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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存疑念

心存疑念

找不到归途的午夜,深巷里的风声听似一面轻纱,深邃的黑暗,像是沉入深海般的恐惧,无助的浮游感,让人惘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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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迟迟也没能想起来。又时常对自己的过去感到疑惑——我现在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如果有人问起我的父母。

“我的爸爸和妈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我深爱他们。”——这样一句话所涵盖的感情,就是我对于父母的记忆了,每次回想他们模糊的脸,我会感到温馨,也会感到伤感,在某个安静的时刻,为这样的感情,偷偷掉泪。

稚嫩的声音在脑海里清晰响起,只是记忆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

喂、喂~爸爸、妈妈……为什么外婆她不见了,外婆去哪里了呢?

那一年的冬天,屋外咆哮般飘着雪,恐怖的声音使我瑟瑟发抖,于是我渴望在外婆身旁寻求安心,一直以来外婆就是我的庇护所。

那是熟悉的走廊,吸顶灯投射着白色的亮光,我推开外婆房间的门,心情有些难耐。

然而,我却发现外婆并不在常常待着的房间里,对于我的记忆而言,当时看到那里是一个空房间时是深感意外的,因为像是这样的事情在过去从未有过。

所以。

外婆去哪里了?

爸爸、妈妈——

我苦苦哀求他们告诉我真相。

我渴望答案,现实所发生的那一切是我无法理解的。

如果我想要得到什么事情的解答,我总是先想到我的爸爸和妈妈。

这也许是人的天性。

虽然随着成长,我会渐渐地意识到,父母并不是总能为我做出解答。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

不过同样在内心里潜移默化的是,我理解了要更多的依靠自己。

在那一次,父母也没能告诉我答案,他们只是不断重复温柔的话语轻轻地告诉我。

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已经没有关系了。

于是、

我没有对父母继续追问,而是将自己的不解隐瞒了起来,就像是失去记忆一样,时间悄悄地用魔法稀释了这段往事,我也不知不觉地就领悟到一件事情,在那以后我之所以一直见不到外婆——并不是因为她躲起来了,她不是单纯的不存在于那个房间里,或者家里某个地方。

但是这样的事实,也变得无关紧要了。

声音在下一个回忆画面里首先响起,温馨的景色变得阴郁,脑海里构建出有关的一切片段,那一次的所遭受的痛苦仿佛就在眼前,就像梦魇似的挥之不去。

请……请不要这样对待我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想要什么都没关系,这个家里的一切物品,全部都可以失去,但是爸爸和妈妈不可以……

只要您放了爸爸妈妈——

那是一场噩梦。

记忆中的我祈祷着……

现在的我,只是希望家人可以活下来。

这样的愿望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平常的生活里的。

很显然,这是一场非比寻常的灾难中。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是日后我挥之不去的阴影。

如果能够使父母活下来,我应该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所以我答应了。

为了重要的人,无关紧要的家伙死多少都没关系。

就算是亲自动手,就算是刺杀、就算是扼杀、就算是殴杀。

就算是女人就算是老人就算是小孩、婴儿、婴儿——刚出生的弟弟——但是比起相处十数年的父母,也显得无关紧要,何况已经开始的事情,就做不到停手了。

杀人的痛苦,痛苦的眼泪,我发现无论哪样原来都可以习惯。

染红了双手。

对于拥有着美好初衷的我而言,那样的体验无异于破坏,我的愿望、人格、向往——一瞬间、在那一瞬间全部被破坏殆尽了。

我的身体里寄宿着恶鬼。

我失去了作为人的资格。

这种说法并非夸大其辞。

但是——

也许只要我的家人活下来就可以了——

我们会像是过去的日子里那样,好好活下去的吧?

然而没有。

即使我们都活下来了。

但是家庭陷入了更深的泥泞中,因为我是不同的,是任何人都会作呕的存在。

我讨厌这样。

我不愿意相信那是属于我的记忆。

我失去了一切。

当我从梦中惊醒,我不愿意面对一切。

“不……不是那样的……”

我不要……

这样的世界,真是肮脏。

这样的我,真是差劲。

通体鲜红的恶鬼,染血的恶鬼。

如果父母讨厌我。

我一个人活下去好了,我会一个人活下去的,就算我不幸福,但是只要爸爸和妈妈,你们好好活下去,然后得到幸福就好了,生育我的父母,他们是最重要的,只要他们能够幸福就好。

我不会后悔。

就让我一个人离开,以后也这样孤独一人,背负这份罪恶,活下去。

然后,爸爸和妈妈能够幸福就可以了。

我这样倾诉了自己的心愿。

还没来得及离开那个家,他们自杀了。

尸体难看的倒在角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明明只是忠实于自己的愿望而已。

我极尽恶毒地诅咒着自己遭遇不幸。

不过我却安然无恙的活了下去。

幸运悄悄站在了我的身旁。

日子一天天过去。

罪恶感在减少,可以称之为记忆的东西也不见得在增加。

我就这样一直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我在逃避什么。

我已经饱尝痛苦。

所以已经没事了。

已经没有关系了——

某一天,战争爆发了。

某一天,我失去了记忆。

“我的父母吗?”我对这个问题颇感囧困,毕竟无论如何努力地搜刮脑袋里的东西,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失去了关于父母的记忆,不过我努力使自己自信地说道。“虽然他们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我一直深爱着他们,他们现在也一定活的好好的吧。嗯,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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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利拿到了那本点名薄,不过为了不引起注意,我决定回到座位上再看里面的内容,既然这本点名薄被那么随意地丢弃在了讲台上,那么我暂时借用一会儿,相信是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的吧。

我转了个身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唔哇,居然真的拿来看了,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啊!真恶心,为什么他那么想知道我的名字……”

我头也不回地从马尾辫女孩的座位旁走了过去,刚要经过自己的课桌抵达终点,身后就传来了内容听似自言自语,实际上音量故意放大、并饱含恶意的声音。

我把那本有些破旧的点名薄捏在手里,前进的步伐被迫停下。

“恶……恶心?你说我吗?”

简直无可理喻。

我夸张的转过半个身体,用极现惊讶的表情盯着这个马尾辫的女孩,她的表情却也不甘示弱,用眼神死死盯着我。

不过看起来,她仅仅只是感到生气而已。

只是对于别人不择手段似的执着于自己的名字就感到生气,这样看来她还真是一个小家子气的女孩。

虽说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是她的误解。

我明明只是想研究一下这本点名薄而已。

考虑到自己拥有非常正当的理由来拿这本点名薄,所以我的心情相当轻松,并没有因为惹别人生气就感到退缩。

我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姿态,又轻轻冷笑了一声。

“哼哼——”

“你笑什么啊,变态……”

听到变态这个字眼,班上的氛围明显有所变化,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人轻举妄动,大家还是在各做各的事情。

唔……居然当着所有人面前这么称呼我,我是刚刚来到这个教室不过一周的新人,据说第一印象这个东西几乎会影响到一个人在集体里的定位,而现在我首先被称为变态。

好在教室里现在人也不多。

也许是不想影响到别人,眼前的女孩压低了自己的嗓门,转变为一种有些无奈的音调。

“你做这种事情我真的看不下去了,虽然因为迫不得已,所以我们才会在同一个地方生活,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持续不了多久了,总之不管你有什么想法,请不要牵扯到我,拜托了……”

“少在那里自说自话了~”

我也不甘示弱,用一种小瞧对方的语气计划着故意去激怒她。我没等她反应,接着说道。“我对你完~全没有兴趣呢。”

“那、那你到底想怎样啊……”马尾辫的女孩有些退缩,显然她不是那种有自信的人。

我取胜般地微笑着。

“虽然你可能觉得我是嘴硬,不过我才不是想看你的名字呢,我只是想看看这本点名薄,因为班级点名薄这种东西,不是老师才会使用的东西吗,但是一周以来我一直没有看到过老师耶,所以我才会对这个点名薄产生兴趣,这个点名薄究竟是谁的东西啊,实际上,这个地方真的会有教师吗。还是说,其实这个点名薄是以前遗留至今的东西吗?”

只要想到这些,心情当然会变得不痛快吧,自然而然也就产生了好奇。

我这样把想法全盘托出,也许是有些丢脸,不过能让对方理解我的想法,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姑且是正常的,然而当我苦笑着说出这番话以后,却没有料到,那一瞬间整个班级里的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空气中那种属于情绪的微小粒子仿佛就在极速窜动着,这种微小的粒子是通过教室里的人们那一瞬间表情的变化、一瞬间动作的僵硬、一瞬间教室里一切细微声音的戛然而止、一瞬间所有视线的聚集,以及眼瞳中传达给我的那种异样的东西——就是这一切将那些情绪信息传达给了我的,因此那一瞬间我体验了处于一种沉重的空气之中的心情,那是相当煎熬的一瞬间,因此我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

而我视线的焦点,那个女孩自然也感到惊讶,她看着我的表情有些恐怖。

“不要再说了!”

她突然警告着我,不过明显没有恶意,而是给人一种急切的感觉。

我立刻明白,自己确实不要再说下去会比较好。

我好像触及到了这个校舍内阴暗的部分,一瞬间我像是明白了一切,但是又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意识到了什么。

女孩把视线移开,也许她不想把事情说明白吧,但是我也不想问下去。

班级里又变得安静起来,窗外依旧是阴郁的景色。

所有的一切恢复正常。

我坐回了座位,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

就好像上一秒发生的事情都是我的空想。

但是这样更让我觉得恐怖。

我用力捏了捏点名薄,纸质还很新,其实我明白,这个东西不可能是过去留下的,我翻开了点名薄,第一页是座位表,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毕竟我是新来的,所以可以理解,但是这样子我无法得知这个点名薄的来历。

如果可以对照点名薄和现在这个班级里学生的名字,那么我就可以知道这本点名薄是不是真的属于这个班级里的。

我埋头观察这本点名薄的每一页,又好像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为什么要看着我?

我没有心思去寻找这视线的由来。

再往后每一页都是单个学生的个人信息,比如照片,以及基本的介绍等等……样式上确实是教职员才会使用的东西。

我翻到底页,发现了最后一页班主任一栏的签名,不仅如此,还有其它老师的签名。

但是这一切又好像说明不了什么。

我的大脑乱糟糟的。

对了,这本点名薄上有学生的照片,刚才我有看到比较眼熟的人吗?比如那个马尾辫的女孩,比如其它的什么人——老实说,我想不起来了。

照片上的,和本人实际的的长相给人感觉会有差别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根本分辨不来啊。

重新找找吧。

我又翻了翻点名薄,心情也越来越糟糕,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

也许这本点名薄真的是过去所遗留的东西吧!

对,一定是这样的,不要多想了,就把这当做是真相好了。

但是、

我找到了,熟悉的脸,是座位在我前面的女孩,温柔的微笑,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质,我相信就是她不会错的。

暮贺织。

这就是她的名字吗。

年龄是十六岁,果然比我小。

真可爱啊,名字也很不错。

不对……为什么我要做出这样的感想,结果我还是从点名薄上得知了她的名字,现在我的心情很高兴吗?真是恶心。

总之这样就确定了,这本点名薄是属于这个班级的。

那么,老师确实存在。

只不过他们现在去哪里了呢,只是恰好不在这里吗,也许是去旅游了呢,在这个时代去旅游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吧……

是这样吗?

我的身后好像出现了一道阴影。

“已经不在了哦。”

幽灵般虚幻的声音。

“哇!”

我把点名薄往天上一扔,同时神经过敏地大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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