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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仅剩的日常

第一章 仅剩的日常

“啊——……真是好热呀。”

静封无奈地把手背抵在额头上,那双半睁不睁的眼睛带有些许的抱怨。

每次从开着冷气的公交车下来的时候,这种室内与室外温差感总是让人非常的难受。

特别还处于夏季的这个时候,当然冬天也一样难受就是了。

九月一日,星期五。

开学之后的第一个月结束了,因为是高二升为高三,所以假期非常的短。

今天,每个星期维持五天的学习生活又结束了,之后两天的周末都是要用来放松的,对于已经身为高三的学生来说,当然是选择回家比较自在。

身为高三的静封也是如此认为,但对于他来说,“回家”是代表着安心也是“药方”。

静封站在喧闹的大街上,一边看着手腕上的机械表一边眺望着街道上的车辆,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姑且还要点时间才会到吧。”

确认了目前的时间后就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以前还没尝试过住宿,这应该算是我离家最久的一次了,所以又开始做那个梦了吗……?虽说我个人是比较念家,但这样已经可以说是心理疾病了吧,也不能让优姐知道,哎……这种事情怎么都好。”

回想着久远的事情,静封不知不觉就抬起头看着天空。

那个梦——

不曾变过的梦,也是唯一能做的梦。

明明没有是没有见过的场景,但是梦里的场景却清晰的可怕。

每每做梦都是心如刀割的痛楚,即便是醒来了都会紧张个不停。

之后便是彻夜无眠的等待,等着太阳的升起才能有所缓解。

想到这,静封不禁打了个哈欠。

在思考之余,突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是在叫唤着他的名字。

“——喂,静封,这边。”

注意到声音后,静封下意识把头扭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在视野中的对面街道,有一个身穿着职场西服的丽人朝着他挥手,但之后静封仅仅是干瞪眼地看着。

静封不知道是为何,此时有种很违和的感觉,就如人们经常所说的既视感那样,似乎在那里体验过这个场景,非常奇妙的体验。

一时间就陷入了思考,想要从记忆中寻找到那个场景。

直到多次的呼喊后,她已经是不耐烦地往静封方向走过去。

来到静封的跟前时,已经是满脸的不高兴的样子了。

“喊了那么多声,怎么没有一点反应呀。喂——”

她盯着静封毫无表情的脸,然后叹了口气。

“唉~连你姐姐都不认识了么?在学校那边读书读傻你了,难得我今天这么赶着去接你,现在反而看我像陌生人一样,真是心痛呀。”

自称为姐姐的女性摆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带着哭腔埋怨道。

反应过来的静封忙乎接过话头。

“啊——优姐,对不起,刚在想点事情,发了下呆。”

静封挠着后脑勺反复地点着头。

瞬间,优就变回了平时的样子,稍微弯着腰子、双手放在腰后,一脸担心地看着静封,就像一个母亲对刚从幼儿园里放学出来的孩子的样子,生怕他会有什么不习惯。

“在学校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倒没什么事情,只是……想回来了而已。”

听到静封回答后,优舒展回眉头,没有过多的言语。

挺回腰杆,转身指着路的对面。

“是吗……那走吧,车停在那边。”

静封附和一声之后便跟随她向路的对面走去。

这位和静封说话的女性正是她的姐姐——优,因为今天是星期五,静封便从学校里面“逃”了出来,然后就联络了已经“长时间”都没见过面的姐姐。

她的身高比静封略高,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的气质,三七分且只留出右边刘海以及后面盘着类似凤梨的发型更加让其明显。

如果抛开严肃和某些习惯,至少能是扬名于“外貌协会”的圈子。

虽然行走在马路上,静封也仍然在思考想着刚才那般感觉是来自记忆的何处,回过神来后,优已经走到了离他有一段距离的路边,她正挥着手提醒着这边。

“快点过来呀!不想回去了么!?”

听到催赶的声音,静封急忙地向她那边赶去,然后坐在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没过一会,车就开始往回家的方向行驶了。

车迅速地在马路上疾驰着,虽然车流量比较大,但丝毫没有停滞,不像是仅仅拿了驾照不久的人能开得出来的车技。

见此,静封不由得在心里称赞。

(优姐果然是样样精通……)

就在无聊看着窗口时,发现街上有不少寻人启事,而且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信息。

(……是发生了什么吗?)

直到遇上路口的红灯,车就停住等待红灯的时间过去,优在闲暇之余便开口说话。

“最近的成绩怎么样了?”

静封心不在焉地用着很随意的语气回答了声不好不坏。

优见到弟弟如此的态度便阴下了脸,不得不提高自己的音调,然后大声地咳嗽了一下,仿佛是在警告一样。

“咳…嗯哼……相信你也是知道我可以把你的关节扭曲到什么程度的吧?比某哲学摔跤的视频可还要厉害得多哦,你确定就这么敷衍我?嗯——?”

听到这句话后的静封,身体瞬间出现了生理上的抗拒,好像想起了那曾经被支配的恐惧,丝毫没有思考就妥协了。

“啊啊——成绩是吗?还不错,嗯…上个一本是肯定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优见状,立马就恢复了原本的表情,然后假装悲伤的语气,简直是戏精。

“你呀……现在可真是不让人省心,以前那个有什么事都会和姐姐我说的那个小静封哪去了~~呜。”

静封把头扭向车窗,手托着下巴。

“我毕竟都不是小孩子了,高中生了啦!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说出来呀。”

这时候,优的表情从假装悲伤的表情转变了带有一丝寂寞感的微笑。

“是呀,你迟早——会离开我的身边独自去生活的,也或者是我先离开……”

听到优这样的发言,静封便想着要赶紧转换这个沉重的话题。

“嘿呀……不说这些啦,话说午餐去哪吃呀?”

优用着余光看向车仪表上的标着12点的时间显示器上。

“还是去老地方吧。”

这时候,红灯变为了绿灯,车再次跑动了起来。

随后,静封和姐姐优便来到了他们已经光顾了很多年的餐馆。

餐桌上摆放的是海鲜杂面和牛肉扒饭。

静封动筷的那一刻就是忘我地将面条吸进嘴里,还一边夸奖着店家。

“试了那么多家的面,果然还是数这家好吃。”

看着静封开心的样子,优脸上乏起少有的舒意。

“是呀,可你倒是多吃点肉类的东西呀,整天吃面怎么行?要不回头我给你做点肉给你吃。”

静封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并慢慢地抬起了头看向优,然后开始回忆起了某些事情。

在想到某个点时,静封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伸出打着“STOP”的手势对着优。

“优姐,好像自己做的食物导致食物中毒,保险是不能赔的吧……?”

而优也明白静封话中的意思,带有些许愧疚笑着。

“姑且再相信我一次吧,上次是意外而已,意外而已。”

即使优怀有歉意地要求,静封也并不动摇。

为了保住自己性命还不由分说的讲了一大串不让她上厨房的理由。

“上次我记得只是尝了一口就不省人事,那种感觉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经过一阵艰苦地劝解,静封总算是打断了她要制作料理的想法,也顺便给优科普了一些关于保险的知识。

“行行行,用不着你来说明。”

见到静封如此地执着反对,提议只好作罢了。

优虽然在很多方面都有着非常高的天赋,但唯独料理是糟得一塌糊涂,就算是对着料理教程做也依然会一团糟。

所以厨艺颇好的静封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家里掌勺的,平常在家都是他亲自下厨的。

而现在静封寄宿的这段时间里她都是在外面餐馆或者是外卖解决的饮食问题。

在闲谈中解决了午饭后,两人回到了优所居住的公寓中。

冲进家门的静封飞扑在皮质的沙发上。

满脸挂着爽快地在上面来回打滚,还呻吟着莫名其妙的拟声。

“哦啊——,还是家里舒服,呜哦……。”

因为静封是寄宿在学校中,睡的宿舍床是硬板的,几乎没有软质地的东西。还有就是,能与平时没有机会见面的亲人在一起度过时光是非常可贵的,所以不由地会这么说出来这句话。

不一会,从房间里换上便服的优走了出来,虽说是便服,但还是长裤加黑色背心的搭配,而这在静封眼中却是新奇的事情,因为即使静封在没有寄宿的时候也基本很少能在家里见得到优。

优经常会因为工作过于繁忙而到了很晚才会回到家里,很多时候都是半夜回来就直接进到房间躺在床上,然后第二天早上很快地洗了个澡后就开始第二天的工作,走的时候也会顺便留下当天的伙食费。

而现在优也没有放下后面盘着的头发,言外之意就是随时都会出门工作。

除此之外,让静封非常不解的事情就是优无论她穿什么衣服都基本会配着一条长裤。

(这么热还在家里穿长裤呀……)

即使是工作穿的裙子也是配着一条**,正确的来讲是根本没有在静封面前露出过腿。每当静封问起这一件事,她都不会正面地回答。

可在静封的记忆里,在他小学的时候,姐姐优是有穿着带裙子的校服上学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开始不穿了。

静封对此一点头绪都没有,可能单纯是不想露腿。

不一会儿,优已经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打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罐啤酒了,顺手拿起遥控打开空调。

翘起了二郎腿,一只手架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则开始大口大口地把酒往嘴里灌。

“啊——果然还是冰的啤酒才能让我感受到活着的感觉。”

优喝了啤酒罐里将近一半的酒后,痛快的感叹了起来。

“真有那么好喝吗……”

优挂着优越感爆棚的神态嘲笑起来。

“哼,这是社会人的象征。你个才十八岁的boy懂什么?”

“十八岁成年了好吧,我又不是没喝过,不就酸酸苦苦的味道吗……”

说完,优用着除了拿着啤酒罐用的大拇指和食指外的手指指向静封,带一脸恶作剧的表情嬉笑着。

“呐,既然都是成年人了,那在学校里有没有和小美有点进展呀?”

静封对于这个问题不想过多的回答,便开始思考如何把话题转移开才能使自己不会陷入尴尬境况。

强作从容自如的样子回应着。

“平时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在学校努力学习,怎么可能会去沾恋爱这东西。就算她是我以前初中的同学,我们之间的交情只是一般般而已,不指定能交往得了,况且她对我的看法也不知道怎样……”

小美,是静封初中时所认识的一名女同学,一开始两人都聊得挺开,便后来就成了朋友,也是经常收到她给予的帮助。如今上了高中,两人仍然是同班的同学。

“哎呀——静封,有些东西是说不准的,还记得她来咱家找你那次么,我从她身上可是感觉到她非常喜欢你哟。学校固然重要,但是在能保持现在这个成绩的前提下,还顺便有一个女朋友,等到高考完后比其他人还快要踏上人生巅峰,这不是挺好的么?”

“优姐你又懂恋爱了?还有这种关于感情的事别说得那么轻松呀,人家也是要学习的,哪有说谈就谈,上了大学还是要分的。”

优一副胸有成竹的范摇了摇头。

“你可不要小看小美,她除了长得可爱,头脑也不比你差的,如果你担心的是异地恋这个问题的话,我可以保证,她会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

静封对姐姐优如此自信的发言感到无话可说,无奈地放弃掉了继续辩驳的想法。

只好习惯性的吐槽用来回应。

“优姐你这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呀,还有你是红娘吗?这么想串合我们。”

“姐姐关心弟弟不是很正常么,身为你唯一的一位亲人,给你把把关是人之常情。哪天你们结成连理了,我也能功成身退不是吗?”

话语刚落,气氛就变得沉默了起来。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感觉一直漫延在心头。

当静封好像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优的手机响了起来。

优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可能是工作的事情需要保密,通话的期间都在被玻璃门所隔绝与大厅连接的阳台外面。

通完话后,优走进客厅的样子明显的表达出“真是头疼”的神情,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优便从房间走了出来,这时她换上了工作穿的西装服。

优一边看着手机的信息,一边收拾着工作用的文件。

静封跪在沙发、双手压在椅背,侧头看着优。

“又要去上班了么?难得的周末……”

优正过身来,手压着文章袋放在腰间,另一只手作出“我也很无奈”的动作,然后耸了耸肩。

“不工作哪来钱,等你读完大学再出来工作的话,我估计就能轻松了。估计到那时候,你也可能不会回来了吧。但是,我可一点都不累哦,我可是你的姐姐。好,我先出门了。”

说完,优便走出了门外。

门“啪”的一声关紧好后,静封走到阳台看着小区停车场那里正在驾驶着车的姐姐。

不管看多久都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心中不禁乏起对于自我的怨恨。

直到驶出眼睛不能再看到的距离后才再次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不管任何时候,我都回来的,毕竟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优,静封唯一的亲人,双亲死于某一场火灾当中,原本居住的家也因此变为了残破不堪的废弃建筑,而作为姐姐的她从小就开始了肩负起了照顾年幼的静封的责任,可以说是母亲般的存在,那时候也好像是多亏了某人的帮助,优才能得以完成高中的学业。另外,优的大学文凭是靠十八岁之后在工作空余的时间里自学完成的。

因为静封本人的年纪当时非常的小,所以没有相关的记忆,所有事情基本都是由优以口述方式告诉给静封的。

从小就没有父母呵护,始终陪伴着他的只有优一个。

不论是在什么方面,优在静封的地位都是最高的。

一旦提到优,漾起的感情光凭语言都难以描述。

“我真的能让优姐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吗……呜…先不想那么多了,去久违见见我的女朋友吧。”

一个翻身,静封从沙发上起来。

直径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启动电脑,并熟练地用鼠标点开了一个名为“Gal Game”的文件夹。

“之前下载的都没什么时间玩,今天姑且通宵通了它吧。”

就这样,下午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过去。

当静封把注意力转移回现实的时候,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已经这么晚了么,那先去晚饭吧。话说这主角的姐姐应该会被找到吧,怎么说也是姐系题材的……”

当静封从椅子上站起来时,无意间向窗外扫了一眼,结果了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

“嗯?那是什么……?”

在广阔的云海中,有一小部分的乌云正逐渐靠拢着,不像是天气的骤变,随后那部分往里凹陷了开来,并且慢慢地形成了一个类似虫洞形状的东西。

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的静封,紧忙地擦拭了下,再次往同一方看去时,云海已是晴空万里的样子了,根本没有云朵。

“果然是我玩太久电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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