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坐在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脑袋还有一些若隐若无的疼痛感。话说,我在哪里来着?我往车窗外瞧去,发现我正身处于一片荒漠之中,一条公路笔直地在这片荒漠里面孤独地向前,而我所乘坐的汽车就在这条道路上飞驰着。
『你醒了啊。』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转过头,看见一位长相可爱的少女正端坐在驾驶座上,方向盘此刻正被她牢牢地握在手中。看少女的相貌似乎还没有达到能够驾驶汽车的年龄,但是驾驶汽车时候认真的表情却让人有种安全感。
等下,现在似乎不是感叹『少女有安全感』这件事的时候吧,我突然想起来醒来之前发生的某件不好的事情——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拳头。
『哼,等到了栖迟你要给我好好道歉噢!』
少女愤愤地说着,但是眼睛却仍然直直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尽管宽阔的道路上一辆车也没有。嘛,看来是一个安全至上主义者。
不过听到少女的提醒以后,我倒是想起来了。是我先想要对少女做出不轨的事情的,所以才被少女用拳头给招呼了。然而我却因为少女那让人印象深刻的拳头将自己置于类似于受害者的境地了。真是令人羞耻啊。
但是不管怎么辩解,挨打都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并且连『道歉』这种事情都要让别人提醒。我觉得自己实在太垃圾了,先好好地说声『对不起』吧,至于赔罪礼什么的,等到了那什么『栖迟』再说好了。
我深吸一口气——
『那个……对不起!』
『什么那个,那个的啊,道歉的时候给我好好的说出别人的名字啊!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吗?』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观察少女的表情。
『算了,我才不会和你这种一见面就摸别人……,死变态,我才不会和你说我的名字,变态!』
少女一边羞红脸一边生气地说道。
果然被人当成了变态啊!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我作出那种下流的事情。啊,真是,看着她生气的表情,我都要觉得我不该出生了!
『实在对不起!其实……当时,我以为我是在做梦,所以才做出了那种……事情。』
我慌忙地辩解着。我可不想被人当作是变态啊。
『啊啊,当然不是说我在乞求你原谅什么的……我是说,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原谅什么的……我只是想说,我真是个变态……不不,并不是说我真是个变态。我只是想说,那个……总之,非常抱歉!』
少女听完我语无伦次地说完这些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连借口都找了一个这么无聊的,真是一个没用的变态。』
不是借口是真的哟。虽然少女还是在叫我变态,但是至少笑了出来。已经笑了的话,说明心底多多少少原谅我一些了吧。我暗暗舒口气,眼睛的余光却瞥到了某件东西——
『叶白衣,对不起!』
『啊啊啊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少女惊慌失措起来,汽车也随之剧烈摇晃着。
等到少女好不容易把汽车重新掌控以后,我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挂在汽车倒车镜上的塑封卡片,卡片上面清楚的写着少女的名字以及她的工作地点,似乎在某个咖啡馆里。
『不要随便看别人的东西啊!』
少女慌张地把那个卡片扯下来,汽车又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我突然搞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少女开车的时候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路看呢,原来不看路的话就无法平稳地驾驶汽车啊。
『因为挂在那里,我不小心看到了……』
『切,这次就原谅你了。』
『欸欸?真的吗!』
『哼,本小姐大人大量。喂,你不要以为连你摸我胸……切,那件事也算了哦!』
这我当然知道啊。不过知道了少女的名字,总算做出相对正式的道歉了。接下来就应该好好准备一份赔罪礼,然后希翼我能得到她的原谅了。
不过,既然都知道少女的名字了,那我也应该好好介绍一下自己了——
『我叫陈默。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哦哦,突然说自己名字干嘛?』
叶白衣疑惑地问道。
『呃呃……因为我知道你的名字了啊,所以我觉得至少也要把我的名字说出来吧。』
『哦哦,可是我并不想知道啊。』
少女认真地看着道路前方,目不转睛地说道。
哦哦,好受伤……
汽车四平八稳地在道路上行驶着,周围的沙漠风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景色。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一座湖边小镇。叶白衣熟稔地在小镇里找了一片空地停了车,在打开车门下车之前,叶白衣突然递给我一块深紫色的丝绸方巾。
『喏,这个给你。』
『给我这个干嘛?』
我接过方巾,深紫色的丝绸面反射着柔和的光泽,单是看上去就了解到这块方巾的用料讲究了,而且摸上去也好舒服呢!
『当然是遮掩伤口用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这块方巾摸上去实在太舒服了,我快要停不下来了!谁来阻止下我!
『为什么你接个方巾都能露出这么恶心的表情啊。真是变态。』
叶白衣一脸嫌恶地看着我。啊啊,就『摸方巾』这方面我承认我是变态啦,不过就只有这一方面哟,其他方面的话,我可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我就是一个如此正直的人哟!
『不过,为什么要遮掩伤口啊?』
而且我的伤口在手腕上,一般人也不会注意到吧。
『喂,我那时候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有好好听吗!』
欸?那时候?那时候是什么时候?
『那个……说了什么?我似乎、好像、也许忘记了呢。』
不好,心里突然有了不安的感觉。
『所以说啊!我那时候不是叫你认真的听了吗。你的脑袋难道只是用来记住变态的事情吗!』
冷静啊冷静啊,我虽然不承认我是变态,但是的确是有想过变态的事情,不过啊,偶尔想一想变态的事情(是偶尔哦,不是经常哟!),这是作为男人的共性吧,俗语说『男人变态有什么错』我一直认为正确至极哟。话说回来,你说的那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啊,能不能给一点点提示喂,我完全回想不起来啊。我的记忆一定是被你拳头打散了!一定!
『当然……不是了!作为男人我要考虑的事情可是有很多方面的!比如……』
少女一步一步向我逼近。喂,别靠近啊,你的怒气值高的我都要感受到了啊。石头……空地上的石头都要漂浮起来了是怎么一回事啊!少女你冷静啊,你头发都要变成金色竖起来了呢!!!
话说,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喂……
好近,少女你离我好近。其实,你可以稍微离我远点,都说距离产生美,这句话可是很有道理的哟。
『小默啊,只要诚挚地向上帝道歉,只要真诚的怀着改正的心,你的信念就一定会传达到上帝那里的哟……因为我们都是上帝的孩子,所以只要认识到错误,就一定会被原谅的呢。』
心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信仰基督教的外祖母的声音。所以『只要诚挚地向上帝道歉,就一定会被原谅的!』是这样吧!外祖母从来没有骗过我的啊!
好吧!既然外祖母说的话是正确的,那么把主语替换成叶白衣也是行得通的对吧!叶白衣,虽然我不是你的孩子,虽然我以后也不一定会不去想变态的事情,而且我也完全没有认识到我哪里错了!但是我还是要向你诚挚的道歉,我这颗滚烫充满歉意的心你能感受到吧!因为急切地想要得到你的原谅,它已经『扑通,扑通』地快要跳出来了!
所以啊,我那充满歉意的信念,可以传达到你那里吧!——
『对不……』
One-punch!最后一个『起』还没有说出口,一道巨大的疼痛感就从腹部扩散开来。疼疼疼,这拳要是打头上我一定又晕了吧,不过,已经没差别了,我已经快要疼晕过去了!为什么看上去娇小可爱的女生拳头会这么疼啊,真的只是一击啊,不是连续攻击,就仅仅只是一击。一击也能疼成这样,如果你是男生的话,你一定是一个身高175的秃子吧!
不过,多亏少女这一击,我倒是想起了——
『总之,现在请认真地听我说明哦!』
当时,少女一脸严肃地说到。那时候,叶白衣似乎是要和我讲有关于这个世界重要的事情,而我当时却完全没有听……关于『方巾』的事情会不会是那时候讲的?那时候、那时候,我脑袋似乎真的想了一些变态的事情。被叶白衣说中了啊,我脑袋难道真的是用来想一些变态的事情么,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变态吗……我悲哀地想到。
好难过……
『遮掩伤口并不是不让别人看见,而且为了不让自己看见。』
叶白衣背对着我,小声地说道。
『每个人自杀的理由虽然不一样,但相同的是,那一定是很让人悲伤、难过的理由吧。都让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宁愿选择自杀这样懦弱的方式来逃避……
既然是悲伤的东西,那也一定是不愿再次想起的事情吧。伤口就像是过去的标记点,但是每当看见自己的伤口的时候,总会想起来那些令人难过的事情。所以啊……这里的人总是用自己觉得漂亮、美丽的东西遮住伤口。
也许这样做的话,过去那些难过的事情,也会因为这些漂亮的装饰变得美丽起来吧。』
少女的声音里面似乎含着轻轻的悲伤感。也是呢,你也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你也一定是因为某件令人难过的事情才来到这里的吧。是因为担心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人看到自己伤口的时候会难过,所以提前提前准备了一块方巾吗?
你还是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谢谢。』
我将方巾好好地绑在自己的右腕上。
『嗯,还有。我想说,对不起。刚刚没有好好听你说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你可以再给我讲讲吗?』
我认真地道歉。
『哼,才不会和你讲了!』
少女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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