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绝望棋局
办公室内，Caster坐在桌前，悠闲地端着茶杯。
这时，桌上的镜子突然泛起诡异的涟漪。片刻后，一张少女的脸庞缓缓浮现在镜子中。Caster微微一笑，向镜子中的少女点头示意。
“看来谈判不是很成功啊，Caster卿。”少女平淡地说。
“哦？在陛下您看来是那样吗？”Caster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您认为是臣的失误？”
“……”沉默。
“那么明显的小动作我怎么可能看不见。”Caster摇摇头，哭笑不得地说:“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这也正是我想要的。”
“明知谈判不会成功仍然要去谈判？你每次都能带给朕惊喜啊，Caster。”
“那个女孩是臣所见过的魔术天赋最高之人。”Caster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她是真正的天纵之资，千年不遇。我很理解周公瑾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依然要收她为徒的心情……”
“Saber的御主吗？”
“嗯。不仅如此，她的意识、直觉都很敏锐。‘和眼前的人联手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正是因为预感到了这点，她才拒绝了我的提议。”Caster放下茶杯，淡淡地笑道:“多亏直觉救了她一命——如果她答应了我的条件，我非但不会和她联手，还会当场将她杀死。”
“……答应合作反而会被杀？你还真是个可怕的人呢。”
“如果连这点抵抗的意志都没有，那么不管天赋多高，都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用之人。”Caster起身，背着双手望向窗外，缓缓地道:“那种人别说和Rider抗衡，甚至连做我棋子的资格都不具备。要说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存在的唯一意义，就只有作为活祭品供给我们的圣杯。”
“有必要这么试探吗？直接进行卿的计划不是更好吗？这样卿甚至不会暴露身份。”
“原本是没必要的。但之前她在和Rider的博弈中表现实在太差，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扶植了一个废物……现在看来是在下多虑了。”Caster苦笑，“虽然暴露自己有些麻烦，但这无伤大雅。计划仍然会继续进行。”
“……一千多年过去了，卿变了好多呢。”沉默了一会，少女轻轻叹了口气，“是朕睡得太久的缘故吗？有点……看不透卿了。”
“啊哈？一千多年前，陛下觉得自己能够看透臣吗？”
“说得也是，从那时起就没人能看透你。”少女自嘲地一笑，“甚至就连Rider都被你欺骗过……”
“这就有点夸大在下了。”Caster笑笑，“不算欺骗，臣只是在它（Rider）疲于奔命时钻了个小小的空子。”
“哼，这次可没办法钻空子了，卿按照自己的计划做吧。”少女冷哼一声，“当然，朕也会给予卿相应的支持，随时呼唤朕。那么……祝武运昌隆，老师。”
说完，镜子上的影像缓缓模糊，最后变成了普通的镜面。
“……没办法钻空子了吗……”Caster仰望着天空，幽幽叹了口气，“但我也不是当时的我了。Rider，来好好斗一斗吧，看看最后谁会赢。”
……
千陌雪神情恍惚地回到家中，随手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踉踉跄跄地向卧室走去。
“Master，你没事吧？”Saber有些担心地问向她，“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我……”千陌雪勉强地苦笑，“我没事，只是有点太累了。那个……Saber，能扶我去卧室吗？”
“还没事，你已经站都站不稳了。”Saber叹了口气，轻轻搀扶着主人走向卧室。
在Saber的搀扶下，千陌雪走进卧室，脱力般躺倒在床上。平躺的娇躯显露出青春少女的美好曲线，但那疲惫的模样又让人心头微紧。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好好休息吧，Master。”Saber知道千陌雪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便知趣地离开卧室。
“呐，Saber。”千陌雪突然叫住了Saber。
“嗯？我在，Master。”Saber转过身，“有什么吩咐？”
“对不起……让你看到了我这么不成熟的一面。”千陌雪双眸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道:“一定很可笑吧，我这种人。平时伪装得比谁都冷静，却因为区区一个名字乱了分寸……也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魔术师。”
“不，谁都有软弱的一面，就连我也不例外。”Saber摇摇头，“能否跨越自己的软弱，才是强大与弱小的分水岭。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Master为什么如此在意那个名字？周公瑾……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他是我师父。”千陌雪轻声道:“但已经去世了，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他的真正名字。我和他一起生活了五年，在此之前师父一直都是独居。魔术师天生远离人群，我和他应该相处最久，我原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但现在仔细想想，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别的……到头来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如一个刚刚现世的从者，真是讽刺。”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女孩白皙的脸颊上划落，魔雾般的迷茫笼罩在心头，压得她喘不上气。
不仅仅是师父的事情……
师父去世后，她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给洛州的圣杯。只要在圣杯战争中脱颖而出，就一定能与梦中的父母再会。
所以这几年里她不断地磨练自己。没有师父指导，她仅仅凭借与生俱来的天赋和魔术理解力，就推演出极其复杂的魔术公式，自学了别人十几年都未必能学会的术式。身为女孩的体能不足，她又去修习剑道，最后就算不用魔力，光比体能也超过了绝大多数同龄人。
有时候她也想像普通女孩一样交朋友，尝试爱情的甜蜜，但每次都因为魔术师和普通人价值观差距悬殊而不得不放弃。于是她干脆一边用“魔术师不需要朋友”来麻痹本心，一边用近乎自虐的方式锻炼自己……
几年过去，她从一个只接触过几个简单魔术的普通人成长为一个极为优秀的魔术师，甚至丝毫不逊色于从时钟塔毕业的魔术高材生，就算面对世界级的一流魔术师也有抗衡的资本。在召唤出最强职阶——Saber后，她认为自己已经有了争夺圣杯的实力。
但在和Caster对峙之后，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渺小与无力。
怪物……毫无疑问，Caster是个怪物。
Rider是怪物，他也是。看不见的Rider让人恐惧，而看得见摸得着的Caster却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他文质彬彬，随时都保持着眯眼微笑的样子，但那心底却不知藏着什么东西。
诚然，和他合作确实是最好的选择。那样不仅能对抗Rider，说不定还能得到有关于师父或者父母的信息。就算他有异心，自己还有Saber在手，不怕他玩什么猫腻。
但是千陌雪不敢，她害怕，害怕那个人（Caster）。
不敢和他合作……他和Rider是同样的存在，和他合作就仿佛身边睡了一个魔鬼。
但不合作就没事了吗？
不……不……不……
Caster并不忌惮Saber。千陌雪能感觉到，他弹指间就能将她杀死。而他竟然放过了自己……这不是因为Saber，而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合作，不合作，都摆脱不了Caster的控制。
Caster的目标是Rider，而Rider也必定会做出相应的反击。
而她呢？她就像夹在Rider和Caster这两股巨大洪流中的一叶小船，随便哪个掀起一道巨浪就能让她沉到河底。
无力……面对那种东西，真的是太无力了……
魔术，剑术……根本没有对付那种东西的能力。拥有再强大的力量，都会成为他的棋子。更可怕的是，即使你知道自己是他的棋子，也没有任何办法摆脱他的控制。甚至就算杀了他，那盘早已布置好的棋局仍然会进行下去。
不甘心……不想就这么沦为棋子……
但这样的怪物，究竟怎么才能打败啊啊啊啊啊啊！！！！！
“师父……你告诉我……怎么战胜他啊……”千陌雪抱起膝盖，泪水止不住地流过脸颊，仿佛委屈的孩子，“小雪真的好累……真的已经不行了……赢不了……赢不了……我……怎么可能战胜那种东西……”
突然，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千陌雪茫然地抬起头，看见Saber正温柔地望着她。
“虽然我不是你的师父，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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