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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天京城的观星阁是一座九重宝塔,它位于皇宫之内,塔顶由绿色琉璃瓦镶边,整个塔身由灰白色的大理石砌成,古朴雄浑,显示皇家气派,也是仅有的一座可以在皇宫内建造的高塔。

原本观星阁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七重塔楼,后来太祖皇帝元未央一统天下,放弃夏朝繁盛至极的帝都天皇城,执意要返回自己的故乡天京城为大元都城,无数臣子极力反对,元未央就令孙翎宸为钦天监,以玄术之理九数至尊,在原本的七重塔楼推翻新建一座九重宝塔,意为帝都镇压风水,才得以迁都天京。

同时孙翎宸也铸造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星辰仪,吸引了众多玄术师前来加入观星阁,传闻玄术的力量就来自于诸天上各大星辰上代表的神明,虽然玄术的起源说法不一,但“星辰说”也是最为玄术师接受的一种说法,能窥视到星辰的诱惑让各国的玄术师蜂拥而至,他们或多或少得到了来自星辰的启示,苦行修炼自己的力量。

直到有一天,元未央不满只统治中原的诸侯国家,他的名剑“太清”指向蛮荒之地的蛮族,命令孙翎宸集结了观星阁众多强大的玄术师一同北伐蛮族。

这段历史也是后世最为争议的:“太祖皇帝七征蛮族。”

纵观这段历史,元未央确实重创蛮族,威震九州,但实际上蛮族只是失去了大部分荒漠沙土,最肥美的草原地区元未央并没有打进去,蛮族元气未伤,反而元未央因为不断征战,自己组建的龙心党一众成员几乎全部折损在蛮荒之地,最后不得不班师回朝。

正因为如此元未央失去了完全统一中原各国的实力,只能通过分封各国诸侯来统治整个庞大的王朝运转,也使得英雄一世的元未央留下诸侯王祸乱的种子,晚年随着他最得力的好友和老师孙翎宸的忽然离去,从此一病不起。

后人对元未央争论也主要是在于这场蛮族之战,主战一方自然对蛮族深恶痛绝,中原历朝皆受蛮族困扰,玉门关天险八百里连城也并不足以完全抵抗蛮族的侵扰,这是自古就有的外患。

到了夏朝,蛮族更是肆无忌惮,因为那一年黄金一族出了一位绝世的英雄“古马王”,有关他的传说在蛮族里几乎被写成了神话:“他从马背而生,出生时就咬死了一匹烈马,吸干了马的血,使得他健壮无比。有驯服一切马匹的能力,他是从雪莲山上的神女而生,他要征服蛮族部落时,神女化作了一匹神马帮助他一连攻下了三十二个蛮族部落,统治了整个荒芜之地。”

因为无论哪个版本的传说中生下古马王的神女都是一头金发,所以蛮族人就称古马王的后代为黄金一族,是蛮族中最纯正和神圣的血脉,只有他们才有资格成为蛮荒之地的统治者,大君。

蛮荒之地强者为尊,能成为蛮族统治者的人很多,让古马王正在成为英雄史诗是他打败了当时武器、人口都比蛮族强大的文明古国,大夏王朝,更迫使夏朝天子尊蛮族为父国,得以成就古马王一代英雄之名,至今这段史诗仍被各国部落传唱:

“古马王有一天喝醉了酒,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神马背着他长出了翅膀,跨越了山河险峻,城门关口,看到了大夏国雄伟的天皇都城。古马王惊讶得醒来,立刻召开可汗大会,让所有部落的首领来见他,集结了所有蛮族的男人,他要打下天皇城抢夺黄金和女人。”

在古马王激情的演说下,部落的首领们相信了大夏国满地都是黄金,每个部落举族参战,一时间古马王得到了蛮族所有的兵权,更像是一场蛮族全民迁徙。

玉门关的守官将军通过牧民得来的情报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不是往年在蛮荒之地活不下去的部落来到边境想袭击几个村落这么简单,而是一场浩浩荡荡的两族战争即将来临,立刻八百里加急的警报送往天皇城,但这张军情并没有得到皇城贵族们的重视,只是拨了一点军饷让守军坚守玉门关,甚至军情送到皇帝手上就被打发回去。

当军情真正送到皇帝手上的时候,玉门关已经被攻陷了。

蛮族骑兵最擅长的骑射就展现出了优势,他们有来自蛮荒之地最好的龙血马,任何一个牧民都有自己的弓箭捕猎,他们不带任何辎重来到中原,也不攻城略地,只要杀光所有的人畜,抢夺一切的财富,让大夏成为他们的牧场。蛮族所到之处,无不是国破家亡,一连灭亡了七十个大大小小的诸侯国,整个中原大陆尸横遍野,许多亡国贵族也再也无法复兴自己的国家。

他们终于发现中原人软弱的如同羔羊,徒有精良的武器,坚固的盔甲,但没有任何一个中原诸侯国是蛮族部落的对手,直到蛮族进军到到天皇城不足三百里地的时候,皇城里的贵族才知道瞒不住后颤颤巍巍地报告了实情给皇帝。

皇帝大惊之下也顾不得再去惩罚这些贵族,下旨召集十二强国的兵力勤王,各国也知道皇帝若是被蛮族所俘,大夏也就永远要臣服在蛮族之下,诸侯王们征集了一切兵力,总共一百万勤王之师,组成了拦截在天皇城外的一道人墙防线。

蛮族此时仍有二十万的兵力,他们举族迁徙,留在蛮荒之地的只有少数人,一路在中原俘获了大量武器和俘虏,已经是兵强马壮。天皇城外三百里是一片开阔的平原,没有哪个皇帝可以想到远在蛮荒之地的蛮族可以侵略到王域,就没有布置任何防御的关隘,只有最忠诚的诸侯国在四方拱卫。

忠诚的诸侯王也没有让皇帝失望,十二国联军用最快的速度挡在了天皇城的前面,准备在此地和蛮族部落决一死战。

然而平原是蛮族骑射最好发挥的场地,大夏军队人数随多,有些地方甚至方言不同,导致十二国联军指挥混乱,难以对蛮族发起有效进攻。

古马王也是军事上的奇才,他了解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并不急于和诸侯军决战,利用骑兵高速的机动性和诸侯军周旋,不断用骑射消耗诸侯军的兵力,诸侯王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养的马匹比蛮族龙血马比起来就像是刚刚生下来的小驹子,耐力和速度都不如龙血马,蛮族骑兵边战边退,如同放风筝一样。

蛮族侵略中原以来虽然一路凯歌破城,即使是一个普通的蛮族男人也可以对抗十个装备精良的中原士兵,但面对十二国联军的百万雄狮也难以一口吃下,中原士兵依靠着爱国血战之情,也是奋战到底,一直在天皇城外抵抗蛮族半年之久。

渐渐的蛮族也露出了颓势,他们攻不下天皇城也急躁起来,几次交战之下诸侯军获得了小胜,捷报传到皇帝手里大喜过望,下令乘此机会一举歼灭蛮族,诸侯军的将领们就严密规划了一些计谋让蛮族和诸侯军展开一次决战,通过诸侯军的人数优势将蛮族重重围困到天皇城墙下,通过城内城外两面夹击歼灭蛮族所有部队。

蛮族也有意决战,他们离开家乡太久,也没有心情继续耗下去,于是两军摆开了五十里长的阵势决战,史上称这次决战为:“鹿原之战”。

但诸侯军的将领们也自信祖宗传下来的军阵之法,蛮族虽然每个人都战力极强,但他们的作战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冲锋。意想不到的是两军中军交战之下,蛮族士兵被诸侯军全面击溃,诸侯军的将领们惊讶军队难道被练成了一队虎狼之师还是因为忠君保国之情使士兵们无不奋勇向前?可最终他们发现,中军的蛮族士兵全部都是蛮族的俘虏,正在的蛮族全部骑上了龙血马,在两翼交叉冲锋,此事诸侯军已经深入敌阵,连续不断的骑兵冲锋立刻冲垮了诸侯联军。

古马王亲自带领五千蛮族轻骑直冲主帅大营,把正在指挥军队的各国将领全部斩杀,诸侯百万大军死伤过半,蛮族部队伤亡轻微到不计,真正死伤的都是中原各国的俘虏。

这一仗冲垮了诸侯王的胆子,他们小看了蛮族军事智慧,古马王的名字在这一战之后就不仅仅是威震蛮族部落,更是刻在了诸侯王的心里,古马王就是如恶鬼一样的男人。蛮族传承的史诗中记载:“刀剑无法伤害他,弓箭无法刺穿他,他一出刀中原人的士兵就如同割草一样倒下。”

失去了主帅的诸侯军立刻溃散,残余的士兵们逃回了各自的国家,而在天皇城的皇帝将直面蛮族凶恶的部队!

蛮族人并不善于攻城,但他们将大战过后的将数十万的尸体抛入城内,同时将尸体丢入水道,污染地下水,让天皇城放弃抵抗,不然就要屠城。

而大夏皇帝的回应就是亲自登上城墙,用弩箭射穿了一个站在城墙下叫骂的蛮族士兵。

“死战不降。”大夏皇帝是如此说的。

众多百姓也看到了皇帝的决心,生出死志,誓要与蛮族抗争到底,贵族想逃出天皇城也没有办法,只得尽力再次动用家族势力,让诸侯国进行二次勤王。

第二次勤王军集结了三年,只来了八十万军队,可没有哪个国家在敢和古马王对阵,只是远远和蛮族军队对持谈判,古马王也围困天皇城三年,但仍是无法攻下这座帝都,此刻无时不在出强者的蛮荒之地,又出现了几个强大的氏族蠢蠢欲动想要夺取他的大君之位,古马王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蛮荒,以免有其他氏族动摇他的统治。

诸侯国们也不断通过交涉谈判,让蛮族退兵,古马王和皇帝结了城下之盟,中原答应三年内供奉蛮族百万两银子,大夏皇族和蛮族黄金家族和亲,每年都让一位大夏的成年公主嫁入黄金家族才换取古马王的退兵。

“蛮族和亲”这个传统一直在大夏延续了三百年之久,最屈辱的一次是某个黄金家族的大君居然看上了大夏皇族的太后,在各种逼迫下居然真的将太后和亲给了蛮族,使得夏朝称蛮族为“父国”也一直延续了下去。

时间也过去了三百年,此后黄金家族延续着古马王的血脉一直作为蛮族的大君和夏朝也是相安无事,不再有任何军事交战,互相之间礼尚往来,蛮族也渐渐被中原的文化吸引,甚至学习起了夏朝文化。

直到一个叫“元未央”的男人横空出世。

早年间夏朝皇帝就敕令:各国诸侯国都要送一名年幼的王室子弟来天皇城的稷下学宫学习《礼乐诗书》,实际上就是当做诸侯国的人质,一旦属下的诸侯国有了不臣之心就会立刻斩杀诸侯质子以儆效尤。

元未央年少时只是住在天皇城的一个质子,他的身份就是元国的质子,元国还只是一个势弱的诸侯小国,他在天皇城也不被人看重,这里云集了各国的公子,有些强大的诸侯国甚至是和太子一样的待遇,而元未央也只能常常受到欺负的份了,但他也都不往心里去,平时都是笑呵呵的,经常浪迹在酒馆舞楼寻欢作乐。

质子虽然是人质,但也是各国的王子,平时钱总是有得花,在元未央和和气气的性格下很快就和天皇城的世家子弟打成了一片,他天生的随性也总能笼络到一些朋友。

但元未央并不是一个有多少才华的人,在酒乐间也没有什么志气,尤其是在稷下学宫的学业也是糟糕的一塌糊涂,他本身也不是嫡长子能继承元国,不然也不会成为随时可能被杀的人质送来天皇城,不过元未央本人很乐意过这样的生活,原来他也只愿意做一个逍遥散王。

元未央改变想法的时候是十六岁,那一年有了新的质子:离国公主,秋雪陌。

元未央十六岁,按照宫里的规矩,他被安排了一个小小的官职“金吾卫”,只需要在皇帝出行的时候伴随左右,佩戴的都是一些作为礼器的佩剑,用来展示展示皇家威仪。这个职位是统一封给诸侯子弟的官衔,他们大多是英气俊美的诸侯公子,又在可以在稷下学宫从小学到了良好的礼仪气质,最主要是一个形式能在皇宫里另一份俸禄示意自己是皇帝守卫的身份,永远效忠大夏皇帝,所以这个职位即使质子回到自己的国家时也会一直保留。

元未央并不喜欢这个职位,因为这毕竟麻烦,他是一个懒散的人,但只要皇帝出行,自己就要随叫随到,虽然皇帝一般还是很少出行。不过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头盔上插着一根三尺长的雉尾,看起来像是在唱戏的行头。他和朋友们都笑称这个为“野鸡毛”来表达不满。

这一天刚到辰时,元未央被叫去守护皇室的御驾,他并不是知道皇帝出行要做什么,也不在乎,自己只需要举着代表大夏国龙纹耀的锦旗走在前面就行,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偷偷打哈欠。这是一场盛大的出行,元未央看到对面离国的大旗才搞明白,离国的国主来了,身后跟了一个轿子,这时大家都明白原来是新来了一个质子。

元未央心里念叨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可当他见到秋雪陌低着头小心盈盈地坐在金轿上,一身雍容的华美装丽像是陶瓷一般的可爱娃娃。元未央心里惊叹居然是这样一位绝代美丽的离国公主,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这么想,在旁的金吾卫们都摆出最俊秀的摸样,按着宝剑一丝不苟地目视前方,可眼角都飘向了秋雪陌。元未央更是挺直了腰板,头上的“野鸡毛”像是成了孔雀的羽翎迎风招展。

秋雪陌像是被金吾卫年轻小将们的气势给震住了,唇齿微微张开一脸惊愕的样子,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好像所有人都觉得这位绝美的公主注意到了自己,也许已经喜欢上了我也说不定!

等到皇帝迎接到完了离国公,周围的金吾卫就可以散了,离国来的公主也自然成了这群质子最大的话题。

元未央更是朝思暮想,因为他觉得离国的公主肯定对他有意思,因为秋雪陌在轿子上看了他一眼,而且笑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毫无疑问,她笑了,真是漂亮!肯定是因为自己俊朗的金吾卫妆容对我倾心了,可他又不能去女宫里面找秋雪陌,外面有禁军守卫,一个个都是武艺可以抡倒十个元未央的水准。

可要是秋雪陌想我怎么办?她一个人刚来到天皇城,离国公又走了,她一个人会不会在女宫里面受其他宫女欺负,那些宫女真是可恶,表明上笑脸迎人,实际上一个个心机非常阴险……

元未央就一直想,整夜睡不着,一路从秋雪陌爱上我,到最后秋雪陌嫁给了自己,可自己又只是一个元国的小王子怎么能给秋雪陌幸福呢,所以我要努力,争取当上更高一级的执金吾回被皇上赏识,回到元国的时候就可以封一个王爷,到时候去离国公那个老头面前提亲,几百万两黄金摆在面前,说:“你女儿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了!”

要是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一男一女,男孩那一定是像自己英俊,女孩就一定要像秋雪陌一样漂亮,可要是哪个男孩敢来娶他女儿,就一定要揍飞他!

元未央想了一夜什么都想好了,也就差秋雪陌爱上自己了。

其实他们还没有正式的见过一面,就连迎接出行上的一面也不知道秋雪陌是不是真的看见了自己。

想到这里,元未央有些沮丧,但他什么都想好了,在梦里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能把秋雪陌让给别人呢?

所以第二天,他在稷下学宫发现几个平时一起喝酒逃课的朋友都在讨论这个新来的离国公主如何美丽,问到元未央时,他一脚就踩在了桌子上,站的高高的,大喊:

“我这辈子一定要娶到秋雪陌!”

众人都被他惊呆了,所有人齐齐看着他,就连刚刚走进学宫的秋雪陌也被吓得退出去两步。她是新来的质子,也很合理的被安排进入稷下学宫学习礼仪文化,可一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嗓子,尴尬地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脖子上像是被添上了粉嫩的红色。

夫子冲了进来,凌空转身跃起,以无影脚的招式将元未央踢出了窗户外面,大喊:“学宫内静止喧哗!”

学生们齐齐鼓掌,敬佩夫子文物双全!

秋雪陌这才松了一口气,走进了学宫,男同学们立刻从嬉皮笑脸变成了正襟危坐,女同学们投以敌意的目光表示不服,秋雪元以正规的贵族礼仪向同学们躬身施礼,按照家族里教导的介绍自己的身份,随从们也拿出离国的礼物送给所有学宫里的贵族子弟,秋雪陌也按照一步步都是贵族初到的礼仪做着。

元未央头上还扎着草就跑回了学宫,顺手也不客气地从随从手上接下礼物,嘴里也很是高兴:“雪陌同学跟我坐一起怎么样?”

秋雪陌像是被元未央已经决定了的口气吓到了,只得是微微点头。

男同学拍起桌子就站了起来,“我靠!太无耻了!”

“就是!凭什么‘雪陌同学’这么亲近的样子!”

“肃静!”夫子又把所有男同学瞪地坐下去了。

元未央拉着秋雪陌的手坐在了一起,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无耻的。

秋雪陌按照贵族的礼仪也并没有拒绝,看着这个有趣的人,嘴角却是微微笑了。这一笑正好元未央回过头,被这个瞬间像是勾了魂一般,心想她果然是喜欢我的。

一旁的好友摇着头感叹:“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结果元未央的午餐就全部变成了白菜。

那年秋雪陌也才十五岁,虽然是可以嫁人年纪,但在很多人眼里看来也是太小了,虽然长大一定是个美人,但学宫依然有许多名门贵族的美丽小姐们可以追求,并没有太过为难元未央,只是让元未央裸着深夜绕着天皇城跑了三圈。这是金吾卫的特有活动,因为天皇城是宵禁的,到了深夜只有金吾卫可以巡视城市,于是某一天一个奔放的金吾卫展现了自我,觉得在空寂的皇城中奔跑可以放飞自己,后来吸引了越来越的人参加。听说后来出了一个采花大盗,深夜看到此场面被深深震撼,从此洗心革面,投案自首。

等到秋雪陌十七岁的时候和元未央一众人已经非常熟识,才悄悄告诉他,其实女宫里面可以看得见金吾卫晚上的活动,很多宫女们都在半夜等着一个个评鉴平时里仪表堂堂的贵公子。

大家都很沉默,这项活动也被永远的取消了。

十七岁的秋雪陌可以说是天皇城最美的女孩,十八岁的元未央依然是一副死皮赖脸地跟在秋雪陌后面,要是冬天她咳嗽了一声,元未央就会脱下自己的大氅给秋雪陌穿上,可最后元未央也冷得受不了,就和秋雪陌在大氅里面凑在一起,无数人在后面竖起拇指,这种套路屡试不爽。

要是其他人让自己的衣服给秋雪陌穿,她总是会笑着拒绝,作为贵族公子的礼仪也不能强行把自己的衣服给秋雪陌吧,元未央可以,毕竟大家都没有他这么不要脸。

众人也就知道,秋雪陌也是喜欢元未央,于是也不再继续纠缠秋雪陌,大家都是有涵养的贵族,美人是还能再寻的。

元未央也很高兴,就问秋雪陌是不是第一次在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了自己?那时他是走在最前面拿着棋子的金吾卫,就是队伍里面最帅的那个,你还对我笑。

秋雪陌很惊讶,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也难怪她认不出来,金吾卫的头盔的带着一个黄金面罩遮住了半边的脸,元未央就不解问:“哪你是在笑什么?”

秋雪元说:“我看见那个头盔上两根雉翎中间插了一根鸡毛……”

很快,春天来了,秋雪元陌十八岁,元未央在朋友的怂恿下,要他兑现当年的承诺,娶了秋雪陌,他问秋雪陌同不同意,秋雪陌回答了他一个吻。

他被这个吻迷的晕晕乎乎的,傻笑了一晚上,想着如何去离国提亲,可他还没去离国,离国公就来了。

元未央拦下了离国公的车架,用写好的诗词表达了对他女儿绵长的爱意,老人家闭着眼睛总算是听完元未央声情并茂三千多字的词赋,沉默了好一会才淡淡地说道:“这个事情我也做不了主,你得去问问皇上,现在她是皇上的女儿了。”

元未央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被钟敲了,皇上今年七十多岁,连后宫都不再纳了,要一个“女儿”有什么用?

也不是是哪来的勇气,他居然见到了皇上,已经年迈的皇帝正躺在病床上。

元未央见到皇上病重的样子也不好开口询问此事,只能说是来探望一下陛下,可一直支支吾吾的样子不肯离开。

皇上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你们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本来我也是不想拆散,但今年蛮族是要和亲的,朕经快要死了,膝下也没有成年的公主,只要让离国公将她过继给我,她确实是个漂亮的女孩,朕也不忍让她远嫁去蛮族,但这个习俗已经延续了三百年……我也是没有办法,咳咳……”

元未央也没法反驳,年年如此,“我想再见她一面……”

“她已经走了。”

元未央失神地被禁军押了出去,一把丢出了皇宫,随后遣他离开天皇城,回到元国的文书紧随而至,皇帝要赶他离开这个住了十年的天皇城,以免惹出什么事端。

他并不在意要回元国,只是让他在意的人已经不再了。

这个时候国子监的孙翎宸出现在了元未央面前,他认识这个人,稷下学宫是质子们学习的地方,国子监是普通文士的学府,两个学府之间经常有交流,孙翎宸是他们之中学得最好的一个,在天皇城非常出名。

“你想改变这个世界吗?”

“我要她回来,为此改变世界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想做很多事,改变世界是其中最有趣的。”

孙翎宸轻笑着,一如文士的风雅,话语间是吞没天地的傲气。

次年,元未央回到元国,在孙翎宸的帮助下发动政变,成为元国之主。

十年后,元未央推翻夏朝,建立元朝。

大元六年,七征蛮族。

中原英豪死伤殆尽,元未央依然坚持北伐蛮荒,臣子一再劝阻,皆杀之。

最后一次征讨蛮族,已经非常接近蛮族黄金家族的都城,他离心爱的女人只差一步,但蛮族青铜巨人就挡在黄金家族的前面,任何部队都拿青铜家族没有办法。诸侯王都劝元未央回朝,他们已无战意,元未央不惜以身犯险亲率五千亲卫冲在了军队的最前面,逼迫诸侯王全力进攻。诸侯王不可能让元未央身死,除了他再无人可以抵抗蛮族,只要他一死,蛮族就有可能再次挥军南下。

最终在“铁河一战”,元未央被青铜部落围困,手下五千人心腹全部折损,当年的学宫好友以死带元未央突出重围,大元损失三十万军队,青铜部落大战之后也只剩寥寥几人退守蛮族都城。

元未央手下剩余的兵力已经无法再攻城,许多好友的逝去也让他后悔不已,认清了自己的错误,不得接受了蛮族的议和,班师回朝。

有传言是孙翎宸算出秋雪陌已经命不久矣,才使得元未央做出疯狂之举一定要攻下蛮族都城,丝毫不顾军阵之法,他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攻下蛮族,因为他最爱的女人就要死了,可他至死也没能见到秋雪陌最后一面。

很多年后,病死未央宫。

蛮族和亲再无人提。

后世对这位开国之君的看法也只留下“戾杀”二字,在史书中还远不及他的儿子夺嫡之帝元隶名气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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