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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惘的少年与云游(四)

迷惘的少年与云游(四)

小狐狸说专家预测今天会有流星,所以程轩被小狐狸拉着到了外面等。

“程轩,你一个人出来旅游,是为了什么呢?”躺在小旅馆周围平整的草地上,小狐狸突然问道。

她好像是不经意的发问,不过程轩却答不上来,有些搞不懂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这一段时间走走停停,程轩也经历了不少,只是始终不愿去想那一摞摞的卷子。

李明还有其他同学肯定还在教室坚持着吧,如果自己不出来也会是和他们一起紧绷着上课放学,复习,然后迎接高考。

“看你表情这么衰,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狐狸慢慢说起来,大抵是一个小妖父母在族群争斗中死去,她侥幸出逃遇到一个人类的故事。

“小妖的奶奶找到了她,然后小妖跟着奶奶回了森林。不过小妖和那个人类有个约定,说要一直陪着他,所以不管修炼多苦都一直坚持着,后来她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能去到他身边了。”小狐狸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偏过了头。

“然后呢,发生什么了?”程轩正听的起劲,结果小狐狸竟然不说了,有些不满的推了推。

“然后就是妖精里面有一些什么组织之类的,不允许妖和人接触太深,小妖的奶奶也很担心,所以小妖不能被他发现。再然后我也不知道了,作者还没写完呢。”

程轩听完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开口道“什么小说,我去看看。”

“。。。”小狐狸嘴一撅,似乎有些无语的样子,不过程轩怎么问她都没开口了。

沉闷的空气没有维持太久,小狐狸突然发现夜晚的黑幕中出现了点点划痕,很激动的抬起手向上指着“快看,出现了!”

程轩看着小狐狸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做出很认真祈祷的样子,也就跟着许了个愿:那就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和你一起爬山好了。程轩默念。

说是流星雨,其实它们并没有电视中那样宏大浪漫,至少程轩看到的是很少的,倏倏的很快就没了。

已经结束了,眼角余光中狐言却仍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侧脸在旅馆昏黄的微光下有些模糊,又显得格外柔美,她好像仍沉浸在那个故事里。

“我说你可别幻想了,主席说了,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程轩带着玩笑的语气。

不过真是个好故事呢,说起来就连她也是这么执着的追着她口中的那个人来了西云山呢。

“或许是吧。”小狐狸偏过头对程轩微笑。

“好了,该休息了,明天也要继续呢。”小狐狸用手撑起身子站起来然后掸干净身上粘着的树叶杂草。

“好吧。”

......

很幸运的,到山顶的这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淡淡的金霞从遥远的天边一直洒落在身上,让人在山顶的微凉中也有温暖的错觉。澄清的蔚蓝色天空有一种很悠远的轻盈,零星的薄纱状云层完全遮掩不住青翠的山林,清澈碧透的天池也能尽收于眼底。

“感觉怎么样?”小狐狸上前一步用双手做出拍照的手势,对准遥远处天池缺口处形成的瀑布,朝阳正从那儿一点点露出来。

“很棒,这其实是我第一次在山顶看日出。”程轩站在小狐狸身后,从火山湖上吹来的风将她的头发吹起来,离得很近的时候程轩似乎都能闻到那股幽香。

“哦,我也好久没和人一起看过了。”上次和他一起看日出已经是很久之前了,记忆中的朝阳果然还是那时最美。

“是吗?那个人呢?”程轩有些好奇,不过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或许他并没有那么想知道具体情况。

“他啊,或许也在看吧,其实很难有机会一起的。”小狐狸保持着面向朝阳的姿势没有看程轩,只是酸酸的眼里总有什么想要一股脑冲出来。他就在眼前,她其实好想好想说,她来西云山找的就是他,她就是小狐狸。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山顶的微寒被阳光驱散的时候风也起来了。汹涌的风像潮水般将远方的云卷来又推向更远的地方,程轩和小狐狸就在山顶的观景台看着它们靠近又不断远去。

“我们合个影吧,难得的机会。”小狐狸拿着手机晃荡,让程轩直担心它会被一个不小心扔出去。

“好啊。”程轩也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一路上终究不好意思开口,这时候能如愿也就顺口答应了下来。

上山用了好久好久,下山却是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离开山顶朝下走一段距离之后就有缆车,长长的索道一直向下延伸直到没入空气中再也看不清。

因为旅游人数较少的原因,程轩和小狐狸很难得的享受到了“包车”的待遇,本来能坐四个人的缆车如今空了两个位置。

缆车运行的很平稳,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虽然是淡季,缆车玻璃依旧保持着明净,透过它能很轻松的看到西云山成梯次的风景。

裂隙,断崖,水潭,瀑布,从针叶林到阔叶林,从稀疏到密集,从墨绿到翠绿,就像一副色彩衔接的无比自然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小狐狸很安静的待着,头轻轻靠着窗,柔和的让程轩竟然不忍心开口打破这种氛围,只想就这样一直待下去。

西云山不高不矮,缆车速度不快也不慢,所以这段注定的距离也到了终点。

她又背上了鼓囊囊的背包,一副即将出发前往下个目的地的样子。

“程轩,该告别了呢。”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叫他名字,仿佛进行一个仪式般的庄重。“狐言!等高考完,我。。。”某种丧失的惊惶让程轩陡然开口。

“怎么了?”

“我。。。没事,那,再见了。”满口苦涩,程轩有些无力的将我喜欢你这几个字憋回口中,他好像没有立场说出口。

他知道,她来西云山是找某个人的。这么执着的追来,肯定是喜欢的很了吧。他不该白白给她增添一些烦恼。

“嗯。”狐言很干脆的走了,只有一句缥缈的仿佛马上要消散在空气中的话:好好准备高考吧,或许以后你还会在哪儿遇到我也说不定。

所以,就这样,程轩第一次恋爱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应小狐狸所言,程轩还是结束了旅行,回到了备考枯燥无聊的日子。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把握住。

不过程轩还是变了,曾经他连一节课也坐不住,恨不得掀桌子扔掉所有资料,现在也能坚持着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的听课刷题了。

高三很累,累到程轩只有每每在夜晚即将入睡的时候想起狐言。短短一两周之后那段旅途的日子就好像已经成了一个萦绕在心间遥远的梦,在梦里有云卷云舒,有沉静的天池,有一个曾经陪他爬山的她。那几天,她陪着他爬山,看日出日落,在山间的小亭等雨。

程轩将那张山顶的合照摆在房间书桌上很显眼的位子,那样他累到不行的时候一眼看到也能恢复些勇气与力量坚持下去。照片上她很灿烂的笑着,比背景中高升的太阳更加耀眼。

李明和同学说说程轩出去旅游一趟找了个女朋友,有了动力。程轩摇头,大家不信,不过程轩自己知道。他和她之间只留下了这张合照,离得最近的时候也只是他拉她登上宽大观景台时的那一次牵手。

都说相逢是一种缘分,那么他们的缘分是否就在那几天里就已经消耗殆尽了呢。她是否找到那个人了,她口中的小妖接下来回事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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