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借宿这种小事情根本难不倒英明神武的我,只需要巧施手段,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首先自称为解决幼女失踪案的冒险者,以收集情报为幌子,向村里人打听出受害者的住所,然后登门拜访,自然而然的得到家属的盛情接待,最后在收集受害者情报时不经意间透露出今晚睡的地方还没有着落的意思,之后就可以顺其自然,将住宿问题完美解决。这样不仅可以得到能包三餐条件优良的居住环境,最重要还是完全免费、免费、免费。
“啊,早上好,牛大叔”
久违的早起,在清晨的阳光下,我打着哈欠、微微伸展着因不适应而有些僵硬的身体。
“好”
在我的面前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也是提供这次借宿的善良人士。就和大多数腼腆的农村大叔一样,在陌生人面前,他的神情总是有些木讷,布满老茧的双手、风吹日晒的皮肤、陈旧老土的着装以及坚实宽厚的肩膀,这些毫无关联的印象符号相互组合,竟奇异的给人一种憨厚之感。
“大叔,你有没有看见纳——”
还没等福字说出口,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块便呼啸而来,为我的问题指明了方向。
轻松的接下石块,望着仿佛掐着点过来的纳福,一个念头缓缓在我的内心升腾:果然,在外人面前纳福不敢做的太过分,居然只用脸盆大小的石块扔我,是时候轮到我展现监护人的威严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可知道你的名字寄托了多少美好的祈愿,为什么要如此厌恶它,为什么”
“砰——”
“我只知道沙克大人取名能力很烂这种事实”
“对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了,饶了我这次”
果然,纳福还是没有长大,变得成熟啊。既会在名字这种小事情上闹变扭,也会因为事情不如意而肆意抵抗,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行为会对周围人产生多大影响。
知不知道,突然用房屋大小的石块把人砸进地面,会吓坏旁边人的,你看看牛大叔都被吓成什么样了,那小小的眼神、轻抿的厚唇、平稳的呼吸,分明,分明和刚刚根本没有变化啊?喂喂喂,大叔你木讷过头了吧,看到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被砸进地面,居然一点表示也没有,好歹也要惊讶一下吧。
“别瞪着牛大叔了,沙克大人,我稍微用了些手段,他根本没注意到你被石头砸到”
面对我果断的忏悔,纳福很是满意。于是她朝着空气轻轻一拍,压在我身上的石头瞬间消失。
“魔法?”
“是啊,魔法”
纳福点着头,对我的确认表示认同。随后牛大叔脸上终于迎来了迟来的变化,诧异着为什么眼前这个小青年突然满身灰土,像是刚在地上打完滚似的。当然这份诧异最终也无法被解答,只能简单的把原因归结于自己年老眼花的缘故。
这个世界是存在着魔法的,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中,魔法的使用并不是由与生俱来的天赋所决定。虽然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其实都拥有着魔法天赋,只是不同人对魔法的上手难度有所不同罢了。
事实上,这个世界中魔法的存在更类似于一门传统陌生而又复杂的手艺,少数人天生就对这门手艺有亲和度,上手极为容易,堪称上天的宠儿。但绝大多数人却只能对此望而却步,甚至连其中的原理也无法明白(就像文科生理解不了理科的公式那样),因此也就谈不上去使用了。虽然后者可以依靠比别人多出几倍的努力去弥补这一差距,但就结果来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要知道,人生苦短,即使最强大的魔法师,也挣脱不了寿命的限制。
而纳福,无疑就是这幸运的少数人。她天生的就对魔法有着很高的亲和度,在我看来犹如天书的魔法知识在她眼里却是最简单不过的原理堆积,并且从很短的时间内就从受我保护的雏鸟成长为展翅翱翔的雄鹰,当然,翱翔的过程中还不忘抓几块石头来丢我。嘛,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一种天赋吧。
好了,闲话不谈,在简单的清晨招呼过后,也该到做正事的时候了。我们的目标可是要揪出那个陷害我的幕后真凶,因此,我对昨天老村长口中的怀疑对象特别在意。要知道,平常我按照开头的套路去蹭吃蹭住时,十有八九会被当做骗子赶出去,但昨天牛大叔却没有任何条件的相信了我,由此可见这个村庄的民风相当淳朴,为什么当年我就遇不到这种村子呢。而连这么淳朴的村民都怀疑某个对象的话,那么那个人身上肯定就有某种可疑之处。
牛大叔家离村长家很近,仅仅隔着一面墙的距离,也因此让两家结下不解之缘。在两家的墙壁之间有一个被重砌了很多次的门拱,关系好时将其打开,互相窜门宛若一家,关系差时将其封上,隔墙对骂老死不相往来。这个内侧遍是水泥斑驳痕迹的门拱,见证了两家关系的兴兴衰衰,而在今天,它是打开的。
“……现在说话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小金也是整天忙忙碌碌的不见人影,熟人一个个都走了,想找个说话的人都难。对了,我们讲到哪了?哦对了,讲到十年前的村子拓荒了”
牛大叔的爸爸也就是昨天老村长故事里的那个老牛,因为承受不了自己最爱的孙女失踪,再加上年龄也太大了,现在正躺在城里医院接受抢救。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老朋友骤然消失的缘故,老村长显得格外唠叨,虽然经历了昨天轰炸的我对此早有准备,但经过三个小时详谈后依旧对怀疑对象没有丝毫涉及,让我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老人是因为找到能陪自己说话的人而在故意拖延时间。
“那个,关于怀疑对象”
“快了快了,还有七年就讲到了”
“……”
怎么办,当一个孤独的老人倚老卖老,以近乎无耻的姿态拉着你聊天的时候,应该以哪种妥善的方法来尽快脱身。
“村长老爷子,我突然想起驻地那边好像有件重要的资料还没收,村外也有块嫌疑巨大的地点要搜查,如果可以的话,等我把这些事处理完再过来听怀疑对象的情报,是吧,纳,蕾丝”
“不要紧,那份文件我已经签收了,而那块嫌疑巨大的荒地,在昨晚我就已经排查完毕”
原本想和纳福来一场绝妙的脱身combo,但后者却无情的打出了GG。
“事情忙完了就好,事情忙完了就好,记得当年开荒的时候,是想闲都闲不住啊。那时候也是开垦一片荒地,据说那里曾经有个冒险者被队友背叛,活埋在地底下,形成了游荡的冤魂,一到晚上就阴风阵阵,怪异像悲鸣似哭泣的啸声经久不停,有时还会看到一道暗淡扭曲的身影在荒地中时隐时现……”
随后,在老村长的缓缓道来中,一个跌宕起伏开荒人勇斗鬼怪的故事展现在我们眼前,虽然这个故事最终以有人半夜闲着蛋疼在荒地练歌作为结局,但结局的荒诞依旧无法影响老村长讲述的兴致,反正只要过程吸引人就足够了。
从九年前的黑山疑影(其实是猎人在风干兽皮)到四年前的孤房惊魂(其实是路过的冒险者借宿荒宅),老村长有一项极其出色的能力,那就是把一件普普通通无聊至极的小事包装成一件起源神秘异常过程跌宕起伏的史诗,神似异界版CCTV10的走近科学,也难怪能吸引纳福如此全神贯注,想当年小时候我也是迷恋在走近科学中无法自拔呢。
如果没有重要事情的话,这么听着诡异包装下的普通故事确实是挺惬意舒心的休闲方式,但是但是,我们现在可是正在寻找幼女绑架案幕后真凶啊,这样偷懒真的好吗。话说,失踪的那个女孩不是你老朋友的孙女吗,为什么现在你还能装作无事的跟两个年轻人闲聊这么久啊,老爷爷。因为老朋友住院产生的孤独之心有这么强烈吗,抓着两个年轻人几个小时不放,硬生生从村子建立讲到近代变迁,最后再落寞的感慨着年轻一辈都离开村子跑去城里享生活,继而满脸希冀的望着眼前那两个可怜的年轻人。喂喂喂,一个老人这么撒娇真的好吗?看着那可怜的眼神,就好像要残忍拒绝一个孤独老人最后的愿望,根本开不了口啊。
“爷爷,我回来了,还带了客人来哦”
好在,在刚刚讲到三年前的家猪失踪事件后,救星终于出现了。从来没有觉得着这个名叫莱特的金毛小子如此顺眼,既然自己的孙子都回来了,老人应该不会继续拉着我听他聊天了吧,终于解放了,万岁万岁。
“爷爷好,我是——”
“死胖子!”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当罗拉那肥硕油腻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高呼着他的名字,热情的扑了过去,继而狠厉的往他的裆下踹去。显然,我是个奉行有仇就报的小人呢。
“啊,该死,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应该说不愧是现任治安队队长吗,即使面对突然袭击,居然也能在最后一刻反应过来,用圆滚的肚腩保护住自己的裆下,避开了最惨痛的命运。
“没想到吧,居然敢诬陷我,受死吧”
“混账,是你先背叛我的吧”
男人的恩怨总是这么纠缠不清,到最后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谁对谁错,明明当初只是为了人身安全着想而打晕他,明明那行为里面没有夹杂着丁点私心,到头来却被误解,从而步上没有终止的复仇道路,人与人的命运真是可笑可叹啊。
“说到底,最先就是你动手的吧,为什么还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复仇,喂喂喂,不要把视线转移走啊,你这是什么意思,别给我逃避现实,露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原本靠着突袭的优势,我占据了这场战斗的绝对优势,但是,俗话说的好啊,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原本压着对方暴揍的我因为不小心犯下失误,把视线从对手身上转移走了,从而让罗拉瞬间抓住机会展开反击。当然,这绝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心虚,只是单纯的看在相熟一场的份上突发怜悯,不忍看到对方如此凄惨的模样罢了。
不过很快,这场复仇之战就落下了帷幕,至少在表面上是休战了。这倒不是因为参战的某方倒下,纯粹是因为参战双方突然发觉这场战斗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继续打下去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当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则是因为双方都觉得对方下手太狠了,打下去太得不偿失了,尤其是旁边还围观了一个津津有味吃着花生米的老人,感觉再打下去就要被人当猴戏看了。
“喂,停战吧”
“好”
“你先放手”
“不,肯定是你先放手”
“那我数123,一起放”
“好”
“1、2、3”
“为什么你没放手”
“明明是你没放手,我才不放的”
就这样,在省去了中间几段夹杂着反悔与违约的桥段后,这场突发的复仇之战终于完全落下了帷幕,当然,休战仅限于物理层面,言语层面的交锋可不会因此停止。
“真没想到堂堂西奈城治安队队长,盗窃幼女私物的变态会来这种地方,是来消灭自己的罪证吗”
“我也没想到从在我手下被抓的诱拐犯犯人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是为了逃避通缉吗”
“说起来我最近抓了好几伙扰乱治安的罪犯,那些穿着灰蓝制服望着我眼神中充满尊敬的家伙们不会是你的小弟吧,唉,你该不会因为整天无所事事满脑子都是幼女幼女的,尽给手下添麻烦而被嫌弃打发到这里来了吧”
“说起来在城里我从没听说过你这号冒险者呢,该不会哪个家里蹲啃老族因为没钱吃饭了而被迫无奈出来工作接任务吧”
“哈哈哈”
“呵呵呵”
“你等着,等我抓到绑架案凶手,让你一辈子在手下面前抬不起头来,死胖子”
“原话奉还,等你没钱吃饭像饿狗在街上乞讨的时候,我会大发慈悲赏你个馒头的”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自己的敌人。依靠着对敌人天然的敏锐直觉,在互相刺痛了各自的心伤后,我们默契的一起别过头。然后我拉着纳福,罗拉跟着莱特,抛下几句狠话后就分道扬镳,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间中。
这场交锋看似以两败俱伤而告终,但这绝不意味着战斗就此结束,它还在延续,以一种隐秘、无声且可怕的方式等待着爆发的一天。我和罗拉如同黑暗中舔舐伤口的野兽,静等着决胜的那天到来,积蓄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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