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替他解释!」一道女音从天而降,蓝海涛认得那是失踪三日的女儿的声音,虽然心下有喜,却也把喜悦隐藏得不动声色。
「晨曦明的推测并非什么诬蔑,怀疑沙无情是最合理了。」海蓝色的波浪曲发剧烈晃动,一名高挑的女子在晨曦明身前落下,正是蓝霈霏。
「那个晚上本小姐便在红尘森林看到了案发经过。是她控制玄黠黥以那些黑爪子自杀,然后再杀掉绿姑姑和茗菁!她还把『前尘石』破坏了,我全都看在眼中!」
晨曦明记起白茗菁说过是蓝霈霏带她到红尘森林,连「前尘石」都是她发现,她仍然会每年到森林去看小时候跟母亲的回忆。那么当晚她在森林之中看到了案发经过也就合情合理了。
沙无情轻声说︰「孤证不足依。」
蓝海涛则道︰「可是我家霏儿跟你无怨无仇,又怎会无故信口开河冤枉你?空穴来风定必有因。沙同道,看来你也得解释一下了。」
「对呀,本小姐跟你无怨无仇,你干啥毁了我的『前尘石』?害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娘亲!爹,霏儿失踪了三天,全是怕现身会被这怪女人杀掉。我逃走时她见到我的样貌,我也只能藏起来了。」
蓝海涛点点头,向沙无情看去,眼神示意她好好解释一番。
金铠镰则是快要抓破自己的头皮,不解道︰「可是当晚沙羽士留了在白家宅呀,她要么便是来察看纯儿为什么尖叫,要么便是到森林去杀人,难不成能分身吗?这两地的距离再快也得四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能赶到。若我们假设沙羽士便是真凶,掳走纯儿和杀人都是她干的好事,她又怎么同时做得出这两件事来?要么是臭道士在说谎,要么是霏儿在说谎……啊,还是说你们两个在说谎?」
蓝海涛深知金铠镰的脑子不好使唤,要他整理出一个有条理的总结决计不可能。但正因他笨,才问了最根本的问题,沙无情一人又如何同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掳人和杀人?
正当五人呈胶着状态,互相皆没有最关键的证据定罪和澄清时,在场众羽士的胸口皆感到一阵微微的震动。
三人各自掏出「传讯符」来。三道「传讯符」都在散发淡光,便是有从远方传来的通讯。三人在符上结手印一挥,便把灵符放到耳边。
「什么!?」三人互相交换眼神,显是对面传来了十分惊人的消息,他们各自指挥道︰「关上东南西北的城门!」、「召集城内所有道士迎战!」、「通知城内的守卫军!」、「疏散百姓到内城!」一时之间指令横飞,晨曦明从每句说话中抽丝剥茧,心下有了个极是可怕的假设。
待三名羽士惊愕地关掉「传讯符」,晨曦明便去确认自己的假设︰「该不会……各大主城都受了行尸袭击吧?」
蓝海涛虽然向来冷静,却也急了,忙道︰「不是普通是行尸!是炼魂尸!四大主城皆被行尸大军袭击!」说到这,蓝海涛总算觉得不妥,把视线转向沙无情。
照理说,不论天朝大陆哪里有人炼尸,哪怕是在天涯海角,都逃不过「探尸鼎」的侦测。然而三天前,沙无情以检查为理由说要重新看看「探尸鼎」的内部结构和符咒术式。简言之,便是将「探尸鼎」解体,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没有探测器的三天内竟突然出现一大群炼魂尸吧?要说这是单纯的巧合,却未免太牵强了。
蓝海涛站前两步,护在晨曦明和蓝霈霏身前,问道︰「沙同道,『探尸鼎』呢?」
众人首次见到沙无情脸上流露出人类的表情。
沙无情咧嘴而笑︰「毁了呀。」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沙无情拿出一道泥黄色的符咒向金铠镰射出,接着又高举自己手上的灵符,一道土黄色的泥沙自二人身上散开。才刚听到金铠镰松口气说︰「终于不用演戏了呀!」二人便极速旋转埋入土地之中。
蓝海涛惊叫︰「『土遁符』!」晨曦明问那是什么符咒,他便回答︰「那是十多年前沙同道说正在研制的符咒,是用来弥补传送阵的不足,能遁土行千里,以极快的速度抵达目的地的符术。可是她多年前已说研制失败,原来是说谎!」
蓝霈霏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流露出如此多的情绪,她自已知道事态到底有多严重,父亲打自己一掌的气也先行压下,问道︰「他们二人逃到哪里去了?」
蓝海涛低头沉思,却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晨曦明略作思考,边想边说,藉把思绪说出来以整理事件的脉络︰「蓝羽士,刚才金铠镰说『终于』不用演戏,也就是他们一直都在等待时机吧?时机一到便跟我们摊牌,刚才群尸攻击主城的消息其实并不是时机成熟,只是混淆视听罢了。他们所等的时机,是今日的任何时候。」
蓝海涛也不是蠢人,听得晨曦明说时机是今日的任何时候,当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今天便是白老师的封印咒力消失的时候,他们的目标是犼!」
「不错。蓝羽士,城中有哪里是最接近犼的封印地吗?」
「确是有一处,城西部的阴系玄家大宅。晨公子,来。」蓝海涛以一道蓝符按在晨曦明的伤口上,晨曦明顿觉一阵冰冷,可是却再也感觉不到胸部的剧痛。
「我暂时冰封了你的伤口,好让你应付接下来的战斗。好,咱们走。」
晨曦明向蓝海涛道谢,然后便随着蓝发父女使轻功跳出白家宅。
便在此时,镇犼城风云色变。本来万里无云的穹苍于半盏茶时间后竟已乌云密布,雷声隆隆,电闪处处。众人的鼻腔渐渐嗅到一阵浓烈的腐烂尸臭,他们立时以体内咒力相抵,才没被毒气入侵。可是放眼看向大街,吸入尸臭的小档老板、苦力、工头、妇人、书生、儿童和老人皆尽倒地不起,每条街道都可见有人露出抓住喉头痛苦挣扎的表情。
「不用怕,这犼毒虽会使普通人昏迷,但伤不了他们的性命。」听了蓝海涛的解释,晨曦明才松了口气,继续向城西奔去。
天空的乌云慢慢扭曲,在城西玄家大宅上空形成一个漩涡。本来在全城的天空轰隆作响的雷声和闪电都开始向城西集中,霹雳轰隆的声音连连响起,震耳欲聋。
眼见再奔些时候便能抵达玄家大宅,众人便加快脚步,可却见玄家大宅外的地表长起一道道金色高墙。那些金墙生长得极快,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玄家大宅被金墙包围,金墙长到半空便成了弧,向中心靠拢,不消半刻便合成一个半圆金甲封盖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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