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二 Saber（4）
狂暴的魔力乱流在林间汹涌。千陌雪跑出别墅，一边扶着被狂风吹起的长发，一边发动感知魔术。和预料中的一样，saber已经在和一位servent交手。就算不用感知魔术，光凭耳朵也能听见发生在附近的激烈打斗声。
顺着声音，千陌雪很快就找到了正在战斗的saber。
漆黑的日本刀握在他的手中。而不断与那把长太刀激烈相撞的，是一柄血红色的长枪。剑与枪如狂雷暴风般交错，血色和银白的火花迸裂在夜空。激战明显是那抹血色占优——少年剑士一边防守一边用碎步的步伐退后，而那柄仿佛寄宿了无尽戾气的血枪却越战越猛。就连千陌雪都能看出那枪尖承载的重量有多么恐怖。
Saber向后一跳，逃离了血枪的攻击范围。他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仔细观察自己的对手。
“是……女孩子？”不止saber，就连千陌雪也微微一愣。
那恐怖血枪的主人，竟然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孩。她有着一头璀璨的金色长发，如人偶般精致绝美的面容。身上穿的是紫红色洛丽塔风格的贵族礼服，就连脚上也穿着如舞鞋一般的高跟水晶靴。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擅长战斗的servent，反倒像是深闺中养尊处优的公主。但那不断流淌着血光的魔枪和她妖异嗜血的猩红双眸，都散发出恐怖的压迫感，让人禁不住全身颤抖。
Saber并没有因为敌人是女孩而放松警惕。事实上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和不少实力高超的女骑士交过手。
“那个血色的魔枪……你是lancer吗？”saber问向对手。
“血……”回答他的，是少女仿佛发自喉间的低吼。
“不会说话吗？也就是说……是Berserker？”
“这个从者的实力强得离谱。”千陌雪通过灵魂感应向saber提醒道，“根据我的感知这个berserker的各项属性都高得可怕。再加上狂化技能的大幅提升……她已经站在了从者的巅峰。寻常的三骑士不是她的对手……不，就算一人单挑三骑士也能做到吧？”
“是。我能感觉到。”saber点点头。“这不是我放水就能赢的对手。”
“尽全力吧。如果情况不妙我会使用令咒。”
在圣杯战争未正式开始之前就使用重要的底牌令咒，显然是很亏的。但比起出身未捷身先死，损失一枚令咒还要好得多。千陌雪紧张地摸了摸寄宿在她右手手背上的令咒。
月之女神和克拉福坐在远处的屋顶上，观察着战斗的情况。
“那个saber不是berserker的对手。”克拉福一副看戏的模样，“如果是我的话，就下令saber撤退了。为什么saber的御主明知赢不了还要应战呢？是太年轻了不懂得圣杯战争的残酷吗？”
“berserker固然很强，但那个saber也不简单。”archer的眸子中荡漾着月光，“孰强孰弱，还不知道呢。”
狂兽berserker咆哮着发动了进攻。血枪笔直地突进，直指saber的头颅。saber微微侧身，完美地躲过了这道带有腥风的刺击。紧接着他一剑压在那血色长枪上，剑刃一翻，带着火花沿着枪柄急速划向berserker。
然而berserker只是轻轻一挑，saber的身体就如纸片一样飞上了半空。
好强的力量！saber暗自惊讶。如果被刚才的突进正面击中，恐怕就算是坦克也会被穿个大洞。
Berserker似乎连惊讶的时间都不打算留给他，纤细的美腿一蹬地面，蜘蛛网般的裂纹在地面上轰然裂开，巨大的力道让她跳上了半空。三道血光冲天而起，那是魔枪突进的光芒！
Saber在空中调整身形，竟匪夷所思地躲开了三道血色枪芒。趁着berserker上冲力道用尽之时，他反冲而下，对着下方的berserker挥刀。因为在空中无法借力，berserker无法躲闪，但她似乎从没想过躲闪——在力量远超对方的前提下，无须任何犹豫，只要用绝对力量碾压对手！
魔枪和太刀在空中碰撞，发出了如同古钟轰鸣般的巨响。berserker的身体如炮弹般坠落下去，身体在地面砸出了半尺的深坑。而saber则是在空中翻身，如燕子般轻盈地落下。
这次硬碰，竟是力量绝对劣势的saber占了上风！
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剑尖上的一点，即使是最弱的筋力也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这就是saber的秘剑之一。他凭借瞬间的力量集中在空中击退了berserker。
“吼吼吼吼啊啊啊！”berserker发出了如同巨龙咆哮般的吼声，一枪一枪攻向saber。重如万斤的魔枪疯狂地砸在saber的太刀上。saber交叉步伐左右躲闪，那血色毒蛇般的枪芒扭曲着扑向saber，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啃噬到对方。但随着出枪越来越快，可供saber躲闪的体位也越来越小。这样下去迟早……
千陌雪不禁为saber捏了把汗。虽然saber展现出的剑技超出她的预料，但只要被击中一下就全完了，容不得半点失误。反观berserker，就算被saber砍中几刀估计也不会受致命伤。再者，saber的魔力低下，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疲软。如果最后连逃跑的魔力都用尽，就彻底死定了。
但saber即使处于绝对劣势，也并没有提出撤退。希望他不是在逞强吧……千陌雪握紧拳头，默默地祈祷。
Berserker疯狂的攻势渐渐将saber逼入了绝境。左右躲闪的空间都被排山倒海的枪影封死了。saber放弃躲闪，架起太刀抵挡。魔枪狠狠砸在刀身上，顿时火花迸射，清脆的金铁之音仿佛刀身的悲鸣。细弱的刀身无法承受魔枪的力道，每次被击中都会发出即将碎裂般的声响。saber被完全压制了，一但他移开架在头顶的太刀，血色枪芒就会将他劈成两半。而那柄太刀能坚持的时间，恐怕也屈指可数了。
千陌雪摸着手背上的令咒，满脸紧张。就在她打算使用令咒让saber撤退时，突然看见saber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那是一种自信的笑。
为什么？明明处于绝对劣势，明明下一秒就可能迎来死亡，为什么……还会露出那种自信的笑？
“啊啦，这就要结束了吗？”克拉福看着激烈的战斗，无聊地摊摊手，“没有什么好看的嘛。最多只是得到saber被淘汰了这种情报……”
“哦？是这样吗？”archer冷笑一声，“你什么也没看明白呢。小尤。”
“你是说saber还有希望？”
“问你个最简单的问题:那把刀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折断呢？”
“那当然是因为……”说到一半，克拉福突然愣住了。对啊，面对berserker的攻势，saber的日本刀应该早就折断了。而现在即使不断发出悲鸣，它却仍然完好。是强化宝具的效果吗？不……硬接那种攻击，就算是传说中的圣剑也会断成两截吧？
“他把berserker攻击的力道向量分解到自己全身，让每一点所承受的力量最小化；同时又把自己全身的力道向量凝聚到剑尖上的一点，让那一点所蕴含的力量最大化……能做到这些，他对力量的控制绝对登峰造极了。”连archer都点头赞赏，“看着吧，战斗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一定会更有趣的。”
Saber露出来自信的微笑。就像archer所推断的，因为不了解对手，他一直都在试探，而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对手的一切。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屈膝蹬地，力量从下半身直到腰际，在berserker两次攻击间隔的几毫秒之内，发动零距离斩击——
Berserker发出吃痛的悲鸣，连退了十多步才停下。淅淅沥沥的血迹撒在地上。
那是berserker的血。她的腰部被挥剑的寸劲所伤，汩汩的鲜血从她紫红色的裙装上流下。
交战中第一个受伤的不是一直处于劣势的saber，反而是无论怎么看都占优的berserker。
“咕呜……”berserker捂着受伤的腰部，露出痛苦的表情。看来即使失去了理智，她还是会感到疼痛。
“唉？！”千陌雪也满脸惊讶。她没想到刚刚还是死局，仅仅几秒就峰回路转——saber不但摆脱了困境，还伤到了berserker。
“master，请放心吧。”saber自信地宣告:“我是不会输的。因为……她没有能够赢过我的理由。”
“什么？”千陌雪没听明白，仍然是满一头雾水，“你有对策？”
Saber没有回答主人的话，反而转头面向berserker。
没错。她没有能赢过他的理由。
他曾经面对过宿敌。那个人的可怕之处不仅仅在于强大的力量，还在于那坚定的意志、炽热的爱慕。
眼前的berserker，虽然力量比那个人更强，但在她血色的双眸中，除了杀戮什么也感觉不到。信念也好，意志也好，什么都没有，就只想着用彻底的暴力碾压对手。这种敌人……即使来一千个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Berserker啊，你大概曾经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强者。然而现在的你，不要说击败我，连做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再次架起了太刀。但saber的气质，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不知道berserker是否听懂了saber的话，她将腰间的伤口愈合，再度挥动魔枪冲了上来。
Saber用刀刃接下了魔枪的突进，同时转动身体将太刀轻轻一送——
看似如舞蹈般的动作，却是将berserker击飞出几十米。
“怎么回事？”千陌雪、甚至包括远处观战的克拉福都惊呆了。筋力弱小的saber哪里来的击飞berserker的力量？
只有archer看懂了:“他接下berserker的力量，从剑身传导给自己，再通过回转剑术循环全身，最后将力量引导到自己的攻击上……换句话说，借力打力。把berserker弹飞的，不是别的，正是她自己的力量。”
“吼——”大概是不甘心失败，berserker怒吼着冲向saber。然而saber连动都没动，用同样的方法击飞了berserker。
“连为了什么挥剑都忘了吗……应该说你很可怜吧。”Saber望着不断向他冲来的berserker，叹了口气。大概是“可怜”二字刺激到了berserker，她的攻击更加疯狂。然而这都没有用，无论什么攻击，saber都轻而易举地接下。
已经不能称作战斗了。纯粹是斗牛般的戏耍——berserker不断攻击，又不断被弹飞，而saber甚至都没有走出一步。
“如果你是lancer，也许还能让我忌惮。”
“可惜你是berserker，失去理智的狂兽。”
“用自己的理智换取力量，但如果你连自己是谁，为什么而战都忘了的话，那些换来的力量又有什么用呢？”
Saber望着被击飞，倒在地上遍体鳞伤的berserker，低声道，“所以……你不是我的对手。明白了吗？”
“呜呜呜……”Berserker扶着魔枪，艰难地站了起来。金色的长发凄惨地披在身上，紫红色的礼服鲜血淋漓，连猩红的眼眸都黯淡了许多。身上的伤口可以迅速地愈合，但谁都能看出来，她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
“saber……”千陌雪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呜呜呜啊啊啊啊！！！”突然，Berserker扔下魔枪，双手抱头痛苦地惨叫。
“小心！saber！她的魔力在不断提升！”感知到那不断上涨的魔力，千陌雪惊呼，“似乎是御主对她下了令咒，要解放宝具了！”
话音未落，一团团血气从berserker身上汩汩涌出。她尖叫着，似乎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很快她就被包裹在一团扭曲的血雾中。渐渐的连天地都变成了血红色。难以想象的魔力压迫着空间，千陌雪颤抖着后退。虽然已经捂紧了口鼻，但浓郁的血腥味仍扑入她的鼻腔，让她几乎窒息。
“master，请允许我解放宝具。我要向你证明:最弱，也能战胜最强！”saber紧绷起全身肌肉。
“去吧，saber！再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力量吧！”千陌雪使劲一点头。
Saber深深吸气。全身涌出了淡蓝色的魔力。那并非魔力放出，纯粹是魔力提升的自然反应。不止魔力，包括筋力、耐久……所有属性都在几秒内显著提升。
“结束了！”Saber猛地一跃，挥刀斩向那团血雾。
千陌雪看见，saber手中的刀“消失”了。
不，并非真正的消失。还能用魔术感知到。事实上如果用超频摄像机百倍放慢saber的动作，就能看到那挥出的刀影。
仅仅是因为太快了，超过了人眼能捕捉的极限。
无形之刃划过，撕裂了包裹Berserker的血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传来berserker痛苦的哀嚎声。
血雾如同脏器般抽搐扭曲着，然后猛然爆炸开来，红色的血雨洒遍天空。与此同时，压迫天地的魔力散去，天地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好……好厉害……”千陌雪呆呆地望着缓缓收刀的saber，“她……死了吗？”
“可惜……让她跑了。”Saber苦笑着摇摇头，“在最后一刻，她借着血雾遁走了。”
千陌雪回过神来，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没关系。你让我见识到了你的力量，你真的是最强的servent。走，我们回家休息吧。”
远处的屋顶上。
“精彩精彩，不愧是saber。”archer微笑着，连连鼓掌，“berserker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呢。”
“看来saber是个不小的变数。”克拉福不知从哪取出了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说，“你怎么看，archer？”
“太有趣了，我喜欢他！”
“噗——”克拉福把口中的咖啡全喷了出来，好不容易抹干净后，他用吃了翔一样的目光看向archer，“喂喂，神说的‘喜欢’和我们人说的‘喜欢’……不是一回事吧？”
“哈哈哈，谁知道呢？”archer开心地转了个圈，“我们的目标，就是他了！”
克拉福露出苦笑。和女神搭档也不容易，尤其是她任性起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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