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
习惯在学校将作业都做完才回家的许岑莫看到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决定还是缓缓再出学校的好。
学校有开设晚自修，所以一般在下午六点放学后校门是不会关的，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晚自习结束，况且是自己在外面住着不用担心家里有谁在等着自己，肚子也不饿，可以晚点再吃饭。
一切看起来都不是很急，许岑莫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打开播放器，调了个能盖过雨声的音量，但又感觉太大声了听着不太舒服，便还是将音量调了下来，看了下窗外，隐约好像在枫树下看到了什么。
学校在教学楼的右手边有一颗枫树，又或许是在建校前这颗枫树早就在了，只是树的年龄较大也不好锯掉，在那倒也增添了点风景，就留着了。
此时树下好似有个黑影，许岑莫不是很确定，便走到最贴墙边的窗边，想看清楚树下究竟有什么。
有点眼熟？
许岑莫有点不想去相信自己的猜想，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耳朵却怎么也听不进去自己平常那么爱听的歌了，坐下没一会又站了起来，深深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拿好手中的伞，关灯，离开教室。
——
树下的那个傻子因为雨总是随风泼他一身子在那烦躁地抓着头发，不耐烦地扫着身上的雨水，只得再靠近枫树再往里头走一点，心里掂量着这雨大概还得多久才能停，自己现在就这形势跑回家会被淋成个什么样。
手机又很应景地没电了。
“真他的......”
何攸索性蹲下他一米八多的高个子，双手抱着头，蹲得活像是个投了降的犯人，身子前后微微摇晃，摇着摇着，眼前好像多了点什么。
一双普通的黑色帆布鞋，脚踝露出一丝白色袜子边，白皙修长的双腿——
何攸倒抽一口气，身子猛地往后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马上站了起来。
“岑、许岑莫？你还没回家吗？”
许岑莫撑着伞就这样站在何攸面前，也不开口说话，虽然跟平常一样的面无表情，但何攸还是从她眉眼中看出她此时此刻有多么不情不愿。
“……岑莫？”
“走吧。”
相差十多厘米的身高迫使许岑莫不得不抬着头而不是只需微仰起头，将手中的伞伸向何攸，动作说明一切。
“雨挺大的，你的伞——”
正要说伞的面积似乎容不下两个人，许岑莫突然的转身离开把何攸吓了一跳，在她还没被雨淋到时赶紧用手中的伞罩住了她，这才没有被淋到一滴雨。
“你怎么就不好好听我说句话呢？”
隔了许久都没有回应自己一句，何攸低下了头，这才发现她耳朵里塞着耳机，看来是根本没听到自己刚刚都讲了什么。
我是在对牛弹琴吗？
不是啊，我这是什么心态啊，有这样去形容自己学生的吗？还是个女生？
心里顿时对许岑莫多了丝愧疚感，特别是刚刚蹲着的时候抬头还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虽说许岑莫好像根本不当一回事，但还是下意识的将雨伞更偏向她那一边，无所谓自己被淋了半个身子。
“不用这样子把伞偏向我，够用。”
许岑莫毫无预兆的开口把正在放空的何攸吓得手上的伞猛地一抖，伞上的雨滴哗啦啦顺着伞边掉了下来，本来就挺湿的左肩，再浇这么一下简直是透心凉得彻底了。
“你感冒了我负责不起。”
好样的，你够毒。
我怎么就教了个这样子的学生？长了张多清纯可爱的脸怎么就这么毒舌腹黑？还成天板着一张脸，除了身上这身校服证明了她还是个学生外，真是一点十几岁少女该有的青春都没有。
何攸实在不知道还能聊什么来打发这段路程了，索性闭上了嘴，况且许岑莫在听着歌，也听不到自己在跟他说什么。
“前两天的考试试卷你改好了吗？”
又一次毫无征兆的开口，这次倒是没有吓着何攸。
“嗯，你考得还可以。”
是啊，还可以，全班第一，全级第四。
说实话，许岑莫的好成绩为班级争了很大的脸，但实在不是个好接触的学生，甚至是有些老师都没办法与她能很好的交流。
但似乎自己是个例外吧？何攸想着。
然后就没然后了，两个人瞬间又陷入了沉默。
“你看把那个错题到时候拿过来办公室，我给你讲讲。”
“反正是书里有的东西，看看就行了，没必要去办公室找你。”
换别的老师听到估计早就气到不行了，学生居然开口说不想听老师讲题？何攸拿着伞的手微微颤抖，但想想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许岑莫，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但还是很生气啊！
“为什么不肯来办公室？”
许岑莫安静了数刻，“没什么。”
“我讲题方式不好吗？还是别的原因，总得让我知道吧，好歹我是老师。”
许芩莫索性不开口，拿出MP3把音量再往上一调，彻底听不见周遭的声音。
包括何攸的声音。
何攸见势更不耐烦了，胡乱抓了抓头发，仰天长叹一口气。
何攸决定不能再忍气吞声了，不然作为一个老师的颜面何在？
他果断伸手拿掉了许岑莫的耳机，“许岑莫，你——”
忽然一辆黑色轿车从身旁呼啸而过，随轮胎碾压过马路溅起那一巨大坑洼里的积水，直接浇了何攸一身。
拿着伞的何攸此时此刻彻底地变成了一只落汤鸡，幸好有何攸走在外路而没被飞溅一身的许岑莫看着何攸也是傻了眼。
这车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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