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风啸星陨之夜（8）
计划在即，赫拉丝古娜却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焦躁。
从刚才开始，就联系不上格蕾了——她原本负责游乐园内外的侦察，但现在无论怎么呼唤都没有响应。
同为北欧父神的女儿，一种类似于直觉的空虚感告诉赫拉丝古娜，格蕾已经被消灭了。
消灭倒是无所谓。她们类似于父神创造的自动战斗人偶，对于她们来说，“死”和“生”就像“白天”和“黑夜”一样，只是存在的两种方式，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关键问题是——是谁消灭了格蕾？
Assassin正在表演，她的嫌疑可以排除。那么……是Saber吗？难道那个Saber强大到可以在格蕾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她瞬间秒杀？
不，这不可能。不提Saber本身的实力，他并不是战斗狂魔，更不屑于采用偷袭的攻击方法。就算发现了格蕾，也会先试着交流，不会一上来就刀刃相加。
也许……此刻在这个游乐园中的势力并非只有Assassin、Saber还有她们三队人马。还有在暗中活动的，更加强大的力量！
“赫拉丝姐姐，怎么办？”希格德莉法充满担忧的询问打断了赫拉丝古娜的沉思。看来她和其它瓦尔基里也感受到了格蕾的消灭。
“我们要不要请求父神？”亚尔薇特提议。
赫拉丝古娜摇摇头，“父神比我们更能察觉到格蕾的消灭。但他现在还没有指示，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让我们自己解决。”
“看来那家伙出了点问题。”墨尘阳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但却并不因损失战力而恼怒，反而在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冷笑，“不过无所谓了。计划继续进行，Saber只要让一个人拖住就行了。反正我们的目标也不是他。”
“就照你说的办。”赫拉丝古娜蹙起眉毛，无奈地点点头。
……
舞台上，月之舞姬出场，在震撼人心的乐曲中，表演渐渐进入高潮。
“待会丽霞姐姐跳完这一段，就该我们一起上场了……”回到幕后的星野沙希坐在轮椅上，微笑着望向台上优美舞蹈的少女，心情越来越放松。表演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需要紧张的事，而是一种愉悦的体验。
突然，她感应到一个细微的魔力波动。
虽然细微但确实是魔力波动没有错。她并没有在这里施展过魔术，那么只可能是其他魔术师的杰作。不详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不管是什么魔术师，都不可能是为了欣赏表演而来，那么……
就在她思索时，突然感觉到更多的魔力流动于各处，与此同时空间中的魔力气压急剧上升——
“糟了！”沙希面色一变，根据这些魔力的流动方向，她猜到了敌人的目标！
但为时已晚，悄然前行的魔力烧毁了舞台的总控制电路，原本模拟出星光的漂亮舞台顿时变得漆黑一片。那动人的旋律也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观众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不安的情绪化为骚动，在观众席上蔓延。
虽然舞台上一片漆黑，看不到丽霞在干什么，但想必她停下舞蹈后，正试着联系星野沙希和后台的工作人员。
沙希猛地扯开幕布，用尽全身力气向着舞台和观众席大喊:“丽霞姐！还有大家！快点离开这里！离——开——”
“现在才察觉，有点太晚了吧。”
观众席上，墨尘阳嘴角露出阴险的笑意，伸出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轰隆——
巨大的爆炸掀开了舞台，观众席连同整个露天剧场都化为火海。
埋在舞台、观众席甚至于后台各处的，由精粹炎属性魔力构成的“魔术炸弹”随着这声响指爆炸开来。欢乐的露天剧场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之前热烈的欢呼被无数哀嚎、惨叫、痛哭所取代。
“库特哈因，卡拉特达尔斯，温蒂安特斯达尔，雷斯刻姆基修矢，安塞。（古代魔术用语，意思是“永劫的魔炎，撕开漆黑的长夜。暴风狂啸，诸星陨灭，战争的序幕已经拉开，神会宽恕一切罪孽”）”
燃烧的地狱中，墨尘阳幽幽地念出咒语般生僻的魔术古文。这是流传于墨家的魔术典籍——《巨子》的开篇，原本作为记载人类最古老的魔术战争“逐鹿之战”的序言。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淡淡地吩咐过手下后，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仿佛炸掉剧场根本不是他做的，这里所有人的死活都和他无关。
已成废墟的舞台边有一个金色的光茧。
护住沙希全身的金色光茧缓缓消散。在它的保护下沙希安然无恙，但是她并没有松气，反而拼命摇着轮椅，艰难地爬上舞台的废墟，大喊Assassin的名字:“丽霞姐！丽霞姐！你没事吧？”
丽霞站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中，似乎并无大碍。
“太好了……丽霞姐，你没事。”沙希轻轻松了口气。
丽霞脸色阴沉，咬紧银牙凝视着前方。沙希这才注意到火焰中还有一个身穿灰色轻甲，手持长短不一的银色双剑的女人。
“Servent？”沙希微微一愣。
“为什么……”丽霞怒视着赫拉丝古娜，玉手紧握，“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赫拉丝古娜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现在是圣杯战争，我们又互为敌人，战斗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比起这个，你倒是让我不解。明明是战争的关键时刻，却来举行这种猴戏一样的表演，简直毫无意义，反而给了我们除掉你的好机会。”
原来……是这样吗……
纷乱的记忆闯入脑海。
那一天也是这样，废墟、火焰、哀嚎……地狱般的景象中，她怒吼着问向那个手持巨铳，红色短发的小女孩——
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嘞？我们都是从小培养出来的战士，战斗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因为怕“银”姐姐不愿意陪我玩，就稍微用了点粗暴的手段，啊哈哈，对不起啊？
得到了这种毫无诚意的道歉。
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
为了毫无关联的东西肆意践踏别人的梦想，伤害别人重要的伙伴，牵扯无辜的百姓，这也是理所当然？
“不可饶恕……”丽霞浑身散发出惊人的杀气，就连沙希都愣住了，她还从没有见过冷静从容的丽霞这么愤怒过。
玉手一招，庞大的巨剑出现。
“Master和我梦寐以求的舞台，乞容你在这里肆意妄为！”丽霞大喊着，挥起巨剑冲向赫拉丝古娜，几秒之内两名实力都是堪比一流从者的怪物已交手几十回合，双剑和巨剑相互碰撞，火花四溅。
沙希望着从者的战场，缓缓地叹了口气。这种战斗她插不上手，但是……
她转过轮椅，看向身后。不知何时，数十名身穿黑衣的魔术师从不同的方向围了上来。仅仅从行动上就能看出，他们都是超一流的魔术师，在普通的魔术世家就是家主级别。
墨家的精锐魔术师部队，传闻强大到可以猎杀从者。
“初次见面，老夫乃是墨家的第三长老，墨玄之。”一名佝偻的老者走上前来。明明身高比其他魔术师要矮上一大截，所散发的气势却远非喽啰可比，“眼镜蛇机关的四名长老之一，小丫头，你就是Assassin的御主，来自日本的星野沙希吧？”
“没错，是我。”面对这名墨家长老，沙希没有丝毫惧色，“你是谁我没兴趣知道，但讲我的舞台搅成这样的人，就是你吗？”
“……如果你不参加到普通人的活动中，事情也不会牵扯这么大。”墨玄之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愧疚，“圣杯战争，就是这样——魔术师只应该做他该做的事，要想额外获得什么，就要付出几百倍的代价。”
“既然如此……你也有死在这里的觉悟吧？！”沙希怒吼一声，高高地举起右手——
“拟似神话——破灭的战天使！”
随着少女的高喝声落下，无尽的圣光笼罩天地。从圣光中缓缓舒展开来的，是六扇巨大的翅膀。
墨玄之神色变了。从圣光之中他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威压——和觐见神座时感受到的威压极其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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