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only stay with me in the morning
You only hold me when I sleep
I was meant to tread the water
Now Ive gotten in too deep
For every piece of me that wants you
Another piece backs away
......"
时隔多年后,在火车上再次听到这首歌时,我很自然地跟着鼓点哼出了歌词。
“你竟然会唱英文歌?!”小珂扯掉耳机,惊讶地扭头盯着我。
“怎么?”我伸出左手捏着她的鼻尖,“瞎哼唧还不行吗?我唱得很难听?”
“没呀,我没说你唱的难听呀......”小珂朝我皱了皱鼻子,塞回耳机,头又搭在了我右肩上。
“以前听过这首歌,挺喜欢的。”
车窗外,冷寂的地平线渐渐被旭日染黄了。我看了看手机时间——6:03。如果火车准点的话,还有十几分钟就能到终点站。
“只是听过?明明歌词记这么熟,明明你英语那么差。嘁——”小珂故意把话音拉得很长,然后戳着她的手机屏幕,回放了《You Give Me Something》。
James Morrison的嗓音很特别,尤其是那种恰到好处的沙哑感。我不懂“灵魂爵士乐”,但他的声线很合我口味。
“听很多遍就记住了。”
“嘁——”
“我说的是实话。”
“嘁——”
我明白,坐了一夜的火车,小珂只是刚睡醒闲着无聊找个话题罢了。
“毕竟每一首‘单曲循环’的背后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啊。”我开玩笑地说。
其实我更想表达的是:每一首歌的“单曲循环”都源于情感上的共鸣。究竟是怎样的情感那就因人因时而异了。也许仅仅是觉得旋律好听而已。比如一些听不懂的外文歌,正是因为听不懂歌词,所以才能在美妙的旋律中寻觅一片自由遐想的空间。多少人会在孤单的黑夜里塞上耳机静静地听歌——单曲循环——说到底,“情感上的共鸣”不过是一种自我慰藉罢了。
“唉......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呢......”小珂刷着微博漫不经心地回答我。
“对吧?很有哲理不?发条微博记录我刚说的话吧。”我有些得意地笑了。
“唉......那你先说说看呗~”小珂的手指快速地按着屏幕,不知道在写什么微博。
“说什么?”
“你的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呀~”
“呃,这个真没有。”
“唉.......那你的‘单曲循环’怎么解释?真的毫无意义、没有纪念价值?”
“......”
小珂随口而出的问题让我一时语塞。
火车在旷野里肆无忌惮地奔驰着,大部分乘客仍在哐当的车声中酣睡。
虽然小珂枕在我腿上乖巧地睡了一晚,我却彻夜未眠。不能摆个舒适的睡姿不是理由,这一夜,真正驱赶着我困意的是一个现实的问题——这个漫长的大学寒假,小珂将以我女友的身份在我家过完春节。
这并不是我的提议。因为我和小珂交往不到一整年,虽然已读大三,但对于我们而言未来仍是个未知数。所以,在踏上回家的火车之前我对小珂说过,即使我家里人接受了她,我也不会不负责任地许她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
小珂听完我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咧嘴笑了——
“我也没说死活都要嫁给你呀?自~恋~”
自恋。
的确,每一个爱幻想的人在他或她的精神世界里都是一位自恋的国王或者王后。
踏上火车,我一直在想:小珂也许就是那里的王后。
车厢里的乘客陆续地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漱了。对座的两个女大学生也是刚刚醒来,一个睡眼惺忪地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傻笑,另一个掏出了小镜子修补着脸上的淡妆。
小珂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靠在我肩上闭目养神。
我打开自己的微博,想瞅瞅小珂刚才发的什么。
不会真是我说的“单曲循环”吧——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森林,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每天都像单曲循环一样的国度。在那里,每个人都是自由自在的国王,幸福的是,那里还有一位形而上学的王后。”
看到小珂发的微博后,我很欣慰。
相识一年,从未想过她和我的脑电波会如此的吻合。
这也许就是俗话所说的“红颜知己”、“夫妻相”吧。
小珂不知道我在看她的微博,所以我悄悄地留下一条评论——
“You are my queen .”
我刚点击发送,小珂的手机就震动了。
她不情愿地抬起眼皮,盯着手机屏幕沉默了许久。
我本以为她会开心地吐槽我蹩脚的英语,然后用撒娇的语气回复我。因为我从不在她微博或QQ空间里“秀恩爱”,一直拒绝和她用“情侣头像”。而这些却是她想要的。
但是,她没有。
“怎么了?”我有点郁闷地问小珂。
她没有吭声,仍然盯着屏幕发呆。
“小珂?”还是不回我话。
难道我刚才说过惹她生气的话吗?照理来说,看到我说她是我的王后,她应该高兴才对。
难道是我把“王后”的英文单词输错了?
我下意识地打开微博去检查“queen”这个词,然后看到了小珂的回复——
“也许你的王后名为‘荼荼’,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
嘟——
一声刺耳的鸣笛声划破了我的思绪。
“旅客朋友,大家好!一路旅行辛苦了!列车伴随着欢歌笑语,我们的旅行生活已接近尾声......同时,也希望下次旅行再乘坐我们这趟列车,愿我们再相逢!”
火车缓缓驶进了终点站,而对于我和小珂来说:一切才刚开始。
倏然之间,我想把《You Give Me Something》唱给荼荼听。
这是我俩一起听过的最后一首歌。
那天,她让我唱,我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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