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企图?”这便是被卸去伪装,展露真是外貌的少女所道出的第一句话。
而我并没有及时回答,因为那掩匿下隐藏的面孔实在是太过精致,去除一切遮盖后完全拼合的板块组成了比起以杀人为生的士兵,更像是,怎么说,精灵!对,Elf一般令人沉迷的美丽形貌。
这使我在惊讶之余不由心生起对她来历与过去的好奇。但很遗憾,相遇的时机可谓糟透了,而且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所以请原谅我将关于对其外貌的语言描写向后推延。
“先说好,你从我口中是得不到任何东西的!。”还未等我发言,她便换上了毫无掩饰的厌恶眼神,一副与我不共戴天的样子。拜托,我还什么都没做好不好。这家伙,该不会已经给我贴上敌人的标签了吧。
嘛,也不能怪她,毕竟现在这副样子不管谁看了都会认为我是坏人吧,把美少女压在身呀还以刀相持什么的。但是放心吧,我不是你的敌人哦...当然也不是朋友就对了。
“那,这里就中和一下吧。”
她闻言抬头露出不解与猜疑的神情:“中和?”
“嗯,我们轮流问对方一个问题,但不可以拒绝回答,作为交换,我可以考虑放开你,你看怎样?”我说着放松了左臂的力气,减轻了少许对她肩膀的负担,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在她进行情报交换的时候产生多余的顾虑。
她盯着这期间不断游离的某个方向思考了一会后,颔首对我的提议表示了赞同。
“嗯,现在听好,接下来我会放开你,也不会伤害你,但你要向我保证会保持冷静,明白?”将记忆中她的话语原封不动的返还回去,不知道她有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意味呢。
啊,有在变化又在变化,虽然细微但逃不出专注于此的我的视线哦。
如此想着我带着浅浅的微笑,直起了前倾的脊背:“不要做无谓的举动,可以的话我不想让双手粘上女孩子的血。”语毕便将抬起的刀刃刺向下方,猛地**了距离她别过头的双眼不到一公分的地面上。
“呀!”面对突如其来的恐吓应激般做出的极为女孩子气的惊叫与缩肩,这种声音从一个武装人员嘴里发出,说实话违和感超强,还有点让人发笑。但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那啥,反差萌之类的。
为这一举动而动摇的我,就像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一样,连起身后的自己与对方已经重归势均力敌的状况都疏忽大意。
放在枪套保险上的手指一瞬停止,其带来的结果,是致命性的。从侧面起身的我无法在第一时间观测到以反方向起身的少女的举动,明明已有设想,试探性留下的刀刃是多么的危险,但当我重新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什么都晚了。
混杂着尘土的灰烬,从少女猛烈挥动的的手掌中迎面而来。
辛辣、刺痛、呛鼻,然后是视觉的丧失,负面的状态一个接一个的袭来,但这些都不是最为重要的,现在应该全力以赴面对的是,那暴露无遗的杀意,正在极速靠近这一事实。
迅捷而又致命的刀锋正在如猎豹般靠近,失去视觉的窘境让我顿时手足无措。但是,太明显了,我遵循着直觉,面向少女的方向做出孤注一掷。快速掏出手枪直指前方,瞄准根本无从谈起,只是按动扳机,没有一刻犹豫。
嘭!!
——“阙天!”
熟悉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然后在枪声回荡中极为孱弱的,布料被砸中时特有的声响,在右侧。敌人,她,在右方!。
“右面!!”
漆黑一片的眼前再次出现光明,明明单是试图眨眼便仿佛被无数蚂蚁啃噬般疼痛,但我还是强撑睁开了双眼,生命攸关的危急时刻,模糊一片的视线中,有着一道无法辨认的残影。
疼痛与混乱使我无法好好思考,只是一味认定,不是杀掉对方,就是被对方杀掉。将求生欲化为现实的具现,便是不停按动扳机的清膛而出。
嘭嘭嘭!!嘭嘭!
如同机械一般,只是不停的执行着按动扳机的指令,即便早已没有弹药,自己也不再记得清到底开了多少下空膛。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遗失的意识,也不清楚多长时间才得以恢复,只是明白既然自己还活着,那就说明...赢的人,是自己。
懒得抹去再怎么拍打也无济于事的灰头土脸,只是用能够勉强可以使用的右眼注视着爬倒在自己脚边的熟悉身影。
‘啊,真可惜啊。’
啊,又做了啊。
鲜血在流淌,弥散出浓重的铁锈味。狭隘的空间内,无法辨别的声音潜入涌动的流风,发出哀嚎般的声响。
低着头,注视着生机不在的躯体,余光察觉,斜射而进的黄昏之光正在慢慢消退,重新融入黑暗之中的,是自己,和尸体。
——‘是你的错。’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先前所感受到的狂气与满足,为什么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悔恨与压倒性的负罪感。
‘是你,没有阻止她。’
不对,那是她的自己的决定,跟我没有关系。
‘是你,没能阻止她。’
诡辩,我没有错。
‘是你,留下了那把刀...’
...那又怎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开她?如果不放开她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情了。’
我只是想...
‘为什么要说谎?’
不对...
‘为什么当时没有回去?’
...闭嘴。
‘为什么没有遵守约定?’
闭嘴,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隐藏事实。’
够了,够了...
‘她的面容,你还记得吗?’
给我闭嘴!!
——‘呐,为什么要说又?’
“啊——!!”
“@#%&*!*%#!&/#·!!”
脚步声突来,如清醒药般将我从混乱之中救出,连认知都无法做到的音波从上方响起。我从疲倦中挣脱,缓缓的望向了背光下异常宏大的存在。
与美丽毫不沾边的诡异身形,比例失调的手持着总是不时发出怪异声响的不知名物体,这让我全然摆脱了迷惑,然后,与他对视,与那双,释放着令人颤栗的蓝色荧光的双眼对视。
因背光而看不清完整形态的他单手扶脖,好像在跟谁进行沟通。其不间断发出的声音让人心燥,明明称不上是噪音,分贝也没有多高,但总好像能感受到一种,来自本能的排斥。
然后,以车窗局限下那极为狭小的一片,夕阳应景的赤色天空为背景,如拉弦般抬起手中物体的他,照下如降罪天使般的投影。
流动的红色电浆就好比命运,能量运转的声音更如审判的号声。
——这便是,我与它们的第一次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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