大拇指说。
“反正就剩一周了,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吧,我也不抱什么期望。”
双叶像个蛤蟆一般鼓起了自己的小腮帮子,气鼓鼓的说。
“别那么冷淡啦,现在我需要点情报,双叶你跟我透个底吧,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不帅不高情商低的陈雪阳?”
“你问我这件事吗……我能不能不回答啊,第一次和外人说总感觉好害羞……”
双叶忽然满脸通红,面若桃花般问着蔡玉寒。
“不——行!你不是都知道了我是怎么喜欢上小颜了的吗?只有你掌握我的情报那是在是太狡猾了,今天你一定要和我交个底。”
蔡玉寒一笑,虎牙就露了出来。
“好吧,我说。”
双叶昂起头,开始思考那年的故事。
……
那年的夏天,非常的闷热。
聒噪的蝉鸣回荡在燥热的空气中,吸入肺里的空气中像是有火焰在奔腾。
爸爸说了:【因为工作的关系。】所以我们举家离开了日本。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也是人生中最远的旅行。
等我睡醒飞机已经降落,降落后已是傍晚,空气没那么热了,可却隐隐吐露出了些许冰冷。
进到机场后,周围的人都在说听不懂的语言,广播里冰冷的女声也在这种语言和英语中不断切换。
我有些害怕,攥紧妈妈的手问【这是哪里?】
妈妈手拉巨大的行李箱,朝我微笑说【这是中国啊。】
中国……吗?
我对中国的记忆只停留在小三的历史书里,图片里的万里长城非常宏伟,但我更喜欢中华料理。
我还记得千夏在那年暑假后兴冲冲的把一件衣服展示给我,那衣服非常花哨,穿起来说不定会行动不便吧。
“旗袍啦旗袍!穿起来很漂亮哦!”
千夏挥舞着手里被称为【旗袍】的衣服,兴奋的快要跳起来。
“双叶酱不要试试吗?你这么漂亮,穿上绝对会更漂亮哦。”
千夏这么说后,虽然我有拒绝的意思,但也就随她去了。
那件衣服穿起来后蛮羞耻的,因为下半身貌似露的太多了,但确实……非常漂亮。
那时的我,对旗袍,对万里长城,甚至对中国,都只有一个极其模糊的认识。
中国这个词在我面前如此遥远,可我竟然现在就站立在这片土地上,而且还要在这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不要怕哦双叶,爸爸正在联系接我们的叔叔,很快就能到新家了。”
妈妈看出了我的恐慌,摸摸我的脑袋说。
周围的大人们说话都像是发火一般,虽然对中国没什么印象,但我不太喜欢说起话像是在吼的中文。
我攥紧了母亲的手,被她带到了汽车上。
汽车嘎吱嘎吱的往前走,中国的马路和日本一样拥挤,车里的音响中传来听不懂的女性歌声,那声音很温柔,和机场里人们的说话声非常不一样。
等我再睡了一觉,被母亲慢慢推醒时已经白天了。
“参观一下新家吧。”
母亲拉着我,在那栋双层小楼里把每个房间都参观遍了,然后捂住我的眼睛,把我轻轻推进了最后一间屋子。
我睁开眼睛,发现那是一间堆满娃娃的漂亮屋子,连墙都用柔和的粉色包裹住了。
“喜欢吗,双叶?”
母亲的眼睛里迸出期望的光,虽然我不太喜欢娃娃这种东西,但还是咧嘴笑着说:
“喜欢!”
之后爸爸带我和妈妈去拜访了邻居,他给那些看起来很和善的大人们塞了礼物后,用我听不懂的话和他们寒暄了好一阵,真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时候学的中文。
爸爸一聊起来就说个不完,我感觉很无聊,眼睛只好在邻居家的屋子里乱瞟,我知道那很没有礼貌,所以只敢幅度很小的看看。
我的目光和屋子里抱着球的小男孩对上了。
“∑&@#?”
男孩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朝我走了过来,嘴上说着听不懂的话。
男孩父母好像很开心,揉了揉男孩的脑袋又朝我笑了笑,可还是在说我听不懂的话。
好烦啊,我听不懂啊!
我感觉有一万只苍蝇在飞,他们的笑容仿佛也变成了嘲笑一般的东西。
“双叶,他再和你说你好呢。”
爸爸好像看出了我的焦躁,用日语对我温和的说。
终于有一句我能听懂的话了,这感觉真好。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微微弯腰,朝男孩和他的父母行了礼。
“∑#-&。”
男孩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笑着摇了摇头说。
我猜他是在和我说什么【我听不懂】之类的话吧。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能说出让别人听不懂的话,我感觉心里居然一阵痛快。
这时候,男孩走上前来摸了摸我的脑袋。
“&∑@。”
他不知道说着什么,但应该是很友善的话吧,毕竟他说这话时脸上扬起了微笑。
真是的,明明看起来和我差不了几岁,装什么大人啊?
我很烦躁的轻轻拨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拽住就朝屋子里跑。
身后传来大人们的笑声,真是的,好丢脸啊!
这就是我和陈雪阳的第一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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