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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成长的痕迹依旧存在,但……

第十四章.成长的痕迹依旧存在,但……

镇上的小学校已经人去楼空了,寂静的操场上空无一人。

乐正言漫步在这里,如同一个幽灵一样,无声的路过。

摩天轮缓缓地旋转着,却没有载客,跟大游乐场中的摩天轮相比这个的摩天轮只能算是个微缩版,但它在夕阳中被放大了,巨大的影子投在起伏的树海上。

孤寂降临在这里。

很多人都去避难了,包括若风和岁心。

只有不受任何束缚的乐正言可以在这里自由移动。

他拿起一块表,上面的钟表已经无法转动,原因很简单,它坏掉了。

但是乐正言两三下就修好了,他没有用任何能力,只是用手在上面鼓捣了两下。

乐正言走进一间破旧的屋子,打量着里面一切之后,默默的点火……

“你在干什么?”岁心看着乐正言,她的旁边站着若风。

“如你们所见,烧房子。”

为什么要烧毁它?

原因只有乐正言知道。

“为什么啊?!这里是我家诶!”岁心不满的看着乐正言,好心好意收留,最后对方居然要烧她的房子?

“……因为……”乐正言正打算开口,突然出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字符……

慌张之下,乐正言拿出一个本子,小手在上面快速写写画画,然后扔给岁心,最后直接冲进了岁心的家……

岁心和若风对视一眼,立刻追了上去。

很快,他们就看见了乐正言。

他那都没有去,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大厅,对着岁心和若风微笑。

他手里拿着剪刀,脚边是一堆碎布和四散的棉花。

玩具熊赤金色的眼睛被乐正言紧紧抓在手里。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块赤金色的宝石一点一点的融入乐正言的手……

这样,他又能开口说话了……

“世界很温柔……”

乐正言如此开口。

“我很喜欢这样的世界……”

在太阳快要消失之前,乐正言轻声诉说着,“但世界不喜欢我……”

他低垂眼帘,像是一只做错了事的猫。

……

既然这个世界不喜欢你,那你又何必恬不知耻地在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晃悠呢?你就该静静地呆在没人知道的地方,静静地生长也静静地枯萎,像一株野蒲公英。

……

“这个世界有多大,取决于我认识多少人,我每认识一个人,世界对我来说就会变大一些。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城市,有东京、巴黎、开罗、伦敦、伊斯坦布尔……但很多城市对我来说只是名字罢了,我没去过那里,那里也没有我想要拜访的人,所以它们其实不属于我的世界。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但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属于我的世界。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东西,可真正属于我的世界其实是很小的,只是我去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和见过的落日,还有会在乎我死活的朋友。”乐正言露出一个凄美的微笑,“岁心,你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没有家人吗?”

不等岁心细想,乐正言做出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手势——右手伸出掌心对准岁心,拇指贴着掌心,食指贴着中指,无名指贴着小拇指,中指和无名指分开。

一个剪刀状的手势让岁心起了一丝熟悉感……

“相信我,你的未来不会孤单,我答应了一个人,决定不会让你再孤单一人,作为代价,这个世界将不再有我的任何痕迹……”

……

岁心打开乐正言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一段段潦草的字:

不管是有人恨我,还是有人爱我,我都会感到高兴,因为有人记得我。

我很害怕,我很胆小,我怕死、怕苦、怕被人忘记……

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弱小下去的理由了,无论经历什么,我都不会被打败!

我不是英雄!

因为这个世界上哪有不会输的英雄啊!

在我强装笑容的背后,是无数次的失败之后的重新站起。

这一路上,我一直跌跌撞撞,一直再输!

这一路上,我完全没得到任何骄傲!

这是一条失败的路!

这是一条充满痛苦的路!

这是我用自卑、怀疑、迷茫铺出来的路!

无数次的失败,完全没有方向!

明明决定不再失败,到头来还是输了!

我就是个笑话,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放弃了……

没错,我放弃了,无数次的死亡磨灭了我的意志,将我变成了一个坏掉的人偶。

我开始不再战斗,开始雕刻一个又一个人偶……

……

之所以喜欢读书,是对于不同于现实世界的向往……

之所以写作,是出于对这世界仅有一次的微弱的反抗……

之所以爱看动漫,是为了那一丝丝的感动……

之所以玩游戏,是出于想要逃避现实的残酷……

我的世界,或许有主角,但不是我,伟大的事情不属于我……

每个宅都有自己的故事,或许那个故事并不伟大,但是我需要的,并不是伟大……

不知何时,我将自己锁在了电脑桌前。

这并非强迫,而是我自身的抉择。

残酷的现实,我的反抗孱弱无力……

渐渐的,在与人交流时有意的保持着不会伤害到其他人的距离。

渐渐的,我不再出门……

我的一切,寄托在另一个次元。

而对于这个世界,我只剩下了冷眼旁观。

心灵的创伤,唯有倾听音乐的时候才会忘却疼痛。

于是我的心灵,寄托在了那道翠绿色的舞动于自己那小小的世界中的身影上。

身体的疲惫,唯有看到那仅存于幻想中的世界才能稍有放松。

所以我的身体,最终的归宿便是那其实并不存在的幻想乡。

唯独人的灵魂,是最为难以治愈的。

然而不知何时……我的灵魂,与我的世界产生了共鸣。

时间也好,生命也罢,伴随着历史的长河,我们终将被世人所遗忘,但是那时间和生命,如果是为了那个世界而消耗掉的话,我无怨无悔。

可是那是虚幻的,认识到了这点之后,我的生命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我默念着孤单,直到它无限延长到看不见的地平线;我记录着悲伤,直到它划破苍白的信笺渲染了离别。

我总是倚在窗边展听着季末的风音,看深邃的海蓝涂满整个天宇,我总是靠在树下欣赏着思念的断章,看辗转的枯叶辅满一方暖地。

记得那时,会说很多言不由衷的话,哼很多莫名其妙的调,摆很多可有可无的表情,开很多无关痛痛的玩头,写很多感时伤怀的文字,摹很多乱七八糟的图案。

铭记着生命中的温暖,渴望着陌路人的温情。

希翼着微小的感动,怀揣着零碎的记忆,坚守着不变的信仰。

……

但不管怎么说,那些年少的疯狂与忧伤都将作为我生命中的绝美风景而永存于我的记忆,如今的我已学会站在和煦的微风中,静默着微笑着就像从没受过伤一样。

……

晚上,岁心画着一副画。

画上,一个男孩抱着一个崭新的玩具熊,露出治愈人心的微笑……

(不会忘记你的……)

……

醒来,手机上刷着“世界末日是骗局的”之类的字符。

岁心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妈妈走进房间,“都说了,别熬夜,你已经保研了,不用太辛苦。”

“知道了……若风呢?”岁心看着妈妈。

“他?他的航班今天下午才到。”妈妈好奇的拿起岁心桌子上的画,“画得不错,这是谁啊?”

“不知道啦。”岁心随手拿过妈妈手里的画,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推着妈妈离开自己房间,“走了,叫爸爸起床吃饭,下午和我去接若风!”

“你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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