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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是欧根么?……哦,原来是天理呐。

梦里,是欧根么?……哦,原来是天理呐。

自己这就是在柏林面前,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正在不住的颤抖,似乎已经不能在承受住那把漆黑的长弓的重量了——就在刚才,自己似乎是已经射光了箭囊里的所有铁箭……

“结束了么?这场噩梦,终于要结束了么……”

散乱一地的尸体,许多已经无法辨认,只能从那些早被鲜血染得不成样子的军服,辨认出那些跟敌人抱在一起的普鲁士军人。破烂的法兰西军旗,燃烧着的营帐倒在那些战死的士兵身上,风已经小了很多了,雪也不再下了……

战斗持续了几乎是整个风雪的夜晚,几乎是耗尽了每一个士兵的气力,戳烂的刺刀上,血流早就因为低温而凝固了——满目疮痍……

“我究竟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是为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味道么?”

涂将手中的黑弓默默地放在了背后,而眼睛则是一直盯着眼前那块沾满鲜血的泥土。

“快点收拾了!把这些法国佬的尸体给抬走了,别让他们占了我们的普鲁士的地方……”

声旁似乎是来来往往的搬运战死者尸体的士兵,他们交接的那些德语口令,在自己听来时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也许是因为现在的自己,已经是法兰西的国王,而且将来也必须会重新踏上这一块土地……

但是现在为什么,这梦境又把自己带来了这一块地方,又把自己带来了这一切开始的地方呢?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自己即将面对的,可能又是那些人的联军吧,也许又可能是那些想要把自己置于死地的联军吧……

“是么?这就是我想要的么?……”

默默的弯下了略显着疼痛的腰,用那因为不停的拉动弓弦而颤抖的手,奋力的抓起了那把沾满鲜血的泥土——低温的压抑,让自己只有在贴近的情况下,才能闻到那刺鼻的腥味。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到底是为什么,才会站在这个地方?”

就像是丧失了方向一般的呢,脑海中出现了这一强烈的而又深刻的想法——就像是当时自己站在那块土地上所想的一样,如今的自己,似乎是将这个想法又一次的翻找了出来……

……

“可能你们这些将军们,都不会选择相信你们只会逃跑的指挥官了。”

涂的思绪似乎又发生了偏转,在这之前的无忧宫内,当时的自己,面对着所有的将军们几乎一致的悲观言论,几乎是一致的投降论调——联军的不可战胜理论,已经要将本来就不堪重负的涂的大脑充满了……

“联军人数众多,我们军队已经被困死在了柏林城里了,国王陛下,不要再幻想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如果早点投……”

“你如果打算这么对你的国王说话的话,我会在把联军那些混球消灭之前把你给办了!”

当时的涂几乎是吼叫着说出来的,可是似乎是铁一样的事实摆在前面

——联军的兵力几乎是自己手上的普鲁士军队的四倍,联军攻城占地,士气似乎是高涨到了顶点,而自己这边的军队的士气虽说还没到崩溃的边缘,也是异常的低迷……

“陛下,如果早点投降的话,兴许还能做某个国家的属国,我们普鲁士已经在欧陆上站不稳了……”

所有的将军都看着当时有些发狂的涂,唯独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挡在了那位几乎要被逼宫的国王的面前,伸开了看上去纤细的双手,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那些话。银色的长发从军帽中像是瀑布一般的倾泻下来……

“我相信国王,而你们这些将军也必须要相信他!”

那个当时自己几乎都叫不出名字的少女,将那些咄咄逼人的将军们顶了回去。那些普鲁士的将军们看着那位银发少女坚定的眼神,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国王陛下,我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战略撤退,还是别有其他的目的,现在联军十几万大军兵临城下,如果你要是再颓废下去的话,我们的普鲁士就真的结束了!”

银发的少女面对着涂的,她那双黑色瞳孔就像是黑宝石一般,似乎是盈动着光芒……

“你的国王陛下并没有颓废,你的国王陛下一定会将你们带出这一片看上去已经快要困死的柏林城!”

涂并没有退缩,也许是这个少女的一句话惊醒了他烦躁的内心,又也许是他的内心的那股绝对不会因为挫折而屈服的内心又开始了剧烈的跳动了。

“你们的国王,一定会将你们的国家带还给你们!”

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了了起来,原先语气中的放弃味道荡然无存,大脑几乎是被重新清空了一遍。当时的涂是反复的给自己强调着,喘气的频率也不知不觉得有些加快了。

这不是一个游戏,这不是一个游戏,这是真正的战场,自己必须要赢得这一场的胜利,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而下一步的自己一定要带着这些被压迫到了极点的普鲁士士兵们,完成最强烈的,足以震动这块大地的触底反弹!

“可是,陛下……”

那些将军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国王。之前那个好像就是一直在逃跑的国王,那个似乎是没有什么普鲁士人勇猛血性的国王,竟然决定要反攻了!

而那个银发的少女则是微笑着,注视着眼前的那位少年,像是放松了一般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那么,国王陛下,你有什么好的计划么?欧根是什么也想不到了……”

代替了面对着自己的这些疑惑的将军,那位自称是欧根的银发少女想着自己提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如何解除这个兵力上的巨大的差距,在一切看起来都这样不利的情况下,如何才能将这些困死在柏林的军队带出去……

“我们要反攻,必须要夜袭。而新近登基的波塔尔国王,几乎与联军的所有主要指挥官的关系都不好,这就是上帝赐予我们的转机,我们的部队将在这些天的晚上对联军发动进攻。”

一直在战略撤退(说得不好听就叫逃跑)的涂,终于等来了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原先一直铁板一块的联军出现了巨大的裂缝,而因为多次的胜利,联军已经出现了极度的骄兵倾向……

——这就是自己苦苦等来的机会,自己接受这个普鲁士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满目疮痍了,现在自己必须要结束这一切了……

自己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国王,自己不是只会逃跑的“失地王”……

反复向着自己的内心灌输着这些信息的涂,还是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些许恐惧。

——要么死守柏林被埋葬在联军的人海中,要么就是自己主动出击拼死一搏了……即使当时的涂认为这是一个游戏,他也不想让自己没有一场胜利,就彻底的退出了。

“那么,陛下的决定进攻哪里呢?”

涂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多少次在脑海中闪现过这一段话了。

“假使我要让联军占领柏林,让我们屈辱的投降,我认为我是毫无所成的。甚至是悲惨的失败者……”

当时闪过失败惨状的涂,咬紧了牙齿,想要让这些阴影从脑中散去。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我决定违背一切战争艺术的规律,将主力部队分为两部分,分别进攻联军的法军和波塔尔军队,抛开奥匈联军。用其他的少量部队袭击牵制他们就可以了。”

“而其中一部分部队将由我亲自率领,向夏尔公爵的法军进攻,尽管他的兵力差不多要比我分到手上的兵力强过三倍。”

几乎所有的将军听到这一番话,都露出了惊愕的目光,夏尔公爵的法军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击败了这位国王,现在这位国王又打算向着比自己多得多的法军进攻——简直就是自杀行为,要说偷袭的话,不应该是先拿较弱的奥匈联军的军队开刀么?!

“陛下……”

一位将军刚想插嘴说出国王看上去显而易见的错误,却被国王坚定的语调完全的无视了。

“我必须冒险采取这个步骤,否则一切都完了。他们那些骄傲的军队不会料想到我们这些被一直他们追击的普鲁士军队,会主动从柏林这个囚笼里钻出去,给他们狠狠的打击!”

“我们必须击败敌军,否则就会全体死在他们的炮火之下!”

“这是我的想法,这也是我的做法!现在大家回去,把我所说的话向士兵们传达!不要撑旗帜,将所有的炮兵给我带上!”

“柏林将成为一座空城,上帝会帮助我们守住柏林的。”

……

梦境中的涂又再一次回到了那片死寂的战场,手中的血沙不知不觉的从手指的缝隙间滑了出去……他还是不敢相信,眼神中还是透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我说,国王陛下,恭喜你了,我们取得了决定性的巨大胜利,一切都跟你所预料的一样!”

一只雪白的手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应该是欧根了,她也随着骑兵部队参与了夜袭行动。

“欧……”

“是欧根,陛下,普鲁士得救了!”

“真的么?”

“真的啊!陛下很厉害啊!”

……

“陛下!陛下!”

是另一个少女的呼喊声,睡眼迷蒙的涂也可以清晰的判断出,这是自己的那位有些傲娇的亲卫队长的呼声——是到了清晨了么?

“陛下,规定的四个小时睡眠时间已经结束了,我们应该启程了!”

“哦,天理啊,你今天也很漂亮嘛……”

“什么?陛,陛,陛下在说什么呢……”

映着清晨微弱的阳光,任凭金发飘散在空中的少女,呆呆的望着那位刚刚没睡过多久的国王。

两人对视着,笑了。然后涂伸出了自己的手,示意天理拉他一把。在树干旁边像是昏死过去一般睡着的少年国王,带着一丝的得意的笑容,看着金发少女。

“带着你的国王去滑铁卢看看那些俄国佬,我的公主阁下!”

“这样啊,我的陛下~~”

法兰西的军队距离他们的目的地滑铁卢还剩1天的路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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