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涛答道︰「犼是上古五尸之首。盘古死后,由他的头骨所幻化而成,仍万兽之王,跟伏羲、女娲、昊天三神合称四大古神。然而犼生性凶残,四处为祸,于是被伏羲和女娲封印。后来女娲娘娘捏土成人,众神飞升天界,凡人社会慢慢发展。人界本是天下太平,但经过万年岁月,封印犼的神力渐减,犼破封而出,于人间作恶,顿时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当时第一批被女娲娘娘制成的七个人类,即上古七羽士,因身有神力,于是群起对抗犼。犼知道寡不敌众,便将自己的灵魂分裂成五道,一道最强大的灵魂留于体内,另外四魂便入侵死后冤念极重的尸首之内,于大地的东南西北四处化成四大殭尸。」
晨曦明略作思考,天朝中心主城名为镇犼城,意思大概便是「镇压犼的城市」,那么镇魃城、镇将城、镇卿城、锁赢城应该也代表着镇压某些事物的城市。他问道︰「这上古五尸……难道和天朝五大主城的名字有关?」
蓝海涛道︰「不错,当时四道分魂化为旱魃、将臣、赢勾和后卿四具殭尸。阴系、阳系和火系羽士三人留在大陆中心对付犼,其他四名羽士便分别到东南西北四方对抗上古四尸。大战持续七七四十九日,终将四尸消灭。犼的本体因分魂破灭而受了重创,最后被重新封印。本来其他主城应以『灭』字为首,但城名之中有『灭』字始终不吉利,是以便用一律用『镇』字为首,便是现在城名的由来。」
晨曦明暗忖︰蓝前辈说四大古尸已被消灭,然而犼却只是被封印,看来镇犼将便是以咒力镇压犼的人物了。
他已整理好大致上的情况,竟惊觉大事不妙,急道︰「若贫道猜想没错,镇犼将便是自古流传下来以咒力镇压犼的人吧?各位前辈说过白老前辈是镇犼将,但他已辞逝,现在又由谁来镇压犼?没有咒力的镇压,恐怕……恐怕……」
晨曦明本想说「恐怕犼便要重回人间为祸」,但蓝海涛已接了话︰「恐怕犼便会破除封印。不错,晨同道便和咱们担心同样的事情。镇犼将的适任人需要拥有极庞大的咒力,纵是集合现在在场一众羽士的咒力仍有不及。」
「那犼不就真的能破除封印了?」
金铠镰喝道︰「臭小子你就不能先听人说完话吗?慌张什么?要是真的极为紧急,难道老子们还跟你闲坐着解释吗?」
绿青榣打断金铠镰的话︰「庆幸的是刚刚过了『镇犼月』,白爷爷的封印咒力仍有余量,我们大约有三日时间说服后备人选。」
晨曦明本来还极是慌张,现在听见有后备人选,便稍为安下心来,问道︰「原来如此。这后备人选是谁?」
蓝海涛道︰「便是阴系羽士玄黠……现在应称为玄黠黥了。」
晨曦明吃了一惊,回想五年前轰动天朝全国的血案。乾坤二十三年,玄家上下十二口中有十一人惨被杀害,只有玄黠一人生还,而凶手正正便是玄黠。天朝上下对「孝」字看得极重,玄黠弒长老、亲父母、岳父母、杀妻儿,手法残忍无比,令全国上下发指。白阳及其余四名羽士连同上百名捕快合力将玄黠缉拿归案,交由皇上亲自审判。
本来弒亲罪恶滔天,理应判处凌迟极刑,个最后玄黠只是被判斩手及黠面刑了事。外界不少百姓对此判决甚是不满,但始终是天子的判决,也就不便多言了。晨曦明现在想来,才算恍然大悟。既然玄黠是镇犼将的后备人选,怎样也得保存他的性命,不然无人继承镇犼将的位置,带来的灾祸比不公平的审判严重太多了。
「玄黠黥自五年前的血案后便一直被关在天牢,除了白老师外没有任何人能到天牢探望,也不知他肯不肯承继镇犼将一职。」
「也轮不到姓玄的不肯。」
「青儿答应过白爷爷,玄黠黥便由我去说服。青儿今夜便动身前往天牢。」
蓝海涛道︰「好,此事便拜托绿同道了。咱们调派人手,尽快把钱无义缉捕归案,然后让他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金铠镰道︰「要是他嘴硬,老子就来个严刑逼供!」
沙无情道︰「我就重新仔细检查『探尸鼎』的内部结构和术式,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蛛丝马迹。」
「纯儿能走了没有?」察觉到会议告终,绿青纯终于开口说话了。绿青榣没看女儿,只静静道︰「不可以,你这娃儿要是走了,定是上山去送葬。」
绿青纯早已是一肚子闷气,当下双眼通红,气道︰「纯儿想送白老爷爷最后一程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可!」
绿青榣不答,「要是你去了,菁儿便哭不出来」这句话,她不会说出口,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白茗菁是否孤身一人便能哭得出来。
晨曦明向绿青纯的脚看去,才发现她的双脚被一条粗藤蔓绑在椅脚上,难怪向来爱唱反调又行动力强的她会乖乖坐着不动。
晨曦明站起来,向众羽士鞠躬,拱手道︰「既然会议已经完结,请容贫道先行退下。贫道初到镇犼大城,想到处观光一番。」
「晨哥哥晨哥哥!带我去带我去!」
绿青榣伸出手挡住晨曦明,柔声道︰「晨公子,你要到大街上去观光请随便,我没权利阻止。可若你想带小女出外,我作为母亲又未知你跟小女的关系,就难以放行了。」
晨曦明知道绿青榣早就看穿自己要带她女儿上山的主意,对方已表明不可,自己也就不便纠缠,道︰「贫道并没有想过带令千金出外同游,请绿夫人放心。贫道想随便在大街上逛逛,然后便回来。」其实晨曦明恨不得参与羽士们的行动,特别是想身体力行地帮忙通缉钱无义。但他知道绿青纯极想送白阳最后一程,才出手相助,只是绿青榣又哪里不知晨曦明的真意?一句话便破解了晨曦明一招,他也只好说自己真的想到大街闲逛。
「晨哥哥!纯儿恨死你!」但绿青纯可不知道晨曦明本来的心意,见他说得若无其事,似是真的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带自己一同离开,悲从中来,眼泪滚滚流下。
晨曦明不忍去看她流泪的脸,心下道歉,不去看她,兀自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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