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蛇之子民
如果说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命运的宿敌”，那么此刻站在千陌雪面前的男人，毫无疑问就是她“命运的宿敌”。
孽缘、宿敌、命劫……怎么称呼都可以。
没有理由，没有前提，但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感觉——他是横跨在自己生命中最大最巍峨的高山。
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因果”之线把她和这个男人相连。
千陌雪抿着嘴唇，举着手枪和墨尘阳远远地对峙。仿佛已经装满火药的炸药桶，一点点“火星”就能让这紧绷的气氛爆炸开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瞥了一眼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千陌雪用紧张到颤抖的声音问道:“他不是你的同伴吗？”
“他吗？”墨尘阳冷笑着摇摇头，甚至没有对那具尸体多看上一眼，仿佛他刚才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蚂蚁，“这只是叛徒应有的下场罢了，没什么好说的。比起这个，你更应该关心你自己，不是吗？”
说着，他向前迈开一步。
“别过来！”千陌雪仿佛老鼠被踩到尾巴一样，发出不像样的尖叫，“再、再、再向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说这话之前至少先把枪拿稳啊。”墨尘阳看了一眼千陌雪举枪的那只玉手，嘲讽道:“不会用枪就不要在这里丢人了。”
千陌雪这才发现自己举枪的那只手正不受控制地颤抖，羞愤的情绪顿时让她的脸庞涨得通红。
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完全控制不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那种感觉……又来了又来了！
在那个洛州的雨夜，骑着八足天马的巨神，炽烈如太阳的独眼，散发着无尽死气的魔枪……
就像那时一样，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来逃避从心底中爆发的恐惧感……
“Master，小心！！！”
把千陌雪拉回现实的，是Saber响彻天际的咆哮。
“一刀罗刹 ！ ！
！ ！ ！ ！”
轰轰轰轰——
如同成百上千个鞭炮一同炸响，无数的爆炸声同时响起，在千陌雪反应过来之前，一切就都结束了。
仅仅是瞬间，方圆十米的范围内就一片狼藉——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弹孔、金属弹头布满了蜿蜒的石阶，一棵棵树木被烧成焦炭，土地像是被犁过一样，半米的土层都被翻了过来。如果被这种火力覆盖，别说是人了，就算是披着铠甲的大象都会被打成碎片。
但是处于火力中心的千陌雪却安然无恙。原因就在于挡在她面前的少年——
Saber半跪在地上，用冒着滚滚浓烟的太刀撑着地面。上身的衣服撕得破破烂烂，露出那略显单薄的身体——
“Saber！”千陌雪尖叫着跑到他身边，“你怎么样！快点、快点治疗……”
“我没事……”Saber抬起头，露出苦笑，“一天之内连续使用两次宝具，果然……果然有些勉强啊……”
在一瞬间爆发出宝具全部的力量之后，他挡住御主面前，用太刀弹飞、斩开了数不清的子弹。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外伤，但现在他的魔力已经彻底枯竭，体力也达到极限，现在想站起来都很困难。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用毫不胆怯的目光直视着敌人——
在墨尘阳手中，打空了子弹的加特林机枪冒着滚滚浓烟，徒劳地旋转。
“……转换……魔术？”望着那凭空出现的重机枪，千陌雪轻掩红唇。这个魔术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自己现在正在学习的转换魔术！不过墨尘阳的转换魔术，显然不知道比她高了多少个级别。
“竟然用剑挡住了重机枪的子弹？”墨尘阳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真不愧是Saber，虽然属性低到令人发指，但剑术却足以弥补这些缺陷。”
“哈，就当你是在夸奖我吧。”Saber笑了笑，扶着太刀颤抖着站了起来。
“Saber……你这个状态已经不能战斗了。”千陌雪担忧地说。不提违反“一天只能用一次宝具”这个限制所带来的后遗症，用完宝具之后的Saber本来就会进入一种极其虚弱的状态。加上他自己的固有属性过低，虚弱状态的他几乎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Master，你还不能面对他，至少现在不能。”之前千陌雪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自然清楚双方的差距。现在的千陌雪面对墨尘阳这种恐怖的对手，就像小绵羊面对猛虎一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没事了，Saber。我已经不害怕了。有一些事……必须向他确认。”拍了怕Saber的肩膀，千陌雪用冷静的声音说。
是强装出来的冷静吗？明明之前是差点要哭出来的表情……
安抚好Saber，千陌雪抬起头望向墨尘阳。
“当初在游乐场，差点杀了我的那条‘蛇’，是你放的吧？”千陌雪沉声问。
“没错。”墨尘阳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不得不说你的命真大，如果是别人的话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从那时起我就隐约认识到，我和你们墨家，必定有一些关系。”千陌雪抿了抿嘴唇，露出有些懊恼的表情，“在我觉醒了转换魔术之后就更加确认了，但我始终不愿意承认……因为我们是敌人。”
“原来如此，不想与‘家人’为敌吗？”墨尘阳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你知道吧？我的身世，我的父母，过去在我身上发生的全部，你都知道吧？”千陌雪低下头，长长的刘海垂下，遮住了她的表情，但那握紧拳头的双手仍能看出她的内心绝不平静。
“……”墨尘阳双目微眯。
“告诉我，我是谁？”
“我的父母又是谁？”
“他们在哪里？”
“当初我做错了什么，他们要狠心地抛弃我！”
“告诉我！ ！ ！”
“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
！ ！ ！”
说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怒吼。泪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流满了少女的脸庞——
面对少女激动的怒吼，墨尘阳只是淡然一笑，“身负吾族高贵的魔术血脉，却只在乎这些事吗？可笑，你就那么想知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无关紧要？”千陌雪银牙轻咬，“对你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但对我来说，这是我生命的全部，是我存在的意义！”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说着，墨尘阳张开双臂，高声道:“听好了，蛇之女啊。你的父母确实是我们墨家的人，你、他们，亦或是我，都是伟大‘蛇’之一族的后代。我们是‘蛇’，是蛇之子民！”
“你并没有回答我！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抛弃我？！”
“不管是他们的身份还是抛弃你的原因，我都回答过你了。”墨尘阳冷哼一声，“不过既然你不懂，那我们就玩个游戏。如果你赢了，我不但可以把一切无所保留地告诉你，还可以让你和自己的父母团聚。”
“游戏很简单。只要你能站在我的五步之内，就算你赢。”
话音刚落，一旁Saber的面色突然一变！
“Master！冷静下来，不要冲动！”
但是已经晚了。
和之前的胆怯判若两人，千陌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墨尘阳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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