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希绪弗斯在未经思虑的情况下试图致芙莉德于死地;而我则为了阻止芙莉德被杀,尝试劝他停下不谨慎的行为。」
「陛下!这事绝对不是您看到的那样!」
希绪弗斯还想着进行辩解,莎丽雅则补上了最后一刀:「后来的事,您刚才也看到了,陛下。」
天空中那伟大的声音沉寂了一下子,然后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没对你们事先说明清楚,是我的过错;但是,无合理的理由伤害同胞,就是你的不对了。」
「孩子,这次,我可以看在你过往功绩的份上饶恕你,但要是你今生再犯同等更加严重的错……我的神国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莎丽雅,我这样的处置你满意吗?」
希绪弗斯垂下龙首,看来是认命了;莎丽雅则出于留一份情面的考量,点了点头,表示接受巴哈姆特的裁断。
也许,今后希绪弗斯会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成为细心程度冠绝龙族的银龙。
在巴哈姆特的神国里,他、以及其他由善龙升格而成的龙神,会对所有来到神国的龙类灵魂于死亡界域之主格琳规定的居留期限到来、必须再入轮回前进行调整,确保他们的后裔来世必再为龙,且不至于在出生及初次发育时灵魂受损,导致成为一条智残龙。
而众所皆知,善龙一族只要生前没铸下什么大错、生前维持至少可有可无程度的信仰奉祀,死后前往铂金龙皇的神国是板上钉钉的事……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希绪弗斯才会如此疏忽大意;不过,想必他今后也不会再如此粗心了。
之后,银龙们都回去自己该回去的地方了,唯有巴哈姆特仍在注视着凡间……不得不说,在立下了一年之内不得监视/与提亚马特正面冲突的约定之后,他反而空出了不少时间能去做其他想做的事。
日升,日落;日升,日落;日升,日落……在不知道过去了几个日夜之后,瘫倒在地上的芙莉德终于苏醒了。
她拖着精力仍未完全恢复的身躯向米狄尔尸身移动着,抵达目标位置后,前爪依次按在米狄尔的脖颈、以及前胸。
然后,芙莉德也没有流泪、或是以任何形式表露悲伤,沉默的用前爪开始挖起洞来。
「你不悲伤吗?」
巴哈姆特发出询问——芙莉德停下动作,抬头望着天空,冷漠的回答:「斯人已逝,悲伤又有何用?」
「那么,你又为何要替他掘墓?」
「不过看在作为同胎手足的情分上罢了……铂金龙皇陛下。」
巴哈姆特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后运转起神力,消耗了一定力量后,于凡界降下了一道意识投影。
光之巨龙在芙莉德身旁不远处成形,这个由巴哈姆特以神力制造出来的意识载体以属于神祇的感知探查米狄尔的状况,不一会儿,便得出了结果。
「肉体还有一些微弱的生命迹象……你刚才是在感受脉搏吧?龙族的生命可没脆弱到只要心脏停止跳动,就会立刻消逝。」
「也就是说,米狄尔还有救?」
连芙莉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巴哈姆特说出自己的判断结果,她的心中竟是升起了一丝期待;但接下来,铂金龙皇的话语又将她击入失落的深渊。
「嗯,我再看看……等等,他的灵魂有被黑焰灼烧的痕迹?如果只是灵魂破碎,那么就还有一点机会;哪怕被黑焰焚烧过,只要时间不长,也不是毫无希望,但伤到这种程度……就算是格琳也救不回来了。」
光之巨龙遗憾的说:「非常抱歉,孩子……」
巴哈姆特是在为自己给了希望、却又将之击碎而道歉,芙莉德没有接受,只是淡淡地说:「这并非您的过错,铂金龙皇陛下,若非我鲁莽行事,我的弟弟也不会为了救我而沦落如此下场。」
巴哈姆特凝视着毫无悲伤、却令龙感到无比哀戚的芙莉德的瞳孔深处,最终,取消了意识投影,将用来形成光之巨龙的神力重塑为一片龙鳞状的护符。
「孩子,我没能帮到你,所以请收下这个东西吧,在你成年之前,它将会成为你的护盾,为你阻挡来自外界的危害;而若是你遇上了攸关性命的危机,只要以这个护符为媒介,专注地呼唤我的神名,无论你身在何处,我必定赶来相助。」
天空中,那传来伟大声音的云洞渐渐填上,芙莉德拾起巴哈姆特遗留的馈赠,护符中铂金龙皇以精神力纪录的使用方法立即浮现在她脑海。
她将护符按在额上,那枚铂金色的鳞片缩小、再缩小,最终变成了与芙莉德额头中央的一枚鳞片一模一样的大小,并与之融合。
然后,另一起变化又发生了。
褪去黑焰巨龙的「外衣」后,包裹着芙莉德灵魂核心的漆黑宝石已变成了有着黄金底座的蛋形,宝石本体的颜色则是以纵向分成了两个区块,一半粉、一半紫。
在护符中巴哈姆特神力的刺激下——虽然仅仅是与芙莉德的意识接合——那宝石中有某种性质相似的力量被激发了活性,开始了流动,同时向内部的灵魂核心输送了一些信息。
这些信息没有改变芙莉德的意志,只是一些凭空多出来的记忆……但却再一次让她思考自我认知的哲学问题。
比如说,自己的真名可能不是芙莉德、希格芙莉德·弗斯特,而是克莉姆(Kriem)、克莉姆希尔德·葛蕾琴(Kriemhild Gretchen);这,也正是那个意思为自己的前身的****的另一个名字。
比如说,那似乎从出生时便隐藏在灵魂深处的、中央的空间安置着名为「齿轮」之物和沙漏的小圆盾。
芙莉德的记忆告诉她,这个盾牌拥有穿梭时空的超凡力量,虽然因为无论自己还是前身都不是盾牌主人的缘故,无法很好的利用其中的力量。
但是,只要知道该怎么用、用了之后能达到什么效果便足够了。
也许,这个盾牌,正是挽救不惜舍身护姐的米狄尔的灵魂的唯一希望——芙莉德在接受了有别于传承记忆的信息后,很快做出了打算。
但在此之前,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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