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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木家之仇

十五、木家之仇

木莲香的眼睛睁得老大,看到爹娘的身影消逝,再也禁不住愤怒,大叫一声,身子自地上跳起,直冲向炼魂尸。炼魂尸毫不在意,两爪立时贯穿木莲香的胸口。木莲香曾习过武,在关键时候身子一偏,使尸爪贯不穿自己的心脏,可是右胸左肩已被刺穿,受伤甚重。她还感到一阵麻痹自两个伤口向大脑蔓延过去,想来便是晨曦明说过的尸毒入侵了。

她强忍晕眩和疼痛,两手抓紧炼魂尸的手腕,大声喝令︰「晨公子!现在它不能瞬移,快趁现在……收……收伏它!」晨曦明点点头,知道木莲香拼上性命限制住炼魂尸的移动能力好让他出招降魔,然而他只勉强站得起来,体内又是一阵剧痛。

「晨……公子!快!」

炼魂尸被人捉住,使不出瞬间移动,急得发出吼叫。只见它嘴唇裂开,血盆大口之内是如鲨鱼般参差不齐的森白利齿,向木莲香颈上的大动脉咬过去。

「呜!」木莲香发出一阵悲鸣,紫黑的血水自嘴角流下,只见炼魂尸停住咬下来的大口,他们的身体一同被粗大的木钉贯穿。

一道人影跃入钱府,手结法印,绿色灵符连连飞出。炼魂尸背上即**入十几根木钉,宛如刺猬。那人影甩动自己的绿色双马尾,便是绿青纯。她念动法令︰「开!」那炼魂尸背上的木钉即开出一朵朵黑色鲜花来。炼魂尸发疯似的惨叫,可是身体被木莲香制住,实在动弹不得。木钉上每开一花,尸体身上的紫肉便凹陷半分,宛如慢慢被放气的汽球。到得十几根木钉上全开满鲜花,炼魂尸的阴气早已被汲取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如枯木的尸身化为花瓣而去。

木莲香眼见自己的弟弟化成花瓣消失,松了口气,便倒在地上。她也中了一钉,木钉上每开一花,她便感到袭向大脑和在全身游走的尸毒被抽去一点,甚是舒服。

「木姑娘!」晨曦明拖着重伤的身体走过去,跪下身子把木莲香抱在怀内。

绿青纯察觉到钱府外又有一波行尸聚集,发牢骚道︰「还有啊?烦不烦啦?」

原来她不久前已到了碧沙镇,感觉到镇内有一处残留火系咒力之地,知道定是晨曦明曾在该处战斗。又感到极浓烈的阴气正靠近该地,应该是炼魂尸的气息,于是想了一个方法吸引其他行尸,好让晨曦明能专心对付炼魂尸。

她所学的符术之中有一技法名为「招尸花」,乃木系符术,一道绿符能化成一株半人身高的小树。树上长满紫黑色的六瓣花,其香气能吸引附近的行尸过来。她年纪虽小,咒力却极是丰厚,不一会儿便使花香弥漫于几条街道上,把本来要到钱府去的行尸都吸引了过来。这也是为何炼魂尸踢破钱府大门后,晨曦明和木莲香都闻到奇怪花香的原因。要不是木莲香把行尸引开,刚才晨曦明除了对抗炼魂尸外,又得收伏外来的行尸,战况便更是严峻。

绿青纯刚才把行尸吸引到自己所在地后,便跟群尸互斗,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把行尸处理得一具不剩,便收回「招尸花」向钱府赶来。她见一路上仍有几具挡道的行尸,懒得再打,于是跳上屋顶,飞檐走壁的过来。

「烦死了烦死了!」绿青纯不满地走到钱府外,跟群尸斗起来。

晨曦明抱着木莲香,见她右胸、左肩和腹部皆受重伤,失血过多,加上有尸毒入侵,决计救不活了。他见过木针开花的情况,便已理解这木针的降尸原理,正如花儿在泥土中汲取养份,这木针上的花则汲取尸毒和阴气,直到阴气被抽个清光,行尸便维持不了形态。

半根木针已开满了花,恐怕过不多时,木针便会将木莲香的尸毒吸得干净。此时木莲香仍未完全化成行尸,一会儿后,木针吸干尸毒和阴气后便消失了。木针消失,木莲香腹部的血洞顿时缺堤般喷出鲜血。

木莲香所剩无几的意识都快要离自己而去,她知道再不说些话,就想说都不能说了,于是花尽最后的力气,把晨曦明的头拉近自己。

「替我……爹娘……报仇……答应我……答……应……我……」晨曦明看着重伤的木莲香,听她重复说「答应我」三字,又回想她已成行尸的爹娘保护她的情景,泪水禁不住落下。

他怕自己发出声音后便泣不成声,当下用力咬住唇,猛地点头。

「谢……谢……」木莲香看到晨曦明的答复,便感到安心,微微一笑,头一偏,已然断气。

「木姑娘……我一定会……杀了那害你家破人亡的钱无义,替你们木家一家四口报仇。你安息吧。」他将一道红符放到木莲香胸前,念动法言,柔和的火光游走木莲香的尸身,徐徐起火,把她的尸首火化了。

晨曦明擦拭嘴角的血迹,愤怒令他体内的咒力持续翻腾,难以运气调息,又吐了口血。他撑起身子,强忍腹部和体内的剧痛,蹒跚地步出钱府。

绿青纯见了,便道︰「晨哥哥,这镇上的行尸太多了,蚁多杀死象,纯儿斗不过。」她本来想向晨曦明求助,好让他来帮忙杀敌。但见晨曦明按住腹部,样子极是痛苦,立时知道他受了严重内伤,改口道︰「晨哥哥,我们撇退!」

一道绿符向西方飞出,发出青光,殖入地中,便长了半人身高的小树。树长枝节,枝上生叶,叶间开花,一缕如蜜糖混合奶酪的肥腻浓甜自花心飘出,把行尸都吸引到西方的街上去。

绿青纯上前扶着晨曦明,二人小跑步地走向镇门,路上仍有不受「招尸花」香气所吸引的行尸,但数量有限,以绿青纯的功力即使需要照顾一名伤者,应付起来仍是绰绰有余。

快要到镇门时,晨曦明早已没了意识,害得绿青纯要花好大的力气,连拉带拖的才把他带到镇门。她把手指伸到嘴前一吹,便是「咻咻咻」几声口哨,忽听得山魅林中马蹄声不断,不过一盏茶时份便见林中走来一匹棕色矮马。矮马四条大腿皆贴上「木刃符」,要是有行尸接近便自行发动,以保护马匹免受伤害。

绿青纯走近矮马,奇道︰「啊哟?小喵儿怎么在我家长青背上了?」只见一只头带白点的小黑猫舔着前爪,样子甚是舒适。绿青纯在山魅林中见过这小黑猫,瞧牠样子可怜便施舍一点干粮给牠,却想不到牠阴错阳差之下跳到自己马儿的背上休息了。她觉得跟小黑猫有缘,将晨曦明的身体抛到马背后,便摸摸黑猫的头。

黑猫「喵喵」叫,忽然觉得身前的气味似在哪里嗅过,探出头去,鼻子在晨曦明身上游移,竟记起这晕倒的人便是几天前喂过自己吃馒头的男子。也不知牠懂不懂人性,伸出舌头便舔晨曦明的脸颊,似是在道谢,又似是在安慰。

绿青纯道句︰「小喵喵真乖。」回过身去,两道绿符飞出,两根又长又粗的木钉便向镇门的门环飞去。木钉把门环卷住后便拉扯。过了好一会儿,镇门便被两根木钉拉至紧闭,镇内的尸再也走不出来。

绿青纯满意地拍拍双手,翻身跃上矮马。小黑猫知道要起行,便跳到绿青纯肩上,以温暖的脸颊去磨蹭她白嫩的脸,弄得她好痒。绿青纯道︰「乖喵喵,纯儿带你回家,让你吃肥鱼、喝牛奶。」小黑猫「喵」的应了声,绿青纯觉得跟牠心灵相通,很是好玩。

她回首去看晨曦明,又以手去探他脉搏,感到脉象颇弱,但料想带回家后,哪里有娘亲治不好的奇难杂症?于是并不担心,双脚一夹,叫长青的矮马便跑起来。她骑马沿着碧沙镇镇外的草地往西驰去,便是要回到娘亲管理的镇赢城去。

唉,也不知白老爷爷走了没有。她不满地在心中叹息,而刚才木莲香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似乎并未在她心中泛起一点涟漪。

此时天色已然全白,将近已时,长青很快便带着两人一猫离开了碧沙镇的范围。滚滚风尘,树木和青草一一往后退去,便如时光机在倒带无疑。绿青纯回想到木莲香快要断气的样子,也回想了另一个身影,不满地哼了声。

「尽是让人家回想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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