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得按照二王兄的要求搬到他安排的住处,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些事情要先去做。
那就是要有些能让我安心的反击手段。
在冷兵器时代,想要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立刻变得有自保之力,最可靠的手段就是使用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这样的想法我早已有之,但是几年来还算安逸的生活让我逐渐放弃了这个念头,直到最近被二王兄逼得不得不设法自保了。
我决定自制一把枪。
在这个世界中虽然大型的火炮并不是稀罕玩意,但枪械的制造技术却无人掌握。
那么在冶铁技术还不足以制造耐用弹簧和精巧零件的情况下,我只有这样几个选择:
火绳枪、燧发枪或简易击发枪。
由于火绳枪的操作太过繁复,恐怕没等上弹脑袋就先掉下来,而且击发还要受气候条件的制约,所以一开始就已经pass掉,而击发枪所使用的雷汞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能制造得出来,我从书籍上寻找可以替代的产品亦无果,其结构只凭我个门外汉更是难以复制,更不用提子弹的工艺,所以只有燧发枪这一条路可走。
不过有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那就是普通燧发枪从上弹到击发所需的时间已经够一名优秀弓箭手射上十箭了,与其制造燧发枪不如去学习射箭。
我也曾有过这种想法,直到我发现恐怕得要五个我加起来才拉得开一把制式的单兵弓。
况且弓箭体积太大,我又不可能背着那种笨重的大家伙到处跑。
所以亟待解决的问题就是缩短燧发枪的装填时间。
为了方便携带,我所设想的是手持式的短燧发枪,首先将枪膛与火口盖连在一起,再借鉴了16~17世纪一些设计师的想法,使用撅把形式,让带着装药槽的枪膛可以与橡木制的枪身分离开,再将这样分离式的枪膛批量制造,如此一来,只要事先把许多封闭式的枪膛都上好子弹和火药,就可以用快速替换枪膛的方式来模仿步枪的子弹,装填时间也就大大缩短了。
想法已经初步成型,我从箱子里翻出了过去设计的草图,经过反复修改和纠正,最终得出了还算满意的图纸。
但想法毕竟还只是想法,真正实现之后能做大什么程度还要进行测试才行,如今我正走在前往王城后御用铁匠工坊的路上。
这里并不为军队铸造武器,只为王室成员制造金银器物或金属日用品,到这里来即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安全。
更何况这家工坊内的头儿其实是从铸铁城请来的矮人技师,让他在这里为王室子弟打造赏玩之物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有两排石屋,排列规整,颇有些年代感,上面几乎每隔半米就要开一个方形气窗,大概是为了通风之用,门前的院内有许多打着赤膊的师傅或学徒,磨着铁器或正掐着金丝,脸庞无不泛着或黑或红的光泽,宛如炉中的火炭。
我走进了院子,有个年轻人见了我,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欲言又止,一脸憨样的退去了。
大概是没认出来我是谁吧,但是衣服却是贵族的打扮,所以没敢冒犯。
身边全都是汗流浃背的半裸壮汉,只有我一个小姑娘立在这里,所以众人的眼睛都开始不自觉地瞟着我,让我有些尴尬。
“唔…请问艾切尔大师在这里吗?”
我清了清嗓子,用自认为嘹亮的嗓音说着。
片刻之后,有个年纪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看了我一眼,便说“请您稍等,我去叫家师。”
贵族身份就是好用啊,仅凭穿着就令他们不敢怠慢了,真是可悲的阶级制度。
毕竟我听说女人随便进冶锻屋的话是会被赶出来的哟。
等了约有半分钟,一个看上去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走了出来,他穿着棕麻布的围裙,手上与脚上套着牛皮靴与皮手套,身上有些灰黑色的污渍,但是灰色的短发和眸子却分外精神。
这大概就是艾切尔大师了。
每次见到矮人都要令我惊叹一番,明明外表还是让人想要抱抱的年纪,实际上却已经有足足48岁。
“您好,芙洛拉殿下,请问我有什么可效劳的?”
一眼就认出了我,就算我平时深居简出,但毕竟是御用大臣,王室成员的样貌还是清楚的。
那么废话不多说了,凭矮人的个性一定是更喜欢直话直说的人。
“我希望您能亲自为我做一些小东西。”
我晃了晃手中的图纸。
“如果能由您来制作的话是最可靠不过了。”
艾切尔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高兴。
“请上楼谈话吧,也让我看看您的图。”
但他还是请我进去了,艾切尔的办公室在二楼,但是要过去必须得先经过一楼的冶锻工作间才行。
刚刚走进屋子,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灼得我皮肤发痛,叮叮当当敲击金属的声音有力且富有节奏感,红得发亮的铁块在工匠的锤下不断地变形着。
这就是铁与火的工艺,虽然我自己是不能亲自动手,但是仅仅看着也是不错的享受。
艾切尔到了办公室后就一屁股坐到了桌后的椅子上翘起了腿,也没给我搬椅子,颇有些失礼,但是我有求于人,也不好说什么。
“请您看一下这个。”
我将图纸递到艾切尔手中,他则将其展开端详起来。
他盯着足足看了有十分钟的功夫,才将头抬起。
“怪不得您要专门来请我。”
艾切尔端起下巴。
“这样精巧的东西交给人类的铁匠的话只能用浇铸来实现,矮人则可以用锻打的钢铁来制造。”
“只不过……”
艾切尔托起下巴。
“您让我做的这个,究竟是什么?”
也难怪他看不出来了,为了防止被人看破我想制造的东西,我故意将图纸拆分成三份,橡木的枪托与握把还有装饰的铜浮雕我交给贝拉,让她拿去给城中普通的匠人去做就好,只有这些关键的零件才由我交给艾切尔来铸造。
虽然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枪械,但是难保想艾切尔这样的天才看了完整的图纸就会明白这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您不必管了,只要认真去做就好。”
我松了口气,对他说道。
“我还以为又是些鸟笼子、发卡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这还是头一次有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图纸。”
艾切尔抱着胳膊盯着图反复的琢磨。
“您大约需要多长时间可以完工呢?”
“只要一周就足够。”
艾切尔不假思索就给出了答案,可见他对自己工艺的自信。
“只不过这东西做出来,您要用到哪里去?”
“呼呼……”
我没有回答,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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