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美,向低年级学弟学妹们显摆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可浪川没有忘记回家的正事。
他尽自己最大努力飞奔回家,气喘吁吁地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门开了,开门的人是自己的奶奶。
“奶奶,我回来了!!”
“哦,”奶奶露出幸福的笑容,脸上的皱纹仿佛都伸展开来,“浪山呀,太好了,长大了没忘奶奶……”
浪川一头问号。浪山是他堂哥,奶奶再怎么老眼昏花,也不会把他们二人弄混啊?
“奶奶,你搞错了,我是浪——”他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浪山,来,奶奶给你泡了热茶,快喝……”
他和奶奶面对面坐在茶几两侧。
“奶奶,您不是和爷爷住在乡下吗?为什么会在这儿?”浪川有些奇怪地问。
“别开玩笑了,傻孩子。你特地从米国回来看奶奶,怎么会不知道奶奶住哪呢?”
“不是……我其实……”
“你想说你不是来看望奶奶,而是来见网友结果发现是我?”奶奶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恼羞成怒,
“奶奶只是想看起来年轻点,P了一下照片而已!”
“算了,没什么。”浪川觉得自己跳进黄泉也洗不清。
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
“唉……”奶奶靠在椅子上,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个月,家里发生了太多事,也难怪你会搞不清……”
她啜了一小口茶,继续说。
“你弟弟浪川去世了。你爷爷心脏不好,一听到噩耗,就犯了病,住进医院。
医院重症监护室的费用太高,把乡下的房子卖了还远远不够……
后来你爷爷也走了,弥留之际,嘴里还说着浪川的名字……”
说到这里,她抽泣起来。浪川连忙安慰。
他不敢向奶奶说出真相,真怕奶奶被他吓死。
只好等到晚上父母下班回家,向他们解释。
“浪山呀,你……”母亲看到他,一开始满面笑容,然后笑凝固了,变得勉强做作,“弟弟跟你长得越来越像了。”
“你来我卧室,叔叔有话要说。”父亲一脸凝重地看着他,像极了他小时候犯大错的光景。
他机械地走到父亲面前。
“浪山呀,叔叔知道你想念弟弟。可你也不用打扮得和弟弟一模一样啊!很不吉利的……”
“可是我……”
“你什么你?!快把这身衣服换掉!!”他眼中含了泪水,背过身,“……你来我家我欢迎,但别让我再看到你这样!”
“我不是浪山!!”他一咬牙豁出去了,大声喊道,“浪川只是失踪了一个月找不到对吧!!
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坚信他死了?!!他不能回家来看看吗?!!我就是浪川啊!!!”
“你疯了!!”父亲劈头盖脸打下一耳光,歇斯底里地吼叫,“浪川他去世了……去世了!不会错的!!
一个月前我下班回家,亲眼看见他躺在家门口,没气了!!”
父亲又转过身,带着哭腔说:“不管你是谁……我求求你,不要装成浪川的样子来我家了!!……我们不想看到……你走吧!”
“我真的是浪川!!爸,相信我最后一次不行吗?!”
“滚!!!”
浪川没有放弃。他假装走出家门,在确定父亲锁了房门之后,又折回家里。
他想,母亲是最了解他的人,会相信、接受他。
他走进厨房,看到忙于做饭的母亲。
“妈,我不是浪山,我是浪川,我回来了……”
“什么?”母亲怔了一下,问道。
“我是您儿子浪川!”
“不可能!!”母亲猛一颤抖,手上拿的炊具掉到地上,“别吓唬人!我可要报警了!!”
“妈!”浪川跪在地上,“就算您不相信我,可不可以让我跟您好好道个别,再走……”
“滚!!!”母亲几近疯狂,把碗筷、油盐、正在烧菜的热腾腾的油锅一股脑向他丢去,“我求求你,别来叨扰我们了……
快回到阴曹地府去!!!……浪川,妈妈到底欠了你什么,你做鬼都不肯放过!……”
油锅烫伤了他脸和手的皮肤,各种调料呛得他睁不开眼。他不断后退着,一脚踩在碎碗片上摔倒在地,膝盖被划破。
“妈!对不起!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他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家。
夜幕中,熟悉的小房子仍然散发着温馨的气息,然而却再也不属于他。
泪水流过脸上烫出的血泡,钻心地痛。
“爸,妈,奶奶,再见了……”
同一天,特兰斯魔法学院。
高野唯一心不在焉地坐在课桌前,不停地傻笑。
他不傻,只是高兴,只是笑。
就在一小时前,母亲的量子传输实验圆满成功——浪川被安全转移到现世。
BDDYTV(八大地狱电视台)等多家媒体争先恐后地采访她,她一夜之间从人人唾弃的魔女变成了造福人类的大科学家。
出轨的父亲也跑回来,低三下四地求母亲跟他复婚。
魔女家族的地位被改写了!
高野仿佛看到自己坐在王座上,那些嘲笑过他的同学们在为他捶背、洗脚,大献殷勤。
“梆!”
额头的剧痛把他拉回现实,原来是被粉笔头打中了眉心。
“高 野 唯 一 !!!”夏野老师咆哮起来,“想啥呢?!!叫了你三声你没反应?!……还一直傻笑,不把我这个老师放眼里吗?!!”
高野慌忙道歉。
唉,还是想象美好啊~
与此同时,鸟不生蛋的禁闭室。
铃时从学生会成员们的谈话中听到了量子传输成功的新闻。
她内心一阵狂喜。浪川回家了!他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
仿佛伤痛减轻了很多,而且全身充满力量,能支撑她一口气撑过剩下两天禁闭的力量。
可好景不长,几分钟后她的热情就消失掉,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孤独。
浪川走了。不会再到牢笼门口安慰她了。
最重要的朋友不辞而别了。
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度过?
浪川躺在公园的长凳上。
夜色笼罩下的公园,在时断时续的蝉鸣声中愈显寂静。
他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想回到地狱,却心有余力不足。
世界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像孤魂野鬼一般。不,原本就是孤魂野鬼。
自己一直以来拼命争取,终于从地狱回到家,竟是此种结局。
乡情什么的……简直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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