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轮廓看上去,虽然不知道体型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是条区区的黑龙幼仔无法匹敌的、强大的成年银龙。
芙莉德第一次让大半个身子没入沼泽的腐臭烂泥中,彻底掩盖住了她的体味,作为向来傲慢的龙族中少见的、拥有「怪异」性格的异类,她的举动相当符合她的身份。
头颅探出沼泽泥潭的表面,但芙莉德发现银龙正好飞过她的上空,于是立刻潜了下去。
十息的时间过去,预先吸了一大口空气储存再肺部的芙莉德再次浮上泥潭表面,加快了速度,往目前属于米狄尔的、母亲的旧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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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月以来,米狄尔独自一龙过着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也没有人对他说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不该做什么、不该怎么做的自由生活。
自由,一个多么美好的名词,对心高气傲的恶龙,不被他人使唤的生活是有限度远甚于财宝的重要事项。
但是,在体会过自由的美好,伴随自由而来、名为「孤独」的空虚感袭上心头——孤独是能享受的,但需要学,而米狄尔显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会享受孤独。
因此,除了自由之外,他只觉得孤独——就算是任主人随意打骂的奴隶也好、哪怕是印着人脸红印的球的也行,只要是能排遣寂寞的玩意儿就行。
米狄尔一如往常,想着之前的事,心情越想越烦闷,索性干脆不想,决定在狩猎中用杀戮来麻痹自己的心灵。
不是为了食物、也不是为了地盘或其他可利用的资源,而是想吸食一种叫做「血之芬芳」、成瘾性比之某些毒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东西,来使神经产生虚伪的欢愉感。
米狄尔来到自几现在居住的老妈旧巢附近的一处较为清澈的水潭附近,挑上了一只自以为在水下潜伏的很好,实际上被看得一清二楚的巨鳄。
过去,这东西的同类,需要自己和姐姐合力才能猎杀;现在,这东西对自己而言,不过是土鸡瓦狗。
米狄尔露出了狞笑,慢慢靠近水边,然后在得手后,欣赏着巨鳄的恐惧、惊惶,再割断其喉管,看着牠的生命慢慢流逝。
小黑龙稍稍跃起,飞了起来,向水面发起俯冲,然后——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按到水下,吞了好几口只是相对清澈、实际上绝对算不上干净的湖水。
天上,在沼泽地区来回巡视着的银龙莎丽雅俯瞰着下方的湖面,那里似乎传来了什么东西入水的声音……应该只是普通的动物吧?
盯着湖面看了一会儿,没过多久,莎丽雅飞走了。
「咳、咳咳……芙莉德!你究竟在干什么?」
在银龙飞离之后,芙莉德放开了把米狄尔按进水下的前爪,米狄尔立刻浮上来,把还在喉间尚未吞入腹中的水给吐出来,然后气愤的问道。
「蠢货!你看一下那个东西!」
芙莉德没在意弟弟已不再使用敬称——反正她也不怎么在乎——指着天边的黑影回答。
米狄尔一愣,仔细观察黑影,龙族比鹰隼高出无数个华莱士的视力让他能至少分辨出那是一条银龙。
「不过就是条银龙……」
「也许你忘了传承记忆赋予你的龙类知识,或着你没忘,但龙类学也只学了个粗略……那不仅是条银龙,还是完全度过成长期、成年至少两百年的银龙!」
芙莉德的话语让米狄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眼看他正要发作时,原本语气激动的芙莉德却冷静下来,迅速当前情势。
「我们从没出过沼泽,善龙种的伪善者再怎么喜好维护正义,也不可能吧把每一寸只是恶龙可能会喜欢居住的土地翻了个遍;既然如此……肯定是我们的母亲在外头惹了事,导致人家找上门了。」
「喂,你这家伙,究竟在说什么鬼?」
意识到芙莉德所说的话中透漏的严重性的米狄尔压下了心中的怒气,询问自顾自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芙莉德。
「我说——」
可惜,如果没受灵魂碎片影响的话,接收传承记忆时又学了幼龙还难以抵抗的摄魂大法、精神控制、夺心术之类的法术,控制亲弟弟当诱饵迷惑银龙,这次的危机就能轻松就能轻松解决了。
此后,芙莉德便下定了决心,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摆脱灵魂碎片中的无谓道德观带给她的负面影响。
「——如果我们重新合作,至少这次危机绝对能安然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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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飞了几圈,除了气息外,完全没有发现其他龙类生物存在的蹤迹。
莎丽雅已经想要放弃了,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打算再努力最后一次——去狗头人聚落打听打听,以龙脉生物对龙类的天生崇敬,想来就算自己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也会据实以报。
降落之后,日常带领一队新兵进行巡逻的一个资深狗头人战士发现了莎丽雅,走到不会侵犯龙族尊严但又足够靠近的距离之后,恭敬地说:
「这位尊贵的大人,您来到我们红角萨克部族的聚落是出于何事?若有要求,请尽管吩咐,只要不损害主人的利益,我们一定会完成。」
果然,已经有主人了……莎丽雅想,同时发挥作为最喜欢接触凡人的银龙,而拥有的比其他龙种好上那么一些的「耐心」,问道:
「能告诉我,你们的主人去哪了吗?我有急事要转告他。」
真他娘的有耐心。
因为对方的银龙身份而提起戒心的资深战士,恰巧是当初与夏亚一同接受芙莉德传授知识的狗头人之一,年轻时被评断拥有足以成为祭祀的智力水准,然而……如果他成为战士,成就将会更高。
现在,这位战士将发挥他那份使他拥有成为祭祀之资格的才智,用来进行一件他过去不敢也未曾想过的事——欺瞒一位高贵的、伟大的龙族。
「我们红角萨克部族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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