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我从噩梦中醒来。像是形单影只沉溺在漆黑深海之中,寂静无声,令人窒息的不安感一点一点地压迫着我神经,只剩下恐惧,无助以及绝望。
室友还在静静地安睡,我剧烈地喘息着,从床头摸来了纸巾,擦拭着额头上泌出的细汗。我知道,现在这纸巾上已经染满了黑色,黑到极致。然而,这种黑色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
我得这种怪病已经一星期之久,去过很多医院检查,结果只会是医生拍着我的肩膀“请放心,你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女孩。”没有人能察觉到我身上流淌着的纯黑,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这一切。
身体变得愈发疲惫,虚弱,嗜睡。大概快要到极限了吧,我谁也不敢告诉,不敢告诉父母,不敢告诉……小水。
总是想起那个傍晚,红着脸的小水站在我面前,表白着自己的心意。而我说着残忍的话,决然地转过身,怕转慢了,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我别无选择,现在的我不可能带给小水幸福,只会成为他的枷锁,让他和我一起背负这痛苦的折磨。为什么他要在这种时候,偏偏是这种时候……
天一点一点彻明,我穿上衣服,悄悄离开寝室。清晨的校园看不见一个人,凛冽的秋风迎面吹来,微冷,我拉紧外套,加快了步伐。
出校门不过六七百米,有一条长长的小巷。刚一走进去,只听见什么东西翻倒在地的声音,几道影子从各处向我冲来。我蹲下身,将它们一一揽入怀中。
只有这些流浪猫能理解我的悲伤吧,我依次抚摸着它们,看着它们在我身边撒娇打滚。天气有些凉了,明天带一些毯子过来吧,我从包中取出一袋猫粮,撕开倾倒在地上。小黑还是没有回来呢,你还在想它吗?一只白猫犹豫地站在一旁,没有加入猫粮的争夺,我抱起它,轻轻骚弄。
今天就到这里,我看看腕表,离第一节课上课还有段时间,现在回去还能冲个澡。刚站起身,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摇晃了几下,终于站稳了身。
浑浑噩噩地走到大路上,我几乎力竭,今天的脱力感比之前来得要强烈许多。书包随意地扔在地上,一阵接一阵的剧痛自上而下,意识有些模糊,大概要到解脱的时候了吧,我咳嗽着吐出几摊黑色。
远远地,看见一个女孩向我走来。我蹲坐在地上,无助地看着她。或许是我出现了幻觉吧,这个银发女孩的背后,长着一双漂亮的白色翅膀。“那是……是天使吗?”我喃喃着。
“诶?你不是……”大概是因为看见了我,那个女孩快速地向我走来,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清。我感觉到,自己快要再次沉入那片无垠的黑色深海之中,只不过,这次不是梦境。
“如果您是天使的话,”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住她的手,我快要睁不开眼睛:“请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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