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莱废墟,战场
在火药与钢铁彻底将这个战场上所有满怀勇气的人榨干了最后的一滴血后,这黝黑的夜色中终于迎来了彻彻底底的平静。
四周的每一块碎石块旁都至少倒下四五个士兵,许多的奥匈帝国士兵,在用完了自己的弹药后也毫无投降的意思,直到彻底战死为止。
“气枪军的尊严么?这些奥地利人怕是我如今见过的最勇敢的人了。”
内伊将军感叹着敌人的顽强。
同时,他将自己沾满血渍的披风解开,盖在了一位抱着敌人,眼中满是愤怒的法兰西士兵的尸体上,蹲下身子,轻轻的将那位士兵的双眼遮掩上。
之后,他又缓缓的走向了一旁的担架上那位被炸断了手臂的步兵身旁,仔细地看着他那可怖的累累伤口。
“只可惜,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失败是必然的。”
“对敌人的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阁下。”
若米尼中校轻声提醒着自己的将军,与他站在了同样的位置。
十二万的法军在占据优势的炮火和缜密的计划中,以付出三万人的伤亡代价才全歼了这股敌人,尤其是在对付气枪军的时候,那些人的顽强超乎想象。
——他们都是些值得敬重的猛士,一群不会投降的斯巴达人。
按理来说,法兰西的军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无论是从天时还是地利,无论是从士气还是从战前的谋划,都是完完全全的碾压对手。
——但是这个结果确实是让人没有想到,本来想像凯莱大捷那样,以极小的代价将这些士气萎靡的奥地利人彻底的消灭。
“遇到了一块怎么敲击也无法将它粉碎的顽石了……陛下知道了又会作何感想呢?”
一贯勇敢的内伊将军也不得不开始审视起自己的这些对手。
他们的士气出奇高,简直让人感觉整个奥匈帝国的军队士气全都给了那区区两万人。
即使是自己身负重伤,宁死不降;即使是遇到了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也毫无退缩的打算;即使是陷入了重重地包围,射击的精准度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而且,每个人在牺牲前都会高呼“奥匈万岁!“而死,像是一群被洗脑了的狂信徒,他们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看上去腐朽不堪的国家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做成的啊?!
自己有关这个世界的记忆库里,好像只有那个国王组建的近卫军团能有如此可怕的战斗力了吧——那个享受着这个国家最高待遇的“法兰西之花”了。
“陛下说是要战斗后留几个俘虏,现在来看,只怕是那个国王自己要去研究下怎么向尸体问话的技术了。”
内伊将军坐在了一旁的石块上,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稍作休整,
“自己还想好好的问下这些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难道是吃铁?”
“吃铁是活不下去的,阁下。”
之前暂时离开的若米尼中校重新折返了回来,他似乎是带来了什么消息,
“但是阁下可以给陛下一个交代了,我们有俘虏了。那个家伙被埋在了墓园的尸体堆中,躲过了一劫。”
“哦?现在立马……不,现在好好的对待他,等他恢复了的话,我亲自去看看他,没准那家伙真的是吃铁长大的也说不准呢。”
内伊将军兴奋的说着,从那堆石块上站起身子。
——想什么来什么,自己今天运势应该不错。
“在这样的世界上,活着就是幸运的。走吧,若米尼。”
内伊将军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
凯莱废墟,战斗的尾声
不知道自己被一旁不停坠落的重炮炮弹震晕了多久,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好像什么都快要结束了,稀稀疏疏的枪弹飞舞的声响,零星的爆炸声夹杂着“奥匈万岁”的呼喊。
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压在了地底下。
——下地狱了吗?但是怎么没有形貌丑陋的魔鬼呢?
“呼…呼…”
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总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种喘不上气来的压迫感。
——好重……这是什么?
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然后就失去了知觉了吧。
奋力的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才发现是徒劳。
——似乎自己的身上,压了许许多多的重物层层叠叠的,像是要保护自己的样子,即使是飞蛾扑火,也要奋力扑上去似的。
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手掌,有感觉。
像是自己的军服的感觉,还能摸到些许泥土在自己手中粉末化的碎裂感。
“汉森!”
好像记得是自己在这凭吊逝去的战友,然后,炮弹打过来了,自己是被战友给压住了,然后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一片的死寂,彻彻底底的死寂。
“汉森!”
喊不动了。
自己的体力似乎是不多了,大概是待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狭小空间里的缘由吧。
“呼…呼…”
隐隐约约中,自己似乎能听见稀稀拉拉的法国佬的对话。
自己的父亲也是法兰西南部地区的人,自己的童年也是在法兰西的乡下度过的,法语并没有多么难懂。
——可是这个可悲的技能现在到底有些什么用?除了能听到自己最不想听到的噩耗,还有什么用啊?
“及时的打扫战场,收敛那些为国捐躯的同胞。如果发现了活着的敌人的话,及时的救助,这是内伊大人的命令。”
“老大,现在哪还有活着的敌人?”
“内伊大人好像是很焦躁的样子,陛下要他抓俘虏。”
——我们败了?
这怎么可能?自己所属的部队可是整个奥匈帝国无出其右的“精锐中的精锐”啊!
“呼…呼…呼…呼…”
感觉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自己什么都没做,身边的战友就一个接着一个为了自己的信念而倒下了么?
自己还真是可耻啊!自己还真是可耻啊!就这样在这里陪着战友一起死去算了!
心脏剧烈的跳动,感觉自己莫名的发起烧来了。
——可耻的自己现在终于要死了么……
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类似军长发出的声音。气息是那样的微弱,像是就快要断气了似的。
“如果…那里…还有我们奥匈…的忠勇义士…的话…请一定把…我这把枪…交给陛下…”
“祝…帝国…永存…”
——然后,就是又一次来临的死寂。
“军长!军长!军长!”
几乎是用尽自己最后的气力呼喊着。
自己还不能死,自己还不能死,自己要完成军长交给自己的任务!
“喂!那里墓园里好像还有人!”
“快去看看!”
是自己在做恶梦么?
这一切,这一切,真是要赶快从这个梦里醒过来。
但是残酷现实的巨大冲击力,就像一把巨大的铁锤,在不停地敲击自己的肺部,压得自己彻底的喘不过气来了,自己好像要跟着军长一起上天堂去了吧。
自己……
意识中断了。
……
“你醒了么?瑟,快去通知内伊大人!”
拼尽全力的睁开自己的双眼,就好像不小心从巢中跌落的幼雏,在暴风雨的夜里,拼尽全力的挣扎着飞行似的……
过去的自己好像是倒在了那个叫做凯莱的小墓园里,那现在的自己是在哪里呢?
自己的身上盖着雪白的被子,上面好像画着红色十字架样的形状,四周是不停走过的法兰西的士兵的逗笑声,说着什么自己不是很能理解的粗俗笑话。
——自己好像是被法国佬俘虏了的样子……
这就是那些个法国佬宣传的所谓“人道主义“么?以前只是听说,现在好像是亲眼所见了。
——可是,自己之后还是要被关进监狱里的吧,作为敌人被关到永不见天日的监狱里去吧……毕竟在自己的国家,这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尽力的撑起了上半身,用好像是断了的右手支起仿佛就要倒下的脑袋。
“你终于醒了?嘿嘿嘿……”
——那位将军模样的人,竟然在对自己笑?!
那位将军好像是个很和蔼的人么?竟然对自己敌人露出了完全无法看作是嘲讽的笑容?!
——那么,军长的那个委托好像可以拜托给这个人了吧。
“请务必带我去见我的陛下,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
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等意识到了的时候,又下意识的用本来没什么力气的双手将自己的嘴部捂得严严实实的。
“我说,你还是个孩子么?这也太容易套出你的话了吧,我还什么都没问呢。”
——自己确实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孩子,但是自己能被选进气枪军,完全是因为自己精准的枪法。
——为了加入气枪军,给家里多挣些钱,自己还将自己留了好久的长发给彻底剪掉了。
“哈哈哈……我就喜欢你这种老实人!有没有兴趣来我的部队来干呐?”
将军模样的男人如此豪爽的笑着。
“我要见皇帝陛下!”
“哈?我只是个法兰西的将军啊。”
“我要见皇帝陛下!”
……
“内伊大人!天理阁下和格鲁希阁下来了。”
营帐外的传令兵带来了新的消息。
但是内伊此时却很是苦恼,他竟然在自己的医疗营帐被一个小孩子模样的人给赶了出去。
——虽然自己很想打那个混账一顿,但是要是做的过激让那唯一的俘虏自杀了的话,自己还怎么跟国王陛下交差啊?
——拿捏分寸倒是非常棘手的问题,这种时候,若米尼这家伙跑哪里去了?
——那个人虽然看上去小,倒是一口一个“要见皇帝”的,难道是富贵人家的少爷?看上去应该是个本土居民,不应该是跟自己从同一个世界上来的人。
“内伊阁下!内伊阁下!妈了个巴子的,内伊你傻了啊?!”
“咋了!咋了!咋了!神神叨叨的!”
“你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虽说是打了胜仗吧,也没见你这么样子啊。咱哥俩个整杯?”
“来来来。”
格鲁希将带来的酒杯和酒瓶摆在桌面上,小心翼翼的倒着。
“听我说啊,格鲁希老哥,事情是这样的……”
端起其中一杯酒的内伊向着身旁的格鲁希和盘托出。
“这么说来,一个俘虏要见他们的皇帝陛下,这可真是好笑啊……脑子烧坏了的人?”
“是吧,我也觉着。”
格鲁希的调侃让内伊无力回击,只得尴尬的笑着。
“这么说吧,那个金发的女人确实是俘虏了敌人的皇帝。”
“真的啊?!”
格鲁希之后说出的话,好像是平地里的一声惊雷,内伊口中的酒差点从嘴里喷了出来,
“我就说你们怎么这么点人抓了这么多的俘虏,还从15万敌人那里逃出来的,感情你们手上有活口啊。”
“诶诶诶,别把我们说的像是绑票的土匪啊,这是斩首行动。”
“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陛下那边的战况怎么样了么?”
“哦,国王陛下啊……比我们几个老哥还要猛得多。”
格鲁希将满上的酒杯重新举了起来,两个小杯子就这么轻轻的碰了上去。
“祝国王万岁!”
“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有啥?我也会敬真英雄的!”
两个人随后放声大笑气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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