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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雨中的小故事

第五章 雨中的小故事

因为想培养妹妹独立的动手能力,所以洛临意让换好胖次依旧带着许些羞涩的妹妹自己去洗那条湿腥的胖次。俏脸泛红的洛筱韵有些心虚,乖巧地点点头就跑去卫生间里了。

——绝对不是因为懒。

按下按钮,电饭煲的盖子弹起露出其下洁白如雪的米粒,洛临意取过三个白瓷碗,其中一个上勾勒的不再是锦鲤,而是梨色的黄鹂。

黄鹂伫立在墨色挑出的树枝上,黄色的羽毛在洁白与墨黑之中是那么耀眼那么柔和,画韵里居然多出了几分遗世独立。

这是妹妹专属的白瓷碗,对于鸟类她一向多有好感——即使是秃鹫她也能冠上“可爱”之名。

珍珠般的米粒被盖如白瓷碗中,微光之中愈显璀璨,丝丝缕缕的纯朴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洛筱韵的饭量很小,但却又很难掌握,半碗米饭还要多三分之一,一粒不剩地吃完就饱了,所以她总是为自己苗条的身线感到自豪。

谨小慎微地把妹妹的饭量掌握到完美,洛临意忽然笑出了声。

——幸好、幸好还记得……

屋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穿着自己最心爱的洁白的镂空圆领毛衣和湖蓝色牛仔裤的俏丽女孩小心翼翼地探进脑袋观察屋内的环境。

十四岁的女孩扎着干净的单马尾,两鬓垂下一缕青丝,她脑袋转动,直到看到厨房中盛饭的洛临意时,那双灵动的黑色眼眸忽然散发出淡淡光泽。

然后不知是想到什么,女孩的双颊上泛起浅浅的红晕。她放轻脚步,慢慢地缓缓地走到洛临意背后,唇角不自觉勾起期待的笑意,她俏皮地微微踮起脚,伸出双手遮住洛临意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女孩的眼眸中跳动着喜悦调皮的湖水。

“唔……”她来了。洛临意从她踏进门时就察觉到了,他放下手中的白瓷碗和饭勺,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韶泠?”

“……?”

女孩愣住,她想到了洛临意所有的反应,可偏偏没想到他会说出一个既不是她也不是他妹妹的名字——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不是么……那,沵落?”看得出洛临意在很认真地猜。

“沵落又是谁?!”女孩惊怒。

“欸?不是么?”洛临意轻触脸颊绞尽脑汁,“唔……总不会是黛吧?”

“黛又是什么东西?!”

女孩愤怒了,她抓住洛临意的双臂强行转过他的身体,踮起脚让脑袋和洛临意顶在一起,死死地盯着洛临意那双清澈如溪的蕴满笑意的眼眸。

“啊咧?原来是苏曦玖小姐啊,真是没想到。”这家伙浅笑着说出这样的话。

苏曦玖用手固定住洛临意的头,眼神里迸溅出刀剑般的锋芒——

“她们是谁?韶泠、沵落、黛,是谁?为什么我从没听过这些名字,她们是你在外面包养的情妇吗?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渣!”

看着如此愤怒的苏曦玖,洛临意轻轻地笑出了声,这让苏曦玖更不爽了。

——有我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这么贪心?笑,笑你妹啊笑!

“你当然没听过啊傻瓜。”洛临意捏了捏苏曦玖气鼓鼓的脸颊,“只是一部小说里女角色的名字罢了,你又没看过。”

“……欸?”苏曦玖愣住了,“是……是吗?”

“听过姓韶、姓沵和单名黛的么?”

“唔……没有……”

“逗你玩的,欢迎光临,所以……”洛临意向苏曦玖展开双臂,“要抱抱么?”

“……”苏曦玖脸颊瞬间通红一片,眼神飘忽有些挣扎,“还是算了……”

“那就帮我把这两碗饭端到饭桌上。”

“好吧……”苏曦玖接过两碗米饭,忽然有些后悔了。

“来,叼着。”洛临意递上一双木筷,苏曦玖呆了一下,看着洛临意挑了挑眉毛,但还是听话地衔住木筷。

把两碗米饭放到它们该在的位置,然后苏曦玖就看到了那盘诱人的糖醋里脊,兴奋地发出“呜呜”声,拿下叼着的木筷急不可耐地夹了一条里脊放入嘴里,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

洛临意端着剩下的一碗米饭和两双木筷坐到苏曦玖身旁,用双手撑住脑袋看着眼中满含热泪的苏曦玖。

“好吃!”苏曦玖高呼,就像古时候的将臣们对皇帝呼喊“万岁”。

“那也没必要落泪吧?”

“呜……”苏曦玖又塞进一条里脊,口齿不清地回答,“因为一想到未来的老……未来都能吃到这样美味的糖醋里脊就很感动啊!”

“啊!”卫生间里的水流声停止,洗好胖次的洛筱韵正满脸期待地准备品尝美食,却看到一只饕餮正在大快朵颐,“曦玖姐你偷吃!犯规了!红牌下场不能再吃了!”

苏曦玖转头看着走来的鼓起脸颊的洛筱韵莞尔一笑,然后炫耀般地夹起里脊晃了两下,准备放进嘴里。

结果放进嘴里的只是沾有糖浆的木筷,她敏锐地转头,便看到刚刚收回上半身的洛临意,嘴角一点微红。

“甜味刚好,看来我做糖醋里脊还是挺有天赋的。”这家伙装傻充愣理直气壮。

“洛临意——”

“现在可不是斥责我的时候。”洛临意一指前方。

苏曦玖愣了一下猛然转头,就看见一个只穿着睡裙的女孩一手端着糖醋里脊一手端着白瓷碗和木筷,跑到了自己房间里。

“哈哈!哥干得漂亮!”

关上房门前她还向苏曦玖比了个鬼脸。

“……洛临意!你打算怎么——”

苏曦玖怒火中烧,刀剑般的锐利眼神再一次直指洛临意,却看到洛临意用食指抹掉唇角的糖浆,然后看着食指犹豫了片刻,伸出舌头轻轻舔舐掉糖浆。

就像一只正在舔爪子的白猫。

“唔……”

好萌好萌好萌好萌好萌——苏曦玖脸又泛上朵朵红云,看着洛临意不自觉呆住了。

“……怎么了?”食指又重新干净,洛临意注意到了一直盯着自己的苏曦玖。

“……啊!不,没什么……吃饭吧,菜都要凉了。”苏曦玖有些心虚。

“我去打碗汤给筱韵。”

“去吧。”

最后吃完的菜只有糖醋里脊,当洛临意去妹妹的房间收碗时就看到一脸此生无憾的妹妹躺在床上挺尸,小肚子圆圆的鼓起——显然是吃撑了。

让洛筱韵嚼了两片健胃消食片,还被她吐槽“我难道是小孩子吗?还吃健胃消食片。”然后被洛临意回答“嚯?撑得走不动路不知分寸的人难得不是小孩子吗?”呛住,老老实实地嚼掉。

因为两家关系很好的原因,父亲曾挤眉弄眼地给了苏曦玖一把家钥匙,表示不要把我们当外人,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把洛临意的床当作自己的床就好了。

那时候的苏曦玖脸红得像是火烧云,然后父亲就被母亲揪着耳朵说你就不会委婉一点吗,再转头对苏曦玖说放心吧洛临意不敢欺负你的我待你就像待儿媳一样,父亲嘀咕了两声就被母亲拖出去进行思想教育。

妹妹继续在自己床上躺尸,苏曦玖倚着洛临意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洛临意关掉电视把苏曦玖抱到自己床上,为她盖上一条薄薄的毛毯,然后打开小台灯,取出《悟空传》翻开第一页。

忽然,窗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风打过树梢发出“沙沙”声,洛临意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然后又跑去妹妹房间里重复动作,看着熟睡的洛筱韵,洛临意为她盖上丝被,轻轻关上房门。

11:55——仅仅过了两分钟原本的细细小雨就变成了涛涛暴雨,还时不时有惊雷闪电劈下震动整个世界,照亮所有道路。

洛临意为苏曦玖拆掉单马尾,理了理散落的长发,继续把目光投向《悟空传》。

一道湛蓝银白的雷电落下,炸响在洛临意耳畔,也照亮了整个小区。

深深吸了一口雪茄,随手丢在石铺路上,瓢泼大雨瞬间打灭了它,向后面挪了挪,虽然躲在楼下,但风还是会把雨扫在脸上。

他检查了一遍全身的武装,把所有武器都调整到一瞬间就能抽出的位置,然后蹲着看着这冲刷世界的大雨。

“嘶……吼……”

无声的咆哮从石铺路尽头穿透雨幕,被他敏锐地捕捉到,摆正了贝雷帽的位置,缓缓站起,黑色呢子大衣随风飘动。

这个任务的报酬不小,不过毕竟是托人保护自己的子女,报酬多一些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据接过这个任务的人说难度不小,还有被发现后的附加条件,啧……真是一对好父母。

能开出那样的报酬敌人一定不会弱,但……那样才有意思不是么?

一道比正常人还要高两个头的身影出现在道路尽头,在暴雨的掩盖下他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可无论那是什么,都不会是人类,因为它的身后还拖着一条长度超过一米的尾巴。

他抬头看了看不断倾泄而下的雨幕,啧了一声,压下贝雷帽走入暴雨之中,雨滴打在呢子大衣上四溅开来。

两道截然不同的身影在同一条道路上迅速接近着。他终于看清了,如果要形容的话,用“人身蛇尾”最为贴切。

墨绿色的鳞片覆盖全身,面孔恍若带上一副青铜面具愈显狰狞,猩红的眸子尽显暴戾,修长的双爪垂在身旁,没有人会怀疑这双爪子不能撕裂钢铁,身后蜿蜒的尾部超过一米五。

“(吼)……”无声的嘶吼,裂开不可能的弧度的嘴中利齿交错。

危险等级B的混沌种——厄喀德那。

以希腊神话中人身蛇尾的怪物命名的混沌种自然也如它的名字一般具有代表性,尾部足以绞碎大理石,全身鳞片甚至能抵挡沙漠之鹰的射击,几乎没有人能与它近身搏斗,他会在瞬息之间被撕得粉碎。

当然,是指普通人——没有神赋的普通人。

狂风吹开呢子大衣,两道银光在雨幕之中闪过,两柄史密斯威森M500左轮手枪从他腋下抽出,子弹早已填装完毕。

厄喀德那还在迅速接近,他双手持平瞄准,这么大口径的左轮手枪杀伤力几乎沙漠之鹰的两倍。

他在等一个机会——蓦然,又是一道雷电划过天际在地面上炸响,在惨白的电光之中他看清厄喀德那的身躯和那双暴戾的猩红眼眸。

扣动扳机转轮随着子弹的迸出而转动,巨大的声响被惊雷雨声掩盖,铜黄色的子弹划开雨幕留下无形的弹道。

十颗子弹在一瞬间倾泄而空,子弹整齐如一地排列着,穿透空气雨水只留下一条透明是弹道,乃至枪响也宛如只有一声响起。

后座力似乎完全影响不到他,即使连开十枪,握住史密斯威森M500左轮手枪的手依旧稳如泰山。

无形的杀机充斥着空间,厄喀德那似乎感应到什么,蛇尾瞬间竖立于胸前,速度之快甚至挥出了残影,随后便是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第一颗子弹没有破开鳞片,但附带的冲击力依旧让厄喀德那的蛇尾颤抖了一下,在被击中的地方丝丝血迹流出。

第二颗子弹准确地命中之前的那块鳞片,血液流出得更多,丝丝裂纹出现在鳞片上。

第三颗子弹击碎了那块鳞片没入血肉之中炸开,鲜血如小溪般潺潺流下。

第四颗……第六颗……第八颗……第十颗……

每一颗子弹都准确无误地击中前一颗子弹,冲击力如锥子般让子弹向尾骨扎去,厄喀德那发出痛苦的嘶吼,眼眸之中的猩红愈发暴烈。

十颗子弹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斩断了厄喀德那的尾部末端。

他把两柄史密斯威森M500左轮手枪插回腋下,从腰后掏出一把微型冲锋枪,耀眼的火舌在雨幕中乍现。

子弹在空气中带出弹痕,不断打击在厄喀德那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子弹无力地掉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厄喀德那完全不受微型冲锋枪的影响,身子低俯如蛇般游动前突进。

子弹在几秒内打空,他咧嘴一笑,雨水从贝雷帽帽檐低落。他猛然把微型冲锋枪扔向厄喀德那,空中,枪栓旁的红色小灯发出嘀嘀声。

那根本不是什么微型冲锋枪,而是一枚炸弹!

双臂交织在胸前,两秒后炸弹爆炸,而厄喀德那正好被炸中脑袋,冲击波荡开了四周的雨水,也荡开了他的呢子大衣。

“嘶……(吼)……”

无声的咆哮响起,闪电雷霆在空中炸响,厄喀德那如响尾蛇般弹出,覆盖面容的青铜面具下溢出缕缕黑色的鲜血,却在瞬间被雨水冲刷干净。

身躯猛然刺出,双爪在身前划出十道弧线,如网般笼罩住他。一拍身后背着的剑袋,剑柄从剑鞘中脱出,握住在眨眼之间抽出,那是一把刀脊笔直的唐刀。

宛若青铜包裹的利爪与唐刀刀刃碰撞发出金属交鸣的嗡鸣声,他的身体因为厄喀德那突进携带来的冲击力而不断后退。

右腿向前重重一踏稳住身形,侧面蓦然出现一道漆黑模糊的影子,呼啸的风声抽打在脸上激起许些痛觉。

那是厄喀德那的蛇尾,被击中就可以瞬间抽飞他的脑袋,而且一定会颅骨碎裂脑浆四溅。

唐刀收回触地,没有阻碍的利爪继续落下,佝腰蹲下,下一秒,带起破空声的蛇尾从头顶掠过,贝雷帽因此有些歪斜。

全身在蹲下的瞬间就在蓄力,在蛇尾甩过后就猛然释放所有力量向前一步错开爪风,一跃而起,触地的唐刀冲天挑起,撕天的闪电劈过,在刀刃上反射出凄戾的杀意。

毫无防备的厄喀德那被唐刀斩中了下颚,就连沙漠之鹰的子弹也能挡下的鳞片在这柄唐刀面前却和朽木没什么区别,轻易突破鳞甲的防御,血液飞溅而出,收缩的肌肉也卡不住唐刀的继续突进。

“(吼)——!”

它痛苦愤怒的嘶吼,利爪收回刺向胸前的他,就连蛇尾也移回缠绕住他,任何一击成功他都是死路一条。

砍入下颚的唐刀收回挑起,在厄喀德那的面孔上留下一道血痕,暴雨打下洗涤尽血液和刀刃上的猩红。

利爪收拢的刺击与蛇尾的缠绕之间存在着一道空隙,他向后弯曲,单脚一蹬厄喀德那坚硬的腹部,借助反作用力向后跃去,落下的大衣衣摆被挥动的蛇尾绞个粉碎。

他在地上一个滚地后弹起,被打湿的灰尘沾粘在呢子大衣上,但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击打在石铺路上的雨滴四溅激起淡淡水雾。

一整贝雷帽,他再次提刀冲向一同突进而来的厄喀德那,紧接着他猛然向前挑起,弹跳力是如此惊人,足以跳一个成年人。

在他之前腹部的位置,一道漆黑的残影瞬间掠过,速度比起子弹也毫不逊色,厄喀德那身躯旋转带动尾部的抽击无功而返。

他却趁此机会跳到厄喀德那的肩膀上,唐刀如刺入奶酪般扎入厄喀德那的后颈以固定身体。

剧烈的疼痛从脖颈处传来,厄喀德那嘶吼着晃动全身,双爪向后抓去,却被他灵巧地躲开。

那威力巨大的尾部也一同抽击后背,但在尾部落下之前,他就已经从腋下抽出了其中一柄史密斯威森M500左轮手枪,握住修长的银色枪管,枪柄尾部的裂开的缝隙之中猛然突刺出三角形的尖刃,暴雨之中寒芒闪烁。

以使用斧头般的手法劈向厄喀德那的头颅,这是专门仿照印第安武士的穿头斧所设计的尖刃,无比强大的穿刺能力让它没入厄喀德那的头颅就像烧红的快刀切开奶酪般容易。

“嘶——”

凄惨痛苦的嘶吼蓦然停止,厄喀德那扭动的身躯顿时失去了所有机能,还未砸下的蛇尾无力的落下,溅起无数水花。

他拔出唐刀一踏厄喀德那的肩膀先前跳去,渐渐失去生机的躯体猛然倒下,雨水清洗着唐刀沾满黑色血迹的刀刃,他握住枪管拔出三角尖刃,灰白色的脑浆随着雨水滴下淡化,直至融入水花中消失不见。

唐刀刀刃和三角尖刃上从拔出突出起就一直亮起淡淡荧光的奇特铭文在雨幕的冲洗中慢慢黯淡。

把唐刀归鞘,手腕一抖三角尖刃也瞬间收回枪柄之中,把这把史密斯威森M500左轮手枪收回腋下,他走到厄喀德那身后,把所有弹壳都收起装到一个盒子里,然后抓住厄喀德那有力的蛇尾,向小区外走去。

拖着厄喀德那数百斤重的躯体,他转头看了一眼楼上那扇关起的窗户,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男孩匆忙把素白的窗帘拉上。

心跳蓦然一滞,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疾风暴雨倾打在身上,良久,他猛然一踢厄喀德那,然后拽下贝雷帽砸在石铺路上。

那笔丰厚的报酬……拿不到了……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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