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安醒了,他想坐起来,但因为他仍然很虚弱并且感到头昏昏沉沉,只好把身体靠在车厢壁上,抬头正好面对着这个陌生人,他决定先提问;“这是哪?”
“你看起来很虚弱,不用勉强坐起来。另外,这是在我的马车上,我和我的两个学徒现在准备出发去纳马斯达。你和我应该都有许多疑问,不过我想我们可以等这段旅途结束再慢慢谈。”
接着古默德透过车窗向外喊:“好了,他已经没事了,现在出发吧我的学生们。莱尔,你去和洛恩坐在一起。”
“是。” 两人齐声答应,洛恩灵活地爬上车,一屁股坐在了驾驶位上。这让莱尔感到十分糟糕,因为他又要和这个胖子挤在一起了。
颠簸的路途开始了,苟安的脑子开始清醒,他想起自己好像做梦经历了一场屠杀,被压在尸体下面,之后他应该晕过去了,现在又坐在这颠簸的马车上不知道去哪。这应该不再是个梦了,看来他的确穿越了。“可我之前也做了个梦,那又是什么呢?”
苟安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粗布黑袍,衣服上都是血迹,但他感觉自己除了脑子不清醒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想你肯定在奇怪你身上为什么没有伤口,而我也感到奇怪。”这个陌生大叔先开口了。
“可能你不太清楚你经历了什么,我想可以让我先来说说我知道的;我的两个学生应该在我们出发的地方附近找到了你和另外几具尸体以及这本记录,”古默德举起了他手旁的那本。
苟安想起了他之前做的那个梦,那个燃烧的地下室,那本他找到满是看不懂文字的书此时又出现在他眼前。
“其实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能活下来而其他人都死了,然而当我准备开始治疗你的时候我发现了更令我奇怪的事,你根本毫发无伤,只是精神有些虚弱。这十分让我怀疑,似乎你根本不是被害者的一员,自然你身上的血也根本不是你的,那么你身上那件衣服我想也不是你的了,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可能吧,我不清楚诶。”苟安感觉这些话十分让他想笑,因为没办法,他基本上不了解是什么状况。
不过他至少知道了自己陷入了什么矛盾,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不过这个身体也应该不是自己的了。
“我想我该正式自我介绍一下了,”古默德再次开口,“我叫古默德·阿尔斯万,是外面两个人的老师,他们是莱尔和洛恩,我想你们之后可能会互相认识一下。”
“不过我现在最想知道你是谁,你出现在那里是要干什么呢!”
“我想说,可能我不记得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想你可能会帮我一起找找答案。”
古默德发笑了,“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回答倒是很有趣。我想我会帮你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可以聊聊这个,”说着他举起了那本书。
“你看过这里面的内容吗?”
--看过,苟安回答
“你清楚这里面的内容意味着什么吗?”
--我只能说:一无所知。
“我看得懂才有鬼了,”苟安心想。
“你的回答真是有意思,难道你把内容和你是谁一起忘掉了吗?”
--“可能不只如此,我估计都忘记怎么认字了。”(其实我本来就不认识)
“那可就麻烦了,一个目不识丁,满身血迹还失去记忆的人。你的处境似乎很艰难了。”
“不是还有你吗,老师。”苟安笑着回答。
“我可没收过不识字的学生。不过等我到了目的地我会把你请到我家去坐坐的,毕竟关于这本书,关于你,我还有很多事想知道呢。你现在很虚弱,我想在旅途结束之前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下。”
说完古默德把书放到一边,闭上眼开始了他的冥想。
苟安看到古默德闭上眼,自己干脆躺了下来,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那么,“我”到底是谁呢?
那本书在之前的梦,或者说之前那次穿越就出现了,也出现了那些尸体,跟这次和他一起被找到的尸体是同一批人么?
杀他们的两个人又是谁,是不是烧毁那个地下室的人呢?
唯一的线索只有那本书,还有眼前这个人,他究竟知道什么呢?
苟安心中的这些疑问一时自然找不到地方解答。
总之,自己现在的身体属于被害的某个组织的一员,虽然自己身上连伤口都没有。自己是不是很像个侥幸逃脱回来但实际上是凶手安插的卧底呢?没错,古默德就是这么怀疑自己的。
不过这都是苟安的自己的猜测,他对古默德也没说什么谎话,他的确对情况一无所知,也应该不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不过既然语言交流没有障碍,自己应该还是继承了这个身体的一点记忆吧。
现在自己转生到了异世界,用的还是别人的身体,对这个身体陷入的麻烦还一无所知。搞不好自己生命正受到威胁,眼前这个男人也不知道底线,还指不定对自己怎么样。
“真是够糟糕的,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苟安不想再多想了,也许自己应该跳车,逃离眼前这个男人,或许这样他异界重生的命运会改变一下。
“也许我死了就能回地球了吧,说不定是这样呢。”
此时在车厢外的两人:
——“唐雷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我们天亮就上路了,都快走了半个上午了。”莱尔感觉这路途实在漫长又无聊,而且他还要和这个胖子挤在一起。
“来的时候不也走的这条路么,你还有什么好问的,反正等到了再吃早饭都嫌不晚,难道你饿了?”
——“我又不是你,有什么饿的。”
“小子,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我让你下去?”
——“别,别生气,我没什么意思。对了,你说我们找到的那个人能救过来吗?”
“你没听见里面老师和他说话吗,说明他已经醒了。”
——“是么,老师这么厉害啊,我们找到他的时候我觉得他都快完蛋了。”
“不然呢,你以为是你乡下的医生,被夜间的铃声叫去就只能嘱咐家人安排后事么?”
——“我别人说,那个什么教会里有神迹,能让短肢复原,以前在我老家招信众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那你相信吗?”
——“有那种东西大家都愿意当信众吧,但是他们好像也没招到几个人。”
“那就说明他们没有那种本事,而且就算有也不会拿来给人用就是了。”
——“那真的有神吗?”
“有又怎么样,弗雷斯的神庙难道很少吗?”
——“可那些寺庙好像都不会轻易招人。”
“不招人才是装神弄鬼不是么,不像那些新来的都五十年了也就在那些大城市里待着。好了,有什么可说的,真的有神我还跑出来干嘛,待在家里整天祈祷不就完了。”洛恩不再理会莱尔,专心捏紧自己的缰绳。
莱尔偏过头去,不过眼前的景物让他兴奋了一下:“嘿,你看到那座桥了吗!”莱尔指向左前方,“我们就快到了。”
“知道了,你别乱动了,坐稳点吧。”
...........
“我想我们快到纳马斯达了,”古默德再次开口。
“是么?”苟安好奇的拉开车上的窗帘的一角,引入眼帘的是一座灰墙红瓦的山城,被一条河环绕,建筑从山坡上向下铺展,密密麻麻的房屋都看不出其中的街道。古默德的马车接近了城门,苟安看到门上有个双头鹰徽章,几个披甲执戈的卫兵在周围站岗。
“我想你还是别露面的好,”古默德提醒苟安,“说不定外面有人认识你呢。”
“那有什么不好么?”苟安把头收了回来。
“可能会让杀过你一次的人感到意外吧。”
“那的确不太好,”苟安想起那两个灰袍人还有那个被割喉的女人。“不过我想问,这是哪里?”
“纳马斯达,弗雷斯德国王特雷斯·坎布达的直辖领地之一,我想其他的你很快就会了解了。”
苟安感觉到马车在爬坡,能听见来往的人流和喧闹.
而此时在几个小时前他躺过的河边:
“还真的少了一个,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的?” 说话的正是之前那两个杀人的灰袍人之中的年轻人。
——“我可不清楚,我好像记得是你动的手。”
“你是要把责任怪我身上咯,而且我早说让你跟我把尸体处理掉,早听我的会搞成现在这样?”
——“我们的任务只是杀人,只不过现在人没杀掉而已,不过要拿到报酬我们还得继续工作啊。”
“塔尔,你说的好像很容易的样子,我们现在上哪找起?而且那个人身受重伤,他到底怎么离开这的?”
——“你看这里,”名叫塔尔的老人手指一旁,
“什么,这血迹? 还有这个几个脚印,不是是一个人的,看来有人把他救走咯?。”
——“不然呢?”
“如果是他的同伴救走了他,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去了哪,就算是我们失手,这也不在委托内容之内吧?”
——“你觉得委托我们的人会想不到?如果真是那样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好了,我们走吧。”
.........
——“血迹到这里就断了,你看这个车辙通向哪里?”
“这里这么条,你怎么知道是哪一个?而且,你怎么知道是马车,那个人万一是被骑马带走的呢?再说了,这个方向是去纳马斯达的,那些人不知道那地方有什么等着他们?”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虽然这我也想得到就是了,你要是觉得我想的不对的话,我想我们得分头行动了,你觉得呢,侦探夏拉先生?”
...........
——“看来睿智的夏拉先生认同了我这个不灵光的老头的推测呢?”
“别开玩笑了塔尔,可是我们到了纳马斯达又从何找起呢?”
——“我想等到了会有人告诉我们的,话说,看来要下雨了呢。”
的确,刚才还晴朗的天空转眼灰暗起来,很快乌云就侵占的大片蓝天,
“夏天不就是这样么,真倒霉,出了这种事,现在还要淋雨。”
——“还算幸运吧?”
“怎么说?”
——“假如我们来晚一点,或者雨下早一点,而且看着雨可不会小,如果血迹,甚至尸体都被冲走的话,就算那个人没死我们可能还蒙混过去这次了呢,这样一想我们可能真的挺不走运呢。”
“话说塔尔啊。”
——“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你突然变了,之前你还是对我爱理不理,现在为什么这么多话起来了?”
——“因为我觉得这次的事好像不太简单,好像我之前就知道了似的。”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我之前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杀一个人,当他倒地的时候,我凑过去看结果他了没,结果我发现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那原来你要杀的那个人呢,死了吗?”
——“不知道,梦挺短的,而且我也记不太清。”
“这和我们这次有什么联系吗?”
——“做梦而已,你难道会相信梦?”
“其实我最近也做了个梦,好像有人在我面前把你烧死了。”
——“是么,你会梦见我受火刑?”
“不清楚,好像不是受火刑,很特别,像点燃一张纸一样把你瞬间变成灰了。”
——“那你自己呢,也被烧成灰了?”
“不知道,诶,雨下大了,快走吧,我可是早饭和午饭都还没吃,你难道不饿吗?诶,你又走那么快!”
.........
“下雨了呢,先生。”
“是么,胡安,你去把洛恩他们叫进屋子吧,另外把那位也叫过来吃午饭吧。”
“好的,先生。”
“这里的天气也是这样呢,这里应该也是夏天吧,话说我应该还在过暑假的说,结果现在这里,”苟安看着窗外,玻璃上的镜像也再次说明这个身体就是苟安自己的,“看来自己是直接替换了那个尸体,难道那个尸体现在躺在我原来的床上么,他可能活着吗?”
“阿尔斯万先生请您下楼吃午饭了,先生。”胡安敲了两下房间门,
“我马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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