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前,洛水乡。
亦恬没有放弃找寻青玉的念头,雨也没有要停的意思。我打断了亦恬,跟她说道:“别找了,青玉早被人偷走了,带把伞,我带你去屋顶看海。”
亦恬一听就不高兴了,嘟着嘴反驳道:“我不信,肯定还在这里。”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祖宗,你看看水都到哪里了,逃命要紧呀。”我指了指窗外,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抓起雨伞就往楼上跑。
洛水乡现在可以改名作落水乡了,这一湖水下起来可真够人喝一壶的。我跟亦恬撑着一把油纸伞在屋顶坐下。雨势渐小,雨滴簌簌地拍打着伞面。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乌云中迸射出来,直直地打向水面,给这个刚刚遭受灭顶之灾的小镇带来一丝生机。远处的人们有的在游泳,有的用卸下的门板作舟,趴在上面用手划着水,不需要出门的人都像我们一样,呆在高处,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一滴水珠从伞面上氤了下来,滴在了亦恬的脸上,阳光打在上面,晶莹剔透地划过她无暇的面庞。那画面如梦似幻,我情不自禁地用手为她拭去水痕,她转过脸来,望了我一眼。
我吻了她的唇。那一刻,时光静止,雨滴凝在空中,远处人们嘈杂的声音也化在水里,只有阳光如初,温暖着我们的脸庞。
睁开眼,恍如隔世。我想再看看她的脸,她却把头靠在我的肩膀,笑嘻嘻地闭着眼睛,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我用侧脸蹭了蹭她的头发,享受着这一刻的安详。
远处的一位老妪吸引了我的目光。老太太衣衫褴褛,满头白发,嘴里碎碎念着些什么,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看起来随时都可能跌倒。但令人惊奇的是她在水面上行走,一步一涟漪,却溅不起水滴。她右手擎着一个白色的大布口袋,口袋上刺着黑色的条纹,远远地看去像是一些小长虫在上面涌动。更为骇人的是,那口袋无风自鼓,隐隐吸纳着什么。
“你看那人,举着个大口袋好生可疑,是不是她偷了咱的宝贝?”我推了推身旁的亦恬,笑着说道。
亦恬一听来了精神,定睛望了那老太一眼,也被吸引住了。半响,才神情严肃地回我一句,“不是她偷得。”
我刚想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就被冲上来的老板娘打断了思绪。
“喂,你们两个,把房钱交一下,别一会儿趁乱跑了我放狗都找不到主儿。”老板娘气势汹汹地说道。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多少?”
“纹银五百两!”
“我擦,你不如去抢啊!昨晚不是说得五两银子一晚吗?!”
“昨晚的是正常价,今天的是天灾价。不信你自己看,本店童叟无欺,是你昨晚没看到而已。”说着老板娘把价格牌翻了过来,上面赫然写着“洪水期间五百两一晚”,墨水都没有干透。
我望了亦恬一眼,给她递了个眼色,说道:“那真是没办法了,拿钱吧媳妇儿。”
亦恬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了一件白色物品递到我手中。我一只手接过,另一只手牵住了亦恬,然后笑吟吟地把白色物品递到老板娘跟前。老板娘显然是没意料到我们两人这么好宰,伸手便接。只不过,她伸出的手什么也没有接到,而且连眼前的人儿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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