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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料之外(上)

预料之外(上)

即使戴着护目镜,刺目的阳光还是令苍木有点睁不开眼睛。

苍木环顾四周,才发现他已经在外面的河道上。原来人工河与下面的水道是相互连接。

但比起这些,他现在应该感慨自己还活着的事实。以那样的情况,能逃出来,真只能说幸运了。电筒就作罢,但那把特殊合金锻造的短刀还是要取回来。苍木苦笑了会,深吸口气再次潜入了水中。

其实人工河的水并不深,大约只有五米左右就到底了。苍木回到那个被他打穿的洞口附近,在河底的淤泥里摸到了他的短刀。之后,他又在水里停了会,观察被自己打穿的位置。当时挡住他的石板。

抹开洞口周围的泥,苍木发现碎掉石板的四个角,都是有石槽固定的。显然属于人工痕迹。

哦,是这样。苍木若有所思。依照那莫名暴毙的人,以及蓝兽,和苍木的遭遇判断。水道的底部一定存在着什么东西。这人工河道,与下面的建筑,都是在保护那件东西吧。某位古代高贵人物的古墓?还是什么?

苍木重新回到水面,借助刀**缝隙攀爬上了河堤。

这下面是什么并不重要。苍木笑了笑。因为不管是什么玩意,他都不会有兴趣。即使有二十吨黄金埋在底下,他都只希望它们永远烂在里头。而且这里就算被盗墓贼知道了也不会有问题,人工河通着江水,水道又连着人工河,这堪称完美的防御墙。只要水不干,常人根本无法通过那条水道。因为连苍木,都因为某样东西影响了神智,差点溺死在里面。何况,至于水道更深处还有多少危险,越是不得而知。

但现在对苍木而言,水道底下藏着什么都好,像今天这样的惨剧,以及自己的遭遇,他可再不希望发生了。

苍木向古井走过去。上面拴着的两只狗,见到他又开始呜呜叫唤。

他俯下身,摸了摸它们,说:“抱歉,要委屈你们了。”

苍木忽然出手,分别卡住两只硕大猎犬的喉咙,然后发劲全部将它们甩进了古井里。很快,相继传来闷沉的两声,这个高度,猎犬连叫都未叫,就已经摔得稀巴烂了。

“从今以后,我希望没人再会来这里。”

苍木找了块合适的大石头,拦腰抱起。因为古井的结构从大到小,所以他把大石丢进里面,石头就卡在了井口中间。

然后,苍木又电话联系了向简土兄妹。动用“综合业务”的能力,调来了辆泥浆车,用水泥封死古井的入口。再使用特殊材质的混泥土,在水里封死了被他打穿的洞口。

好了,蓝兽也好,什么都行,现在都甭想出来。

“这次又怎么了。穿着条短裤。”向简土点了根烟,在一边打趣般说。

夜幕下,泥浆车收起巨大的漏斗,开始收尾作业。

“换个造型。”他回答,“挺凉快的。”

但事实上,苍木其实是把巨石扔下去之后才意识到,他还没有把自己脱掉的西装拿回来。但已经太迟了。这可算他首次穿这种服饰,因为要去学校开家长会才特意购买。穿西装的命,似乎目前轮不到自己。苍木内心苦笑。

“树呢。”

“简冰和今夕在家里陪她。”他耸耸肩膀说,“你单独行动,我以为又有麻烦的事情,让我家的最强战力留守了。”

“没大碍。”苍木从简土手里接过车钥匙,“只是我今天,差点淹死。”

“蛮幽默的笑话。”

“确实啊。”

苍木打开普桑车的驾驶车门,穿着短裤就直接坐进了里面。车是他在电话里拜托向简土替他开来的。

“这辆破东西还不换吗。我手里有几台不错的抵押车。”

“东西和人一样,时间长了都有感情。”苍木回答,“我对它也是,它对我也是。”

说完,他挂上档位,在抬离合器的瞬间点下油门,立即把这辆老旧的轿车开得极快。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

苍木和树的生活,又恢复了往常。他近期不算忙,这几天,除了每天接送树上下学,就是整天待在他那家所谓的香烟店里。记得上次整间屋子被搞得面目全非,柜台和卷闸门被机枪子弹打成了碎片,地面的混泥土都被挖掉了大半。

现在,他经常会想起那个女孩,沫沫。

苍木曾经答应她,会永远记得她。这是他们的约定,所以苍木必然会遵守。到他死的那天,他都不会忘却。

—— 在我的记忆里,直至我死去。

这是他立下的承诺。

人死了,会去哪里?或许天堂就是夜空里的某颗星星,人们都在那里过着幸福生活吧。

夜里的天空万里无云,满天闪烁着璀璨的繁星。

苍木抬头望着星空。不知不觉里,一股悲伤的情绪却忽然涌上心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他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就像很多人说的,人活着没多少意思,甚至,还是痛苦的,他也经常那么认为。然而,上次被困在水道里差点溺死,他求生的本能却又那么强烈。在短暂的时间里,他只在怕一件事,自己要是死了,她该怎么办。他收养的女孩,树。

既然已经承担起养育的责任,再莫名其妙死亡,岂不是在祸害她。

而其实在水道里的事件,苍木根本就是自找苦吃。他当初只因心里的直觉,就草率地跟上去,最后落得差点挂掉的下场。纯粹自己犯贱。苍木对那件事进行总结。下次再有类似发生,他应该安分点。

苍木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人工河底下的东西,没有人再会提起。那被混泥土封死的两个入口,也永远见不到天日。

但直到半个月之后的夜里,苍木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苍先生,你好。”听筒里传来个柔和的女声。

“啊,你好。”

有些奇怪,这是苍木的第一反应。虽然作为名侦探,但他的手机号码却都是向简土之类的中间人才知道,除了他们,连委托人他都很少会给。这声音,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苍先生,是我,经琉,还记得吗。”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个充满知性的女人。树的级任历史老师。

“当然记得,经老师晚上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无奈地看了眼边上的树,第一反应是她可能在学校里闯了什么祸。列如上课的时候吃零食,不把义正言辞的教师放在眼里之类。

“苍先生,有空吗?我想当面和你聊聊。”

“啊,没问题。经老师定个时间吧,我随时可以。”

“那现在,行么?”她居然反问。

“现在......”

苍木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短针已经指向十点整。

“哦,没问题。”他回答,“经老师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在门外。”她说。

门外?暂且不提家庭住址的通讯录虚构,这片差点因几年前拆迁潮被移平的废墟,她是怎么找到。

“苍木你、干嘛。”见到他站起来去开门,树追问道。

“有客人。”

“客、人?”

“嗯,是经老师。”

“食物,欢迎。”颇为高兴。

“你这孩子......”

因为上次的事件发生,苍木对这间平屋的安全重新评估。把卷闸门的金属加固,以及在侧边的防盗门里面插了强化钢板,令侧门更具有防御性。所以,现在开关卷闸门不仅麻烦,而且噪声还比较大。

“不好意思,能不能走侧门,侧门在左边点的位置。。”

为了伪装,苍木特意把侧门涂装成和墙壁相同的颜色,在夜晚不仔细观察,根本不可能分辨清楚。

“好的。”

苍木解开侧门上的三道沉重的保险,缓缓拉开了厚重的实心铁门。而经琉,就微笑地站在门口。穿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及腰的长发,衬托着画有淡淡妆容的她。模样十分好看。

“苍先生不打算让我进去?”

他笑了笑,回答道:“见到美女有点呆而已。”

“谢谢夸奖。”她说,“苍树,这是芝士蛋糕哦。”

听见蛋糕两个字的树,立即摇摇晃晃兴奋地接过,双手牢牢捧住。

苍木指向柜台里的小桌子,说:“你在这里吃吧,我和经老师有点事情要谈。”

“诶?芝士蛋糕可有十寸呢。她一个人吃不光。”

“放心。”苍木耸肩,“她大概能有六分饱。”

“您真幽默。”

“也许吧。但,想必你也要点和我谈话的私人空间吧。”他说,“在深夜到访,总不至于是送芝士蛋糕。”

“苍先生反应很快呢。”

“职业习惯。”

“敏锐的思维模式,不愧是侦探。”

苍木并未回答,而是坐在了椅子上,同时示意经琉也入座。

经琉双手向后轻轻抚过裙子,十分文雅地坐在了凳子上。仅仅是这个动作,将她古典的气质充分散发。

“我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经琉保持着她的浅笑:“苍先生很有名哦,在某些领域。但想找到你,确实比较麻烦。”

苍木直视了经琉片刻,她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看来,想从她嘴里知道介绍人,像是很麻烦。

“那么,就开门见山吧。有什么我可以效劳。”苍木说。

“有点热。”流望了望四周,“没有空调吗。”

整个屋内,只有把老旧的落地电风扇在工作。铁叶子板的声音,扇得嘎嘎直响。

“我讨厌冷气机。”

“嗯,原来如此。可这件东西,似乎也很冷,不知道苍先生会不会反感。”经琉把它放在了桌面上。

一个黑色的椭圆形球体,表面十分光滑,而且,它还带着丝丝寒气。它出现在屋内的瞬间,周围的温度仿佛一下子就降低了。

苍木迟疑了会,伸出手去抓住。很沉,并且冰得刺骨。至少十多公斤的重量,但经琉刚才拿在手却是那样游刃有余。

然而,他盯着这枚椭圆的球体,居然有了种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感觉。有点熟悉,但又无从说起。

突然,苍木的脸色猛地变了,精神一下子绷紧。

他突然双眼瞪着经琉:“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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